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的籠罩了整個杭州,絢麗的霓虹燈照耀着整個城市,若非空調出風口呼呼的吹着,陳樹也不會認爲這裡是南方的一個都市。給陳樹的感覺是,這裡並不比北方熱多少,不過溼度明顯要比北方的城市高很多。
就在陳樹欣賞窗外的夜色時,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果然是黃總打來的,估計晚上用餐安排好了,索性接起了電話。
“小陳啊,我就要到賓館樓下了,你和孟主任下來吧,晚上和幾個朋友一塊兒吃個晚餐!”話筒裡傳來黃總的聲音。
“好的黃總,我們這就下來!”掛斷電話陳樹洗了一把臉,然後和孟慶樑一塊兒坐電梯到樓下。就餐的地點距離陳樹住宿的地方不遠,開車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到酒店以後發現已經有六位客人入座,陳樹則是按黃總的安排入座,不過還是讓出了主位。
當所有賓客入座以後,黃總開始給大家介紹,陳樹將自己的名片一一雙手遞上,而在坐的幾位也禮貌性的接過名片,同時有四個人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並交換了名片,而陳樹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四個人的身份。
原來這四個人都是杭州焊管行業最有實力的經銷商,分別是杭州正大楊擁軍,浙江盛豐蕭路銘,杭州上虞鋼管蕭路遠和杭州惠君鋼管呂春秋。這些人坐一塊兒基本上沒有別的話題,更多的是探討鋼材的價格和走勢。
“陳總,現在的價格走勢你們怎麼看?向那個方向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蕭路遠問道。
“今年前半年價格都是緩慢上升的態勢,並且國內進口鐵礦石的數量正在逐步上升,而現在國內需求增長的速度目前還在鋼材產能之上,所以價格繼續走高的可能性居高。不過這其中還必須強調一點,那就是國家產業政策。”
“零三年國家金融機構不再向鋼鐵行業貸款,對鋼鐵的迅猛發展造成了不小衝擊,現在已經逐步復甦過來,而且現在進口鐵礦石的成本更低品位更高,對鋼鐵行業是一個利好。中國人看到市場就會一哄而上,所以用不了多久就會過剩,還會有一波強有力的低價對行業衝擊。”陳樹說道。
“那你覺得價位的高位大概會到什麼位置?就拿焊管做例子。”楊擁軍問道。
“現在焊管的價位3300左右,高位應該出現在明年而不是今年,估計價位在3700左右,今天市場就是有波動,幅度估計也不會太大,不過大的趨勢感覺應該是上升趨勢。”陳樹說道。
“每年入冬北方鋼材就會進入淡季,所以春節前肯定會出現一個相對較低的價格,當然是針對節前價格!”陳樹補充說道。
“對了,剛纔你提到外礦,給我們說說。”黃耀軍搭了一句說道。
“黃總知道我們公司有鍊鋼和軋帶鋼這一塊兒,肯定需要大量的鐵礦石。現在唐山外礦主要是巴西礦和澳大利亞礦,進口的數量正在逐倍翻升,但是大部分都被國企給拿走了,私企更多的是通過其他手段拿貨。”
“我個人認爲將來外礦價格有很高的爬升空間,主要是從中國人的人性說起,肯定會自己提高價格拿配額,你們誰有路子能夠拿到外礦,將來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投資方向,當然這都是我個人想法。”陳樹說道。
雖然這些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這些人沒有人和陳樹打嘴仗,主要是第一次見面沒有必要,二是陳樹說的很多東西他們只是稍微知道一點,談不上了解。唯獨對價格走勢發表了一下自己的見解,同時說出了對杭州將來走勢的看法。
晚飯結束以後,黃耀軍將陳樹和孟慶樑送回酒店,陳樹給王總彙報完工作之後才休息。陳樹也和孟主任商量了好了,陳樹在杭州市場走訪一兩天再唐山,孟主任直接坐第二天的飛機回北京。
不過孟主任不打算再坐飛機,老覺得心驚膽戰,最終還是做杭州到北京的臥鋪,一天一夜纔到北京。
在杭州城北鋼材市場走訪的時候,也的確見識到了這幾個商貿的實力,每一家都一兩萬噸的庫存,而且發貨不僅限於唐山地區,甚至包括山東、天津、滄州等多個地區進貨。
這幾個人看了昇華生產的六分管以後感覺不錯,而杭州市場也沒有多少昇華的貨,所以最終還是讓黃耀軍定了一車其他規格的貨,讓大夥兒看看貨怎麼樣,好讓大夥兒心裡踏實一點。
“小陳,如果你能夠和蕭路遠他們搞好關係,將來在杭州、上海、崑山的焊管行業都不用發愁,幾乎都是他們福建人在做鋼材生意,而且很多都是他們蕭家人。”這是陳樹上飛機的時候黃耀軍囑咐陳樹的話。
在陳述給領導彙報工作的時候,也將杭州四海訂貨的情況說了一下,最終公司以低於正常價格一百元的價格補償杭州四海的損失。這讓黃耀軍非常滿意,所以在送陳樹去機場的路上,才囑咐了上面說的話。
隨着飛機高度的爬升,陳樹的心也提了起來,雖然比孟主任膽子大一點,但總覺得心裡也不是很踏實,總覺得還是地面上的交通工具給人的感覺更安全可靠一點。
“如果真要是發生個空難什麼的,是不是我陳述的一生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結束了?應該沒有人會注意我這樣一個渺小的角色,甚至乘飛機都是靠公司報銷,自己坐飛機的錢都沒有?”
腦海中就有一架飛機墜落在山地裡,救援人員從殘骸中尋找着每一個倖存者,然而這樣的機會有多渺茫想必每一個人多知道,陳樹似乎看到自己的身體從廢墟中扒出來,幾經翻找卻發現自己的身份證件已經全部燒燬。
“無身份證明!”很快和許多其他遺體一樣擺在了地上,就在陳樹無比沮喪的時候,一股對衝氣流讓飛機發生了顛簸,陳樹猛然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還在飛機上,剛纔只不過是一個噩夢。
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雖然僅僅是個噩夢,難道自己真的要這樣走過人生?做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職員,甚至自己的消失於存在都掀不起絲毫的波瀾,這就是自己的一生?
“不!我陳樹的人生不應該這樣,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陳樹攥了攥拳頭,深呼吸了兩口氣,才掏出紙巾將額頭上的汗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