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盧東傑和關正飛兩人酒酣耳熱時,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吵鬧聲,盧東傑轉過頭看去,發現人羣中有個慌不擇路女孩往這裡跑了過來,後面似乎有一羣人在追逐着她。
“美芸同學過來這裡”盧東傑站起來大聲朝她招了招手。
女孩在逃跑中忽然聽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擡眼望去,慘白的俏臉忽然有一絲暈紅,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般,一路快奔地撲進盧東傑懷中,小臉後怕地緊緊抱着盧東傑哭泣着。
“美芸同學你怎麼了?”盧東傑無視關正飛那擠眉弄眼的笑意,輕輕拍着女孩的後背安撫着。
“東哥,你幫幫我,那些人要抓我...嗚嗚”美芸同學擡起頭看了盧東傑一眼,哽咽地說着。
“真是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班人竟然無法無天了”關正飛一拍檯面,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怒罵着。
盧東傑一臉無語地看了關正飛一眼,我都沒問清楚情況,你就急不可耐要伸張正義了?
“靚妹,不跑了呀?哦,原來是找到幫手了呀”人羣中走出一年輕男子陰笑道,手一揮,後面跟着的十幾人把便把盧東傑三人圍了起來。
“幹什麼,仗着人多勢衆,學人家來「曬馬」呀?”關正飛笑着指着這十幾個人。
“小子,這件事與你無關,識相的話,就站到一半去,不然我休怪不客氣了”這個男子還是有點眼力的,看到關正飛似乎並不怕他們,便出言恐嚇一番先。
“阿杰,這個撲街這麼串,我好害怕呀,怎麼辦?”關正飛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心口。
盧東傑感覺懷中的女孩似乎微微顫了一下,拍了拍了她的肩膀,低聲說了句:“沒事,有我們在,不用怕”
“小子,我再警告你一次,這件事不關你事,你不要多管閒事”男子狠狠瞪了關正飛一眼,指着盧東傑懷中的女孩冷笑道:”“這個靚女她老爸欠我錢走佬了,她老爸不還錢也不露面,那我只好找她要了,父債女償,天經地義”
“欠了多少?”盧東傑擡頭看了他一眼。
“不多不少,本息合計兩萬,如果你們肯替她還,那就最好了”男子一聽似乎有戲,說話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你說謊,我爸他明明是借了八千的,約定兩個月後還一萬的”女孩鼓起勇氣回頭反駁了一句。
“靚女,行有行規,你老爸不按規矩做嘢,自然要加收利息的”男子笑吟吟地看了女孩一眼。
“如果我說只需要還一萬給你的話,你會怎麼辦?”盧東傑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只好請你們去我堂口做客一回,飲杯茶,慢慢談了”男子冷笑着,朝手下示意了一下。
“耀哥先不要動手嘛,細路女不懂事,讓我來勸勸她”人羣中又走出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看樣子還有幾分風韻猶存,一身名貴的外衣卻略帶幾分風塵氣息,旁邊還跟着一個身材高大、斯文白淨的靚仔,乍一看,還有頗有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樣。
盧東傑懷中的女孩聽到這個聲音再次顫抖了一下,小手緊緊抱得更緊,頭埋得更深了。
“小芸,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了,你看阿修知道你不見多着急呀,陳姨還想收你做契女,親上加親呀,來,趕緊跟陳姨回去吧,你爸欠耀哥的債陳姨先幫你還了”陳玉華滿臉頗是慈愛地責怪道,還想上前拉着她的手。
“你最好拿開你的髒手,不然後果自負”盧東傑看着她伸過來的手,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哪位呀?抱着人家女孩子幹嘛”陳玉華被盧東傑冷語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頗是潑辣地瞪了盧東傑一眼。
“喂,你抱着我女朋友幹嘛,趕快放開,不然告你非禮”宋修看到陳玉華受阻,他立即站出來一副理所當然地質問道。
“老「邪牌」陳玉華,新姑爺仔宋修,還有這個什麼耀哥,你哪個字頭的?”盧東傑冷冷看了他們幾個一眼,淡淡說道。
陳玉華和宋修不由驚詫地對視了一眼,心裡都不由有些莫名的驚怕起來,盧東傑居然一下子就認出了他們的底細,這不由得他們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了。
「邪牌」在時下是指在舞廳丶夜總會等場所工作的女性,主要是陪人客飲酒丶跳舞的年輕女子,而姑爺仔,一般是指吃軟飯、吃「拖鞋飯」的小白臉了。
油麻地這片區域有着大小各式舞廳無數,現在的娛樂生活方式較少,上舞廳跳舞是一般人較爲喜歡的娛樂消遣,也是釋放生活工作壓力和找短暫心靈慰藉的地方,無論得意和失意時,舞廳都是一個好去處。
這位陳玉華當年也是一位夜總會的邪牌,現在上岸在旺角的金爵傑夜總會當了媽媽生,現在手下養着幾個姑爺仔負責拐騙女孩「下海」當舞女,而這位宋修明顯就是她手下的一個姑爺仔了。
姑爺仔之所以能夠無往不利,除了靠自身的外表外,更會使用一些軟硬兼施的手段,但一般精明的姑爺仔,卻很少會使用強硬手段逼迫她們就範,畢竟這樣的關係並不牢靠。
所以他們會迂迴地採取各種「溫柔的陷阱」,一步步設法法引誘她們上鉤,讓她們在不知不覺中越陷越深,難以掙脫,然後心甘情願地替他們賺錢。
這對害人不淺的邪牌和姑爺仔,盧東傑之前也是早有耳聞了,沒想到今日還真給他遇上了,不過既然遇到了,盧東傑也沒打算放過他們了。
“我是和升聯的陳天耀,你是那條道上?”陳天耀叼着煙,一臉狐疑地盯着盧東傑。
“這個問題還是回去差館我再慢慢回答你吧,來,把他們全部鎖回差館”人羣外忽然傳來關正飛的聲音。
衆人紛紛回頭,看到關正飛已經帶着幾個軍裝差佬把他們反包圍了,一時都不知所措起來了。
陳天耀嘴裡的香菸“啪”的一下掉落在地。
看着這些差佬將他們一個個鎖上帶走,盧東傑輕聲地對女孩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跟他說幾句,待會我送你回去吧”
“嗯”美芸同學擡頭看了盧東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但一想到剛纔自己那副投懷送抱的樣子,又不由自主的將頭低了下去。
美芸同學看着不遠處盧東傑和關正飛兩人在勾肩搭背說着什麼,不時對坐在敬車上的陳玉華和宋修兩人指點着什麼,當美芸同學看到宋修居然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她不由露出厭惡的目光,直接轉過身。
“你很缺錢咩?”盧東傑單手握着方向盤,一邊微微調整着後視鏡,鏡中的女孩子忽然有些拘謹的安靜坐着。
“嗯”女孩子聽到盧東傑的問話,神情忽然變得有些黯然,低頭喏喏回了一字
“女孩子出門在外,要懂得保護自己,這些油頭粉面的姑爺仔以後理都不要理”盧東傑剛想打開煙盒,然後想到有女孩在車上,又把煙塞了回去。
“我和他認識也沒多久....今天是他第一次約我出來...”女孩子忽然擡起頭,聲音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以前有唱過歌嗎?我講的是在臺上公開唱的”盧東傑一手扶着方向盤,揉了揉腦袋,忽然問了個突兀的問題。
“嗯,以前參加過中學生合唱歌唱比賽”女孩子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怯怯地擡頭看了盧東傑一眼,有些不太自信的回答道。
“嗯,那就行了”盧東傑微笑點了點頭,莫名其妙地說了句,然後繼續開動着車。
美芸同學沒有等到下文,不由迷糊地看了盧東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