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崖底呆了許久,是毛小方出現,帶了兩人回來。這個說不問世事的驅魔天師,爲了自己的孫女,到底是出手了。
兩人回來之後,毛樂言心中便鎮定了許多。只是她到底心疼兩人所遭受的苦,不忍把自己這些日子裡所受的種種告知兩人,不過,粉兒在毛樂言去了永暉殿後,把毛樂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告知兩人,兩人其實多少也從毛小方口中知道一些,心中噓唏不已,趙振宇當時說了一句話,“真沒想到,真實生活竟然比電視劇還要刺激。”
莫顏自然不知道他說什麼,只一味地沉默着。之前就一直擔心毛樂言會出事的,想不到,真的出事了,所幸最後都化險爲夷。
粉兒帶着兩人去拜祭了小舒,小舒的神位不能放在宮裡,這是大忌,只能是安置在毛苑裡供奉着。趙振宇看着小舒的是牌位,腦海裡浮現出小舒的面容,巧笑倩兮,或嗔怒或淺笑,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因着這一次的磨難,趙振宇和莫顏成了好友,回宮的路上,趙振宇對莫顏道:“小舒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過的女人。”
“第一個?那第二個是誰?我之前一直以爲你喜歡三毛。”莫顏也跟着趙振宇叫毛樂言。
“對三毛,我喜歡不起來,她只是適合做兄弟做朋友的。我之前生活的世界裡,像她這樣的女人很多,當然像她的性子其實很難得,因爲比她這類人更多的,是一些勢利現實的女人。”趙振宇雙眼看天,有些仿若隔世的感覺。
“那你現在喜歡誰?”莫顏打趣地問。
趙振宇想了一下,緩緩地搖頭,“心裡一片澄明。”
“什麼意思?”
“就是我如今只愛自己,誰都不愛!”趙振宇邪笑一聲,懶洋洋地走着。
莫顏哼了一聲,“誰稀罕知道你的秘密。”
趙振宇笑畢,面容上卻是困惑的,或許,心底也有一份困惑的情緒,不知道是否應該去尋找答案。
莫顏趙振宇回來是好消息,但是,伴隨而來的是一個壞消息。
莫離在毛樂言去了永暉殿沒多久便來到,他一臉的沉凝。
毛樂言見到他的時候,心中便陡然一沉了,只是依舊淡着面容問道:“事情查出來了?”
莫離沉沉點頭,“沒錯,那日我跟着他,他去了靜王府,但是,卻不知道他進去做什麼,出來的時候,一臉的灰白。後來我一直命人跟着他,第二日他又繼續去了靜王府,這一次,跟着他的人看到他跟陳如兒吵了起來,只是吵些什麼,則是聽不到。”
毛樂言閉上眼睛,心裡像是有千根針一同刺着,疼得尖銳,她疲憊地睜開眼睛,雙眼因爲嚴重的睡眠不足,已經深陷了下去的,眼圈很黑,又不曾化妝,蒼白中透了幾分病氣,她道:“此事,暫且保密,我會仔細去調查清楚的。”
莫離嗯了一聲,他的心情也不比毛樂言好,他隱隱察覺了什麼,只是不願意相信。
太后那邊,請了個得道高僧回來,高僧四處看了看,又入了永暉殿,見到毛樂言的時候好生留意了一下,毛樂言瞧着他那雙眸子,像是能洞悉人心似的。
“高僧,如何?”太后是急病亂求醫。
高僧淺笑一聲,頗有深意地看了毛樂言一眼,對太后道:“太后娘娘,出去說話!”
毛樂言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兆頭,那高僧,相信不是友。
出了永暉殿,高僧道:“皇上是被邪氣入侵了,要救皇上,須得辦一件喜事,衝散了那邪氣。還有,方纔看到的女子,是什麼人?她不像是宮娥,也不做妃子打扮。”
“她?她倒是個邪氣的女子,死了也能復活。”太后面容一驚,急忙把毛樂言的情況告知高僧。
高僧閉眼算了許久,等到太后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緩緩地道:“那女子,是異世人,不該出現在這裡。好則好矣,弄不好,是國破家亡。”
太后震駭,半響說不得話,“高僧,那如今該當如何?”
“成敗皆因她,太后最好暫時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別去管她。這宮裡,是需要出一件喜事來衝一下了。”高僧道。
太后不相信地問;“是不是辦了喜事,皇帝就能好起來?”
“未必,刻意辦的喜事,到底不是真喜事,不值得歡喜。而貧僧所說的喜事,必須是舉國歡騰的喜事。”高僧頗有深意地道。
太后不由得微慍,“什麼樣纔是真心的喜事?”
“俗世人,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成親和有子了。”
“成親?如今公主大婚在即,婚事可早點進行,也算是喜事一樁,只是有子……”太后有些泄氣,“眼下,這後宮嬪妃誰能有孕?有倒是有,不過卻是妖孽。”太后想起梅妃,心中便震怒。
高僧去明白她說的話,略帶微笑道:“是妖孽,也可以不是妖孽,只看在世的人如何看待處理。不過,貧僧算出,皇上命中註定有一子,只是這子息運很薄,而且很有可能會因爲太后而有所折損。”
太后又驚又喜,喜的是聽聞皇帝命中會生子,驚的是自己竟然會傷害孫子?她急問道:“高僧,你把話說明白點,哀家如何會傷害自己的孫子?”
高僧笑了笑,“一切,皆由心行,貧僧跟太后說了這麼多,也夠了,有些話,太后自個琢磨吧,畢竟,天機透露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說罷,竟就要走了。
太后急急喚住他,問道:“那哀家的孫子,是由哪宮的主子所出?”
“天機不可泄露!”高僧笑着回答,腳步看似緩慢,但轉眼間,就不見了人。
太后怔怔地站着,轉身問錢嬤嬤,“皇上最近翻了哪位嬪妃的牌子?”
錢嬤嬤道:“哪裡有翻過牌子?這幾個月來,皇上一直都只專心政事。”說是專心政事,但是,太后和錢嬤嬤都知道他是思念毛樂言,不願意再碰其他女人。
太后憂心忡忡,道:“這位高僧,想來也不是什麼得道高僧,如今皇帝昏迷,哪裡來的子息?倒是他說那女人是異世人,這點哀家是相信的,只是,沒問清楚他異世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錢嬤嬤皺着眉頭道:“雖說樂妃死過復活是有些詭異,但是,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了皇家爲了皇上。”
太后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到底不快,走了幾步,上了肩輿,她忽地回頭對錢嬤嬤道:“傳哀家懿旨,以後不許那女人到永暉殿去。”
錢嬤嬤一驚,急道:“太后娘娘,這不可啊,如今皇上可都是樂妃娘娘在照看着,若是不許她去,誰照顧皇上您能放心呢?”
“沒了她,這後宮便沒人了嗎?再說,不是有御醫在哪裡麼?她是妖邪之人,若是一直留在皇帝身邊,皇帝又怎會大好?還是趕緊地命她離開永暉殿,哀家也不趕她出宮,讓她安分點留在昭陽殿便是了。再說,昭陽殿與永暉殿相隔這麼近,真有事,幾步就能到。”太后是覺得眉頭突突突地跳,想起高僧的話,到底是不放心毛樂言在皇帝身邊。
錢嬤嬤還想說什麼,太后嚴厲地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了?趕緊去傳哀家的懿旨。”
錢嬤嬤只得跪地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懿旨傳到永暉殿的時候,毛樂言微微笑了一下,道:“錢嬤嬤回去稟報太后,皇上一日未醒,我都不會離開昭陽殿。”
錢嬤嬤爲難地道:“太后並未說讓您離宮,只讓您回昭陽殿,樂主子您就先回去吧,皇上這邊有皇后娘娘守着,還有酈貴妃娘娘和賢妃娘娘,不會出什麼幺蛾子,況且,昭陽殿和永暉殿,是那樣的近。”
毛樂言道:“嬤嬤不必說了,此刻,我不會離開他半步。”昨夜回去睡了一下,便覺得心驚膽戰,不在他身邊,終究是不踏實。
離開一宿已經如此難過,更何況一直不見他?
嬤嬤好意地警告道:“樂主子該知道,太后的懿旨不可違抗,否則就是殺頭大罪。”
毛樂言對嬤嬤道:“你回去告訴太后娘娘,她殺不了我,我也不會被她殺,皇帝是她的兒子,她若是愛護,就準我留在皇帝身邊,我心存感激。若不準,我也不會離去,只是對她懷了怨恨。”
錢嬤嬤駭然,“可不敢這樣跟太后說話的,樂主子莫要太過妄爲了。”
毛樂言淡然一笑,“我如今,還怕什麼?”說罷,轉過身去瞧了劉漸一眼,又道:“嬤嬤回去直接回復太后便是。”
錢嬤嬤嘆息一聲:“罷了,如今,奴婢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她頗有深意地看了毛樂言一眼,“只求娘娘好生照顧皇上。”
毛樂言默默地點頭,不做聲。
第二日,便聽聞太后重重地責罰了錢嬤嬤,說是錢嬤嬤說了大不敬的話,太后要罰她去洗恭桶。毛樂言聞言,有些吃驚,心中陡然明白嬤嬤臨走時候說那句話的含義。錢嬤嬤一直是太后的人,如今,卻爲了她得罪了太后。心中盈滿了感動,命人去找了青靈來,在青靈耳邊私語了幾句,青靈點頭,便轉身往上陽殿去了。
錢嬤嬤被去洗了幾日恭桶,便被放了出來重新回到上陽殿當差,這一切是青靈的功勞,太后對這個女兒,還是十分寵溺的,錢嬤嬤跟青靈說的其實都是同一番話,可太后是聽進去了。青靈只說,如今皇帝哥哥病重,這後宮是一動不如一靜,若再折騰下去,指不定又要出點什麼事。太后最近確實是怕了,聽了青靈的話,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