警隊趕到現場的速度,代表重案組早已準備,與其說是保衛總督府,倒不如說是佔領總督府。
保鏢將鐵門打開,二十多名警員立即涌入府邸,接管總督府安防。
顏雄穿着花衫,腰間配槍,大步進入府邸內,來到總督辦公室,立正敬禮,出聲吼道:“行動部高級督察顏雄向長官報道!”
“顏sir。”
總督調整好情緒,神態恢復往日的威嚴,站在辦公桌後講道:“重案組及時抵達太平山,守衛總督府有功,將會受到最高級嘉獎。”
“Thank you,sir!”
顏雄再度敬禮,大聲喊道。
總督點頭:“讓何sir、堅sir控制港島局勢,將暴徒疏散之後,來太平山見我一趟。”
“是!”
“長官!”
顏雄肅聲應命。
旋即,總督揮了揮手,示意顏雄出去。顏雄卻後退兩步,握槍站在大門口,守着總督辦公室,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總督秘書不得已上前道:“顏sir,總督辦公室隸屬絕密,請移步大廳休息。”
顏雄毫不猶豫抽出配槍,頂在總督府秘書的腦門上,冷聲說道:“警隊負責總督府安全,一切行動由我指揮,你如果不想死的話,馬上離開總督辦公室!”
“否則,我有理由相信,你與衝擊太平山的暴徒有關。”
總督府秘書臉色驟變,又氣又怒,但皇帝身邊的太監,哪敢對進京的邊軍多嘴?只得把眼神投向辦公室桌後的總督大人,總督卻心知警隊在港府登報前,肯定是要掌控總督府的安防。
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否則,又怎麼會放心的把古惑仔們收回去?畢竟,古惑仔與駐軍一樣,收回去容易,想要再調出來可就難了。
“唉。”
格洪量在心底暗暗嘆息一聲,朝秘書說道:“你出去吧,顏sir會負責總督府的安全,有什麼工作照常送進辦公室。”
“是。”
“爵士。”
秘書輕輕鞠躬,心中暗恨的瞄了一眼顏雄,動作輕緩的離開辦公室。
格洪量則對顏雄笑道:“顏sir,咖啡還是茶?”
“煙!”顏雄回頭朝總督笑了笑,在懷裡掏出一盒香菸,拆出一支點燃,在總督辦公室門前吞雲吐霧,十分自信。
義羣貿易公司。
蔣天生在一隊鬼佬步兵的羈押下,剛剛走出一樓大門,駐軍中尉便接到下屬遞來的車載電話,不可思議的道:“放人?”
“對!”
“把人全部放走,收隊回營。”
駐軍代表說道。
中尉錯愕之後,極爲不解:“長官,人才剛剛拘捕到手。”
“現在放了.”
駐軍代表道:“軍人只負責執行命令,至於是放是捕,由總督府決定,現在兩方已經談成合作,全港五個營的士兵都必須回到駐地,是回來等待嘉獎,還是等着上軍事法庭。”
“伱自己決定。”
其實駐軍代表也爲總督府的決策很不滿意,特別是太平山腳死了二十多個士兵,但現在總督府都控制在警隊手中,若將其視作一場政變的話,鬼佬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爲什麼?
不是鬼佬沒有盡力,而是在岸上,鬼佬根本鬥不過華人。
北方也屢次警告過聯邦,劃下多條紅線,讓駐軍出動鎮壓暴亂,其實已經是一種在紅線邊緣遊走的行爲。
下一步的責任,無人敢負,無人敢走。
“收到!”
中尉鬼佬對着電話肅聲答應,將電話掛斷以後,交給下屬的通訊兵,旋即凝望着蔣天生道:“你的運氣真不錯,放人!收隊回營!”
“yes,sir!”列兵們齊聲答應,有人將蔣天生的手銬解開,也有人把車上的馬仔放下,其餘一同被捕的義羣堂主,如白毛、拖車仔等人也被當場釋放。
蔣天生見到鬼佬士兵吃癟,連車都還沒開走,便收到命令放人,當即在樓底發出狂笑:“哈哈哈。”
“哈哈哈。”
“我說鬼佬要送我們回來睡覺,現在乾脆連走都不走了,怎麼?趕着收工回家食完飯,明天再繼續來捕我們啊?”
白毛、拖車仔等兄弟都發出譏笑。
中尉瞪了蔣天生一眼,揮手讓士兵登上裝甲車。
拖車仔道:“阿sir,明天再來,我們可不會這麼乖的配合啦”
“慢走!”
“慢走!”
兄弟們打着招呼。
蔣天生攤手等小弟遞來一支雪茄,再踩着布鞋走上前去,將雪茄遞給怒目而視的中尉。中尉略作猶豫之後,將雪茄接過,隨後蔣天生便把火柴遞上,替中尉把雪茄點燃。
中尉見蔣天生低眉順眼的樣子,心底覺得好受很多,可下一刻,蔣天生卻用手拍拍他肩膀,眼神充滿威脅的道:“今天請你抽雪茄,再讓我看見你,我請你抽大香蕉!”
“讓你抽個爽!”
中尉剛要甩手拍開蔣天生時,蔣天生卻已經收回手,大步走回公司大廈:“走了。”
“別打擾阿sir們回去互相吹,阿sir們忙的.”
晚上八點。
中環。
域多利監獄。
一個單間裡,和勝坐館甄國龍穿着T恤,靠着牆,出聲道:“出來混了二十年,警隊班房蹲過不少,軍營班房第一次蹲。”
“媽的。”
“講出去真威風!”
大鼻登坐在對面,心知甄國龍是講笑話,附和着道:“對啊。”
“將來江湖上,滿打滿算,就我們幾個人蹲過域多利,學歷最高,資歷最高,誰TM敢不服我們?”
其實,這班江湖大佬們給軍隊捕進軍營之後,心裡是怕的要死。這座監獄早年是關義和團等反對軍的,後來關押過一小段時間的重刑犯,最後改成關押政治犯、間諜的地方。
社團大佬們手底下人是多,但身份卻上不得檯面,一般就是警隊審訊完畢,轉交給懲戒署管理。
根本沒機會進域多利。
林江冷笑道:“那我們還得多謝謝何sir,要不是沾了他的光,各位也沒機會來域多利參觀。”
“林江。”
潮州粥穿着黑衫,隔着門欄質問:“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要大家最後死在裡面,老婆孩子,黃金鈔票全都便宜了小弟。”林江語氣不屑,東興社的歪雞嘲笑道:“你的老婆孩子,最後會便宜小向生吧。”
“哈哈哈。”
監房裡笑做一團。
林江淪爲衆人調侃的對象。
東興社歪雞在衆人笑罷之後,忽然正色道:“白叔,你是最晚進來的,外邊情況怎麼樣?何sir什麼時候能把大家給撈出去,兄弟們可都是在幫何sir做事。”
就連林江也被迫捲了進來。
新記在雙十行動中礙於青幫的身份,多多少少也算出力參與。
白飯魚在衆人的矚目下站起身:“何sir肯定留了後手,最多隻要兩天,兄弟們便可以走出去。因爲,鬼佬抓了我,卻沒有抓蔣生進來,爲乜?”
“他們不敢!”
歪雞、潮州粥、甄國龍等人面露沉思。
蔣天生沒有被抓進來,確實是讓在場大佬們心裡都多一分底氣,若是連何sir的家臣都給逮進域多利,外界形勢其實就已經很不樂觀了。當然,在白飯魚被抓進域多利前,大佬們心情還是比較輕鬆的,也正是白飯魚被抓進來,才導致大佬們心裡多了一分不安。
“切。”
“說得輕鬆。”
林江卻故意唱反調,試探白飯魚有沒有猛料。
“連駐軍都出動鎮壓動亂,警隊還有能力打得過駐軍?”
白飯魚笑道:“就算髮夢。”
“也得夢見警隊贏!”
潮州粥叫道:“對啊!”
這時,監房的外門被打開,一名軍官帶着幾名士兵進入監區,士兵們早已得到命令,上前將房門打開,再將裡面的罪犯一一抓出牢門。潮州粥等人先是莫名其妙,旋即心裡忐忑,最後互相對視,竟然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恐懼。
“白叔。”
“鬼佬不會要槍斃我們吧?”
“幹!”
甄國龍等人被推出監區,打開手銬,帶到監獄門前。
他們都覺得快要命不久矣,卻沒想到鬼佬竟然將他們當初釋放,林江眼神裡流露出震驚之色,回頭看向白飯魚道:“這麼快?”
對!
他們都沒想到警隊能這麼快打贏,讓軍方將他們釋放,否則,先前也不會聯想到槍決了。
林江、大鼻登、潮州粥、白飯魚排隊站在牢門前,一個接一個大步跨門檻,不約而同都將雙手合十,高舉在額頭前,祈禱着道:“大步攬過,否極泰來!”
“大步攬過.”白飯魚在祈禱結束,放下雙手,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軍營對街停着一排黑色轎車,二十多名便衣探員,腰間握槍,站在車門兩側。
何定賢身穿一套白色西裝,站在中間一輛奔馳車前,見到衆大佬從軍營小門走出來,大笑着張開雙臂,朗聲喊道:“黃土墊道,淨水潑街!”
“各位大佬辛苦,我親自帶人迎接你們,在潮福酒樓擺了一座,希望各位賞個臉先。”
白飯魚見到他擺出如此闊氣的陣仗,心知風浪已經闖過,接下來是收穫的時候了。
“何sir。”
“客氣。”
潮州粥、大鼻登、甄國龍等人連忙鞠躬上前握手。
何定賢則將衆人一一請到車上,最後再坐上轎車,關上車門,長龍般的車隊駛出紅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