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陣陣,涼風習習。
南宮墨在草叢中醒來,透過樹縫,看着清晨的天空,只覺得身子異常的疲累。
從地上坐起身子,記憶回籠,想着輕衣離去的背影,眼中不由得泛出一絲的苦笑。
只是,他記得自己好像是中毒了,怎麼醒來的時候,卻除了疲累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正想着,手一動,正好碰到了一旁的面具,再摸摸自己光潔的臉。
眼中不由得有絲驚喜,一定是輕衣回來過了。
否則,他明明記得自己中了毒的,不可能一醒來就好了。
失去意識之後,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摸着手中的面具,南宮墨笑的有些燦爛,畢竟,輕衣還是關心自己的。
只是下一刻,南宮墨卻又皺起了眉頭,輕衣既是回來了,就證明已經不怪自己了,可是爲何此時卻又不見她的身影?
莫不是還是生氣?
罷了罷了,終究是自己做錯了,她既是生氣,他好好哄哄就好了,大不了,他站在那裡隨輕衣處置就是。
總比輕衣這輩子都不理自己好吧。
想着,南宮墨便站起身來,只是這個時候蓋在身上的衣袍卻落在地上。
彎腰將長袍撿了起來,南宮墨心中不免又有些疑惑,輕衣爲何解了他的袍子?
此時的南宮墨哪裡知道穆輕衣爲她解毒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啊,畢竟,除了面具和袍子,輕衣離去之前,可是沒有留下任何的陰陽交合的證據啊。
況且,南宮墨身上此刻衣衫整齊,怎麼也無法想到那事情上啊。
南宮墨匆忙的朝着玉山下飛奔而去,他心想着這個時候輕衣定然是朝着嶧城而去了。
畢竟,輕衣不是一個會半途而廢的人,他只希望在到達嶧城之前,能夠將事情跟輕衣解釋清楚。
事實上,輕衣確實是朝着嶧城的方向去了,只不過,她走的是更窄更遠的羊腸小道罷了。
畢竟,此時輕衣的臉色有些難看,而且,她怕自己隨時都會毒發。
她感受不到自己體內的毒對媚骨散有沒有作用,但是她卻知曉媚骨散卻正在影響着她。
到了夜裡,穆輕衣在一處水源旁邊的大石上休息,旁邊,是奔流的大瀑布,所以周遭都有着很深的水汽。
瀑布的聲音十分的響亮,聽得穆輕衣心中似乎涌出一團的火,就是不知道那團火究竟是哪一種了。
坐在在大石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她只希望自己能夠熬過這三天。
身子上的媚骨散的效用越來越顯著了,她只覺得身子如同火灼傷一般,而她身上的衣衫不知道是被瀑布的水汽打溼還是因爲她身上的汗水的緣故,總之已經溼了個透徹了。
躺在石頭上,想要藉由水邊石頭本身的涼氣舒緩自己身上的藥力,但是,最終卻是她將冰涼的石頭給捂熱了。
神智,越來越迷糊,身子,越來越難耐。
到了最後,輕衣甚至是忍不住的哼出聲了。
雖是極輕的聲音,大石輕衣還是聽到了。
那樣羞恥的聲音讓穆輕衣整個人瞬間轉醒,迷濛的眼睛立刻透出一抹冷冷的堅決。
隨後,起身,身子一躍,穆輕衣整個人扎入了水裡。
等水面上再出現穆輕衣的身影的時候,輕衣已經出現了瀑布附近,並且正朝着瀑布底下走去。
即便是水,落差大了砸在人的身上也是極爲痛苦的。
但是,穆輕衣管不了太多,只是毅然的朝着瀑布的方向走去。
當瀑布上的水砸在身上的時候,輕衣只覺得痛,一種身體彷彿被撕裂的痛意。
但是因爲這種痛意,才讓輕衣清醒了許多。
她知曉,身上的毒,真的是越來越嚴重,她若是不控制,估計只會落下一個七竅流血的下場。
而且,她要和這毒抗爭,就萬萬不能夠失去理智,更加的不能夠昏迷。
否則,後果難以料想。
臉色已經由紅轉白,但是輕衣卻依舊咬牙堅持着。
到了輕衣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她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喜色。
因爲,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媚骨散的藥性漸漸的,漸漸的降下了。
是她的血,是她的血控制住了媚骨散的藥性。
半個時辰之後,輕衣終於離開了瀑布之下,她,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不過好在,毒是控制住了。
拖着溼漉漉的身子,穆輕衣躺倒在石頭上,隨後,便沉沉的睡去。
她,太累了。
另一邊的南宮墨追了一日,不僅沒有追到穆輕衣的身影,更是連一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到。
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有些擔憂。
當即,他便聯繫上了地獄門的人,讓他們幫着打探,而他,也無心再往嶧城而去,索性他一路飛奔疾馳,離嶧城也不遠了。
很想自己返回去尋找,但是卻怕自己與輕衣錯過,而且,時間並不充足。
時間,一晃便過去了兩日。
就在南宮墨快要把地獄門的據點將房間踩出一個坑的時候,屬下終於傳來了消息。
“主上,您要找的人似乎今日剛進了嶧城。”據點的主事上來報道。
南宮墨聞言,心中一喜,也不看一眼那位主事,直接的便閃身離開了,讓衆人一陣的咋舌。
臨越國那邊的門衆不是說主上是個冷酷的人麼?如今他們看來,雖也冷酷,但也着實是有些急性子啊。
穆輕衣走在前往嶧城的路上,臉上滿滿的都是平靜,與兩日之前看着就仿若不是同一個人一般。
說來也是穆輕衣幸運,溼着一身的衣裳睡着之後,醒來的時候渾身冰冷,把脈之後竟然發現自己身上的毒全部消失了。
她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毒血起了作用。
得此一難,穆輕衣只覺得自己如獲新生。
而後,穆輕衣便朝着嶧城的方向而來,也不知道南宮墨是否已經到了。
剛這樣想着的時候,穆輕衣一擡頭,便瞧着南宮墨正站在不遠處,此時的他摘下了面具,沒有穿那件寬大的長袍。
此時,南宮墨正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這讓她心間一震。
雖是如此,走到南宮墨身邊的時候,穆輕衣依舊沒有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