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高朋滿座,有三千多人。
現場有爵士高官、兩局議員、太平紳士、鄉紳巨賈,政商嘉賓雲集。
邱老闆人脈關係之廣,超過大半香港有錢有勢的人,今晚都親自來到了現場。
雖然酒會還沒開始,但場面已經是熱鬧非凡了,一派喜氣洋洋。
今晚的這一場婚宴,也是上流社會的一個重要交際場合。
盧東傑自然也不能免俗,臉上掛着微笑,端着一杯酒,遊走在人羣中。
有相熟認識的寒暄一番,沒什麼交情的就彼此交換個名片。
盧東傑此時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都省下了自我介紹,很多人都認識他。
他不單止是個名人,還是個明星,可辨別度非常高。
此時的盧東傑陪着幾位熟人聊着天,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其中一位是有着「報業女王」稱號的女強人,星島報業董事局主席的胡先小姐。
另兩位是「華僑日報」的岑維休老先生、及他的公子岑財生。
這兩家報紙是香港數一數二的報業公司,同時也是佳視的股東股東之一。
胡先是香港報業工會的主席,岑維休是副主席,兩人在報業界的地位可謂舉足輕重。
“小林生入住佳視後,大手筆動作頻頻,果然還是年輕人做事有衝勁呀。”
說話的是岑財生,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有些曖昧不明,不知是褒是貶。
岑維休老先生已經八十歲高齡,雖然掛着社長的職位,但報社事務基本是兒子在打理。
岑財生同時也是「華僑晚報」的社長,十大歌星選舉正是出自此君之手。
胡先不置可否,反而揶揄地笑了笑,“那我們的小盧生豈不更是後生可畏。”
盧東傑對面胡先小姐的調侃,他只能是無奈笑笑了。
岑財生的話沒毛病,他今年五十幾歲了,稱呼不到四十出頭的林秀容爲年輕人,並無不可。
而只有二十幾歲的盧東傑在他們面前,那更是小年輕了。
岑維休渾濁的雙眼一眯,“讓富家子弟來接這個攤子,怕是未必有那麼順利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直中要害。
盧東傑和他們聊一會,看着時間差不多,便失陪回到自己的那桌席位上了。
關小姐拉着他的手臂,委屈巴巴地說:“哼,你帶人家來又撇下我,快無聊到死了。”
盧東傑不禁好笑捏了捏她臉,“人家大喜日子,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關小姐也知道自己一時口快,不過左右沒人聽到,她只是嬌俏地吐吐舌。
她在這裡呆坐了一個小時,又不敢四處隨意走動,簡直難爲她了。
這裡可不是什麼家庭歡樂派對,可以隨她任意撒野撒歡。
看着那些穿着打扮華麗的紳士貴婦,一個個非富則貴,都是經常出現電視新聞上的人物。
關小姐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透一下,平時的俏皮好動的性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只好安安靜靜坐這裡,拘謹起來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關小姐坐在這裡唯一的樂趣,就是目光追隨着盧東傑的一舉一動。
她看着他跟這個男人說說,跟那個女人笑笑,顯得很舉止瀟灑,風度翩翩。
他從容自若地周旋當中,跟那些大人物一起談笑風生,真是一點都不露怯。
她忽然很喜歡他那種不動聲色的氣質,甚至對他產生了一種崇拜的感覺。
關小姐在她爸爸那裡感受到關愛越來越少,卻在盧東傑身上慢慢找到了那種依戀和依靠。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盧東傑漸漸代替她爸爸的角色,但是又多了一點不同。
盧東傑自然不瞭解這個少女複雜的心理過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準備坐下來入席了。
“嗨,盧生,終於等到你了。”此時傳來一把熱情的聲音。
盧東傑轉過頭看過去,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走近與他握手,自我介紹,“我是「天天日報」的社長,韋基瞬。”
盧東傑禮貌不失熱情地笑着說,“哦,原來是韋先生,幸會幸會。”
他雖然對着這個韋社長不怎麼認識,不過對這份「天天日報」還是有所瞭解的。
盧東傑雖然不知道他找自己所爲何事,還是笑着和他寒暄了一會。
關小姐看着這個男人來談些沒營養的場面話,不由暗中悄悄翻了個白眼。
韋基瞬不吝讚許,“盧生自己開了一間唱片公司,現在又擔任電視臺董事,真是令人佩服呀。”
雖然是那樣客套的陳腔舊調,但從他口中說出,竟能會使人非常受落的感覺。
盧東傑猜不中他來意,只好順着接下去“我是搞娛樂生意的,沒有媒體的支持可不行。”
韋基瞬看了他一眼,似不經意地說:“不知盧生你對經營報社有沒有興趣?”
他見時間差不多了,直接開門見山地拋出了他的來意。
盧東傑意外地一怔,然後微笑地看着他,“韋生自家的的報社可是要出讓?”
韋基瞬也不掩飾,點點頭,“目前還在和幾位有意向的買家在洽談中。”
盧東傑心思急轉起來,笑着反問道:“韋生,你應該知道我可沒有經營報館的經驗?”
韋基瞬哈哈一笑,“那個賣白粉的都能一手打造出大報業,盧生又有何不可?”
盧東傑也啞然失笑起來,可憐的馬老闆,都快成過街老鼠了。
韋基瞬語氣誠懇認真地說:“盧生你的創業事蹟,大家有目共睹,誰敢小覷你。”
盧東傑沉吟片刻,然後對他笑笑,“這裡不是談大買賣的地方,不如過兩天我上貴社拜訪,”
韋基瞬一聽有戲,亦笑了起來,“好,那我就恭候盧生你的大駕光臨了。”
兩人再次熱情地握手告別。
關小姐湊了過來,笑嘻嘻地問:“是不是又談妥了什麼大買賣了?”
盧東傑笑了一笑,伸手搓亂她的秀髮,“商業機密,切勿亂打聽了。”
關小姐盡朝他瞪眼,“哼,你別動手動腳,小心告你非禮我呀。”
盧東傑一聽,繼續變本加厲,輕輕捏着她氣鼓鼓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