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正飛正跟兩個女孩談笑着,突然後背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接着身後傳來一聲很囂張的怒罵聲:“喂,你盲的啊,當正條路系自己的呀,阻住曬,彈開”
關正飛頓了頓身形,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便看到一個叼着支菸的男人,後面還跟着幾個穿着打扮得古古惑惑地爛仔。
盧東傑皺了皺眉,朝兩個女孩示意了一下,看着她們沒反應過來,只好一手拉一邊,後退了一些。
張小姐突然被盧東傑拉着手,心中不由猛跳了一下,白玉似的小臉上微微泛起兩抹暈紅,在夜色映襯下,更增添了幾分嫵媚色彩。
而另一位女孩也楞了一下,本能地掙脫了一下,不過沒甩掉,也由着他拉扯着後退了。
盧東傑也沒有趁機輕薄她們的意思,只是下意識的動作,所以很快就放開了。
關正飛看着對面那幾人,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你是哪位呀?”
“哎呀,連我都不認識,旺角牛屎威的孫,比利哥”比利哥很囂張地揚了揚眉,說完還朝關正飛臉上噴了口煙。
“哦,孫子是嘛,孫子,講話也要那麼大聲幹嘛”關正飛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
“撲你個臭街.....”比利哥臉色一黑,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去抓關正飛的衣領時,突然人羣外有一聲叫喊。
“喂,差人,停手”一箇中年男人一旁急忙衝了出來。
盧東傑看到這一幕不由露出了玩味的笑意,看到人羣外的遠處有一個衣着光鮮年輕的男人,正神情着急地向這裡張望着,盧東傑碰了碰張小姐的手,向那個男人的方向指了指,笑着開口道:“那個男人你們認識吧?”
“不用猜了,肯定是他搞的鬼”張小姐輕輕一哼,她心思通透,經盧東傑一提醒,她也不難猜出前因後果了。
而那個男人也看到張小姐一臉厭惡地看着他,便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然後趁機灰溜溜地跑了。
“關sir,不好意思,這幾件蛋散懵下懵下,不識好歹,讓我來幫你收拾他們”陳孝信一臉慚愧地陪笑道。
“陳沙展,你來得真及時呀?這幾個爛仔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同好好招呼他們呀”關正飛笑着一臉和氣地拍了拍他肩膀。
“你朋友是做差人的呀?”張小姐看關正飛跟另一位差人勾肩搭背,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怎麼?不像嗎?”盧東傑點了點頭,反問了一下。
“我覺得他應該找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我聽說你們香江的差佬風氣都不太好,他一個大好青年還是要趁早遠離這個不正當的行業”旁邊的另一位女孩突然插了句話,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國語。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報紙上都寫那些當差的,打人、派片、收陀地、撈外快,簡直比那些爛仔還惡”張小姐也是深以爲然地說道。
盧東傑聽完這些話臉色有些不愉,但也沒有出聲去反駁她們,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好仔不當差」,是這兩代人的金石良言,差人在一般市民眼中就是「有牌爛仔」,一旦去當差了,就很難「出淤泥而不染」的,如果不是迫於生計,家裡人也很少會同意他們去報考差人的。
當然了「好仔不當差」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好仔一般是指斯文白淨的年輕人,當差人是要和社會上各種形形色色的壞人打交道的,遇善比人善,遇惡比人惡,你一個「乖乖仔」能應付得來?所以那些員佐級的底層差人,一般性格中往往帶有些許邪氣和痞氣。
此外,敬隊還會招募一些高學歷的人員進入敬隊中層,這些人報考獲得錄取後,直接從督察級做起,不用去底層和那些差人「同流合污」,因此他們更容易取得上面的信任和重用。
“一個二個毛都沒生齊,就學人扮Q曬野,吶,頭放這,腳向那邊,每人五十下,掌上壓,即刻馬上做,有做不完的,我拉他返差館繼續加操”陳孝信對着幾個爛仔大聲呼喝着。
關正飛抱着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好戲,這鬼打鬼的把戲他最喜歡了。
“你們對眼生來襯的呀,關sir都不認識,反黑組幫辦嘛,你們真是離譜的”陳孝信繼續厲聲對這幾個正在趴在地上做着俯臥撐的爛仔訓斥着,路過的市民也不敢湊過來看熱鬧。
“噫,她們人呢,走了?不是說一起去看電影嗎”關正飛笑嘻嘻地走了回來,發現兩個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
“你看這是什麼?”盧東傑無語地攤開手掌。
“嗯,兩張戲飛全部給她們撕爛了?”關正飛有點不確定地看着盧東傑問道。
“你說呢?”盧東傑冷冷一笑。
“她們走了更好,我們兩兄弟找個地方促膝把酒傾個通宵,我想今年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關正飛哈哈一笑,勾搭着盧東傑的肩膀,轉了個話題。
“你做咩?姨媽逼你們兩個成婚呀”盧東傑淡淡笑道。
“人生三大喜我都想呀,不過時候未到,是我前幾日報名了中文大學的英文文憑課程,往後既要上更,又要上學,所以這段時間你就難找到我人了”關正飛搖着頭苦笑道。
“嗯,飛哥居然這麼有上進心了,真是難得呀”盧東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以爲我想的呀,大sir點名要我下半年參加爲期九個月的督察訓練,今次所有教官都是英國佬,全部課程採用英文教學,而且學堂裡邊不準講廣東話,只准講英文,簡直還慘過苦行憎”關正飛搖頭嘆道。
“難得番鬼佬睇得起你,你就正好趁着今次好機會提升....噫?你看那邊那個男人像不像我們今晚要等的人”盧東傑正說着,突然不經意看到遠處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路上游蕩着。
“是他,走,我們前後包抄”關正飛不由精神一振,定神一看,果然是他。
街上的行人有點多,兩人爲了不打草驚蛇,也怕歹徒狗急跳牆,傷害無辜,所以兩人一前一後散開,裝作不經意地慢悠悠往他靠近,將要靠近的時候,那個男子突然往路邊停下的一部小巴上車了。
“林浩福,你妹夫來了,你還要去哪呀,趕緊回來呀”關正飛看到疑犯快上了小巴,急中生智朝那疑犯大喊了一聲。
這一招果然有用,那個男子聽到「妹夫」二字後,渾身一顫抖停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兇狠毒辣起來了。
“你不是我妹夫,你個死姦夫,居然敢勾引我老婆,我要殺死你,殺死你....”林浩福有些神經兮兮地晃了晃腦袋,從後背抄出一把剔骨刀,寒光凜凜,一雙大眼兇狠狠的瞪着關正飛。
“來呀,夠膽你就過來,你老婆前幾年守活寡,多得我照顧呀”關正飛定定站在那裡,朝他很囂張笑道。
這個林浩福被關正飛這個假冒的「妹夫」言語一激,瞬間汗毛都炸起了,目眥欲裂如同着了魔般,提着刀正想衝過去給這個「妹夫」來個碎屍萬段,“噗”突然後腦勺一痛,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地倒下了。
“哈哈,真系踏破鐵鞋無覓處,盲貓撞到死老鼠,害我吹了一晚冷風,還不捉到你個撲街”關正飛很快心地上前把這個疑犯鎖上了。
盧東傑無語地拍了拍手,這個差人幫辦的文化水平實在令人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