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數清楚,無端端怎麼會不見了”在後廚走廊一處無人的角落處,女孩子語氣有些小聲嚴厲地質問着,雖然刻意壓抑內心的驚慌,指着男孩的手卻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我明明記得出櫃入籠時飯鏟頭,過樹榕、金腳帶、三索線、百花都齊全了,吶,這個是成哥下的訂單,不過就是還有一條過五步蛇不見了”小男孩有些沮喪從口袋掏出了鄒巴巴的紙張。
“都叫你看緊點個籠,我走開一陣你就偷懶,如果讓蛇咬傷人,打爛我們蛇王協招牌,以後油麻地的酒樓哪敢再讓我們提蛇上門,你看回家阿爸不打死我們兩個”女孩子用手指戳了戳男孩頭,恨鐵不成鋼。
“家姐,把你的蛇藥給我點我吧,我們兩個分開找找吧,你去後廚的那塊,我往走廊大廳那邊去”男孩顯然也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了,想着亡羊補牢未晚時。
“嗯?怎麼不見了?”女孩子摸遍上下幾個口袋,發現自家獨門秘方的蛇藥居然也不見了,想到剛纔自己都走廊的位置被一個男人撞到,會不會在那裡丟了?
“蛇妹,站在那裡像個木頭幹嘛,拜託你快點啦,十幾圍臺客人等着上菜啊”頭上帶着個白帽,廚衣上還沾着幾點污跡的中年廚師長拿着個鍋勺,一臉不耐煩地朝他們大聲喊道。
“哦,好,馬上就來了”女孩子一邊應付着廚師長的催促,一邊跟弟弟交待一番,便匆匆離去。
臺上的二人組如此賣力,如果施禮容在此,想必當場會有禮賢下士之舉,聘請兩位自帶乾糧的義士,擔任防詐騙宣傳大使。
曲終、鞠躬、致謝、下臺。
“姑娘仔,這是你掉的吧”盧東傑沿着原路走回,發現地上有個精緻的荷包,幸好眼明手快撿了起來,不然大腳一踩下去,小姑娘還不傷心欲絕。
“哎呀,是我的,不好意思,謝謝你啦”小女生驚呼一聲,趕緊接過荷包拍了拍塵,臉頰有些紅暈地感謝道。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盧東傑笑着擺了擺手,瀟灑而去。
“大哥哥,你唱歌還是很好聽的”小女生衝盧東傑的背影可愛地抿嘴笑道
“叮”收穫可愛的小迷妹一枚。
“喲,盧大少,現在翅膀硬了,有毛有翼啦,都快變反詐騙金融專家了呀?”盧母笑意盈盈看着盧東傑,盧東傑敢保證絕對是笑裡藏刀。
“不敢不敢,全靠母親大人教導有方”盧東傑連連訕笑,看着侍應開始上菜了,趕緊站起來給老媽夾菜,馬屁連篇地討好着。
至於那個沒義氣的伊光早就跑路了,畢竟這次餐會是何潤秋出錢出力操辦的,伊光和盧東傑兩人當面拆人家臺,還敢安心坐下來吃完這一頓?但盧東傑纔不管呢。
“啊”
“啊,有蛇啊”
“啊,蛇啊,真是有蛇啊”
有蛇?早在我肚子裡邊,剛剛吃了一大碗太史蛇羹的盧東傑舔了舔嘴角,打了個嗝,聽到不遠處驚呼,還有以爲有食客看到蛇羹過度興奮呢。
但看過去一片驚慌,人們爭先搶後站在了椅子上,有的甚至站在了桌面上。
只見地上一條烏黑的猛蛇,吐着鮮紅的舌頭,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麼目標,一路上人羣驚慌躲避,盧東傑扭頭一看,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這蛇徑直衝他而來了。
猛蛇遊走奔若迅雷,瞬間飛躍到了盧東傑跟前,電光火石之間,嚇得盧東傑趕緊拿起菜碟,對準躍起而來的蛇頭,一個超級丹扣殺,猛蛇躺於地下變死蛇,但尾巴還不甘心的在搖擺着。
“快點打999啊,這裡有人被蛇咬傷了”場中一個男人大聲驚呼。
人羣看到蛇被盧東傑拍死,全都鬆了口氣,聽到有人驚呼又聚集到那邊了。
“這是被什麼蛇咬了,這麼毒?”有人看被咬的小女生靠在椅子上有些休克的狀態。
“不知道啊,問下廚房的人吧,今晚是有做蛇羹,唉,嚇死人了”另一人心有餘悸。
“這條是五步蛇,本來是今晚一道特別的蛇羹的,偷跑了出來”人羣中鑽出一個女孩支支吾吾解釋了一句,面對衆目睽睽,弱小嬌軀不禁有些顫抖。
“哇,五步蛇啊,你個蛇妹帶這麼毒的蛇來搞嘢啊”香江人和廣府人是一脈相承,這些毒物都是饕餮之人口中的美食。你跟廣府人講毒性,他反而跟你談美味。
“這種蛇的毒素是血循毒,會令人的血管便得薄弱起來,然後一直滲漏,總之你碰到任何地方,就會有皮下出血的現象出現,五分鐘內就會休克,一個鐘之後就會game over!你要有心理準備啊,未必救得回來,我以前在有個老表就是,.....唉”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伯,似乎有些觸景傷情,搖頭嘆氣。
“解藥呢?解藥呢?”中年男人一手用力拉扯女孩語氣十分激動質問
大叔你是看電視劇多了吧,還解藥?趕緊上醫院打血清吧
“解...藥...沒”女孩子被抓的生疼,眼中閃現淚光,喏喏說不出一句。
“麻煩讓一讓吧,等你們在耽誤一陣,姑娘仔就香消玉損了”人羣外突兀傳來一聲。
“你?”中年男人看着人羣讓開了一條路,走進來了一個年輕人,神情更加驚疑。
“我都學過幾年醫術,雖然學藝不精,但想來醫個蛇毒應該沒問題的”盧東傑淡淡說道,轉過頭對站立一旁,想幫忙卻又不知怎麼幫的侍應生大聲道:“哥仔,麻煩去後廚打半桶鹽水,大包冰塊,再拿把乾淨的餐刀過來”
說完盧東傑也不顧他們懷疑的目光,伸手把已經暈倒在椅子上的圓圓姑娘抱了起來,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平放下來,擡起她受傷的左腳仔細看了看。
盧東傑一掀翻桌布,拉起檯布迎面一甩,雙手攪動用力一扯,兩條布條纏卷在手腕上,轉過身在圓圓姑娘的左小腳傷處近,利索地作了一個環形捆紮,重重打了個結。
“吶,鹽水來了,麻煩各位讓讓啊”侍應生滿頭大汗匆匆忙忙提着一桶水過來,大聲喊着。
“呸”盧東傑用手指沾了沾往嘴邊抹了抹,頂你個肺呀,一桶水至少放三包鹽,將就着用吧,順手在桌面拿了個杯子,勺着鹽水不斷沖洗着齒痕處,直到皮下表面逐漸泛白。
盧東傑轉身抄起旁邊的牙籤筒抖了幾支小牙籤出來,指如疾風,勢如閃電,便在傷口周邊的幾處位置,紮了進去,沒等盧東傑鬆一口氣,卻又感覺圓圓姑娘的氣息慢慢虛穩,但脈搏卻逐漸變得有些薄弱。
“餐刀”盧東傑眉頭皺了皺,伸手招了招。
“哦”侍應生正看着目瞪口呆,聽到盧東傑一喊驚醒過來,急忙往前一遞。
盧東傑拿起餐刀沿着齒痕輕輕一劃,皮下表面頓時開始滲出鮮紅血液,再輕輕橫向一劃,呈十字狀,鮮血不斷滲出滴落地面。
周遭的圍觀的人羣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驚擾了盧東傑的救治,相對而言,盧母就比較淡定了,還溫聲細語地安撫着旁邊有些慌神的中年男人,畢竟自己的兒子有幾斤幾兩,她心中還是有數的。
“喔”旁邊一個女人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低驚呼,隨後急忙掩嘴。
只見盧東傑張嘴在圓圓姑娘小腳傷口處吸吮,然後鬆口,往地上吐了幾口血水出來,反覆幾次後,站起來走到旁邊拿起茶壺倒了一大杯茶水,反覆涑口幾次。
這種只有在電視劇中才出現的畫面,卻活生生髮生在前面,不由得人們驚奇了。
如果盧東傑能聽到他們的心聲,必會深以爲然地道上一句,敬告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非專業人士切勿模仿,萬一真有個操作不當,分分鐘也要命喪當場。
盧東傑拿着紙巾擦了擦嘴,順手拉過另一張檯布,纏繞摺疊了幾下,抄起冰塊往裡邊塞,然後把冰袋敷在圓圓姑娘的傷口處,拍了拍手。
不一會兒,救護車終於及時趕了過來,急診醫生匆忙趕來,看到傷者有被處理的痕跡,眉頭一皺,上前仔細檢查圓圓姑娘的傷口和生命特徵,便鬆開了眉頭,隨後又知道是盧東傑處理的傷口,還跟他笑着交談了幾句,便讓護士放上擔架,送往醫院作進一步檢查。
中年男人臨走前十分感謝地握着盧東傑的手,還給了一張名片給盧東傑,說是日後聯繫必會有相謝,盧東傑看了一眼,笑了笑,放入了口袋。
本來剛想走開的盧東傑,又看到地上那個精緻的荷包,彎腰拾起,上面繡着一對鴛鴦戲水十分可愛,但可惜不知被誰踩上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盧東傑用手擦了擦,突然聞到一絲淡淡的奇異味道,湊近一聞,不由臉色一變。
擡頭環視着周圍,看到不遠處陳安迪低聲訓斥着一個年輕人,年輕人似乎感受到了盧東傑目光,低聲提醒了陳安迪一句,兩人便又裝作若無其事往外邊走了出去
扮路人甲和宋兵乙?盧東傑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傑仔,你搞什麼鬼去了啊,等十分鐘都不見你人,再遲一點等下的士佬就收工,我同你就要走路回去了”盧母坐在的士裡埋怨着盧東傑。
“剛上完個廁所,出門口就發現個有趣的事情,所以趕緊借了個電話打去報社爆料,準備賺回一百幾十路費啊”盧東傑一臉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有趣事情?”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