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一大隊的將士便來到了青雲山腳下的那塊空地。
南宮墨和蕭南兩人此時正站在高臺上,看着密密麻麻的將士們,神色肅穆。
而高臺之下的最前端,便是那三位將軍,將軍之後,便是那一千餘名的精兵,再之後纔是蕭家軍。
“大敵當前,百廢待興,本王來軍中不到一日便瞧着蕭家營士氣不振,荒廢訓練,一派萎靡之相。”
南宮翎並沒有一開始便向大軍介紹自己,而是直接進入正題,聲音極爲莊嚴肅穆。
因爲南宮翎站在高出,並且還是順風處,又加上他本身深厚的內力,因而他的聲音不大,卻能夠傳入這近八萬的大軍耳中。
掃視了一眼底下密密麻麻的身影,南宮翎眉頭一皺,道:“如此這般的怠倦,莫不是你們要將領土拱手讓人?”
“亦或是,你們甘願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沙場,讓你們爹孃痛哭流涕,讓你們的子女沒有爹?”
“無國,哪有家?你們如此怠倦,可是要拋棄你們的家?”接連幾句話,越說,聲音便越是凌厲。
句句指責,聲聲入人心中。
無論是懷着怎樣心思的人,此時聽了這番話,不由得都垂下頭。
“我們打不過,如何與人爭鋒?”底下靠前的將士中,有人高呼。
隨後,支援聲不斷,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說到底,經過這兩個月與朱璟國的‘較量’,這些人已經完全的失去了信心。
蕭南和南宮翎兩人不動,不開口,只是靜靜的看着底下的混亂,看着一個個本該披甲上陣的將士們那畏戰的模樣。
兩人互換眼神,並沒有任何的阻止的意思,只是十分的有耐心的看着底下騷動。
至於底下的三位將軍——
杜蒙此時正是一臉的很鐵不成鋼,而曹江眼裡滿滿的都是譏諷,至於吳用,此時的目光更爲深沉。
毫無疑問,方纔製造這騷亂的人,便是曹江的手下。
不管南宮翎做什麼,說什麼,他都會阻止,絕不讓出兵權,更不能讓自己的威望丟失。
一炷香之後,底下的騷動這才終於的安靜了些許,南宮翎環顧底下,脣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討論夠了?”南宮翎輕問,聲音輕飄飄的,如同春風一般的拂過每個人的耳中。
然而,底下的衆人與此同時更是覺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將他們包圍。
“不戰而敗,懦夫所爲。”原本輕飄飄的聲音忽的轉爲嚴厲,看着底下衆人的眸子裡也泛着點點的冷意。
“據本王所知,敵軍只有五萬,爾等八萬之人,就是踩也能將他們踩死,爾等卻在這裡說打不過?我臨越國的軍營何時有了這等孬種?”
聲音中,有着難掩的怒意。
主帥病倒一躍猶豫,底下將士便成爲如此懦夫,如此,怎不讓他怒?
這蕭家軍,可是佔了整個臨越兵力的很大一部分,若是蕭家軍費了,那其他的國家再來插上一腳,臨越,便再無翻身之日。
這話一出,底下便又是一陣的靜默。
因爲,信王說得對,他們的行爲,確實夠孬種的,然而,他們只是將士,並非將軍,這一點,他們又當如何呢?
除了靜默,便只有靜默。
南宮翎的目光微微眯起,掃了底下一眼,隨後,便道:“方纔何人先說打不過的?站到跟前來。”
然而,人羣中有騷動,但是無人站出來。
爲此,南宮翎的臉色更沉,便看着底下的人道:“方纔第一個說打不過的,若不是孬種,便到本王跟前來。”
此話一出,那說話的人再不站出,便會成了南宮翎口中的孬種了,雖說在戰場上孬了,但好歹是血性男兒。
因而,沒一會兒,便有一將士從人羣中跑出,站在高臺之下,仰首看着南宮翎,眼中沒有絲毫敬意,那模樣,可以說與曹江如出一轍。
南宮翎走到高臺邊緣,俯視那將士道:“很好,敢站出來,可見你不是很孬,本王且問你,你姓甚名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將陳元。”
這名字一出,不僅是南宮翎,即便是站在後頭一動不動的蕭南也不由得一怔。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你可是洛城外陳家村人?”南宮翎一臉凝重的看着陳元道。
陳元聞言,明顯一愣,但是很快的恢復過來,只道:“正是。”
南宮翎眉頭一皺,隨即才道:“你說出如蠱惑軍心的話,本當重罰,但是......”
停頓一下,南宮翎繼續道:“看在你五歲的兒子狗兒的份上,本王今日便饒過你,你且行且珍惜,別讓狗兒長大都記不得自己爹長什麼模樣。”
“狗兒......”陳元喃喃道,眼中滿是激動,身子也在顫抖。
但是,此時,南宮翎已經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而是繼續看向底下衆人,道:“你們在軍中是爲了什麼?可曾想過你們的親人在家中的企盼?”
“做一個逃兵,亦或是戰死沙場,哪個能讓你們家人臉上光榮,你們該也知道吧?”南宮翎說着。
底下,這一次無人再出言反駁。
對此,南宮翎十分的滿意,但是,底下的吳用和曹江兩人心中卻是不樂意了。
然而,這個時候他們能夠說什麼?
他們,什麼都不能夠說,否則,他們就是最大的孬種。
孬種,對所有的有血氣的男兒都是最大的侮辱。
“諸位現在無話可說,可是代表你們不願當孬種?”南宮翎掃視着衆人,隨即目光一沉,繼而道,“本王要聽到爾等的回答,你們是不是孬種,你們願不願意當孬種?”
“我們不是,我們不願。”
衆將士齊聲高呼,一時之間,聲音震耳欲聾,即便此處是雷城的邊緣,但是這聲音卻傳入城中,讓 路人紛紛駐足,議論紛紛。
“很好,既是不願,接下來爾等便聽從本王安排,爾等可願意?”南宮翎道。
然而,這一次,底下卻是一陣的靜默,一時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敢回答。
但是,南宮翎並不着急,反倒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
此時,他對五哥,更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