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定下的婚期是在宣旨之後十日,那一日便是良成吉日。
這一天,離宣旨已經過去了整整四日光景,但是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依舊是京中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無論是恭親王府,還是南宮翎此時住的幽居,此時此刻,都正在準備着成親的試音,兩邊的 奴僕都是忙得不亦樂乎。
但是,這緊緊只限於僕人忙碌。
此時,兩邊的主子,正在忙着另一件事情。
這一天一大早,南宮翎去了恭親王的府上,旁人怕是以爲信王是要去商量婚事去的。
但是其實,南宮翎一去了恭親王府,就直接的同恭親王慕洪昌入了書房,並且許久都不曾出去。
此時,書房中,南宮翎和慕洪昌兩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你可查到了是何人在背後搗鬼?”慕洪昌問道,語氣中有着一絲的着急。
說實在的,他不能夠不着急。
畢竟,他派出去的人,什麼都沒有查到,而鳶兒再過六日就要出閣了。
如果背後的人在鳶兒出閣的那日動手,豈不是危險了?
南宮翎來此,正是爲了此事。
慕洪昌一問,南宮翎便點點頭,道:“是前兵部侍郎呂醇!”南宮翎十分的肯定的道。
南宮翎這話一出,慕洪昌便驚訝了。
竟然會是他?他竟然將他給忘了。
南宮翎看着慕洪昌這個模樣,很快的便知道慕洪昌想到了前因後果。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五年前。
五年前,兵部侍郎呂醇的兒子呂偉,劫持了慕璟鳶,準備逼迫南宮翎就範,最後卻被慕洪昌給擒住。
因爲慕璟鳶的事情,所以慕洪昌就息戰了,並且將呂偉帶回京中問罪。
可是,誰能夠知曉,在查探的過程中,竟然發覺這場戰爭,其實是呂偉用手段挑起的。
非但如此,呂偉還曾經出賣情報給南宮煜。
這些,讓皇帝大怒,而在面對恭親王慕洪昌斥責之後,更是對呂偉恨之入骨。
所以,呂偉最後被皇帝斬殺,至於呂醇,因爲找不着證據呂醇也參與其中,並且多年來,呂醇也是勞苦功高。
所以,皇帝穆里斯就下令,罷黜了呂醇的官,貶爲庶人。
從那以後,呂醇便在琅城中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家人去了哪裡!
只是,無論是南宮墨還是慕洪昌,兩人都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呂醇竟然因爲此事記恨在心。
不僅僅是散步謠言,還在這麼多年來,無聲無息的截了南宮翎和慕璟鳶的信件。
不但如此,還能夠做的那般的隱秘,這說明,呂醇的實力不容小覷。
“以你所見,他何時會行動?”慕洪昌有些凝重的看着南宮翎道。
南宮翎聞言,蹙眉。
隨即,南宮翎看向慕洪昌,道:“如今看來,六日後,便是最佳的行動的時間。”
慕洪昌一聽,不語。
而此時,慕璟鳶之下南宮翎正在書房中和自己的父王談事情,但是她還是坐在院子外頭等候着。
等南宮翎談完事情就來找她。
只是,這個時候,一個丫頭跑了過來,對着慕璟鳶道:“公主,雲樂公主邀您去添香茶樓一聚!”
“這個時候她找我做什麼?”慕璟鳶反問,對於去見穆璟梨這件事情,一點都不上心,也沒有想去的意思。
丫鬟見狀,當即便道:“來傳信的人還說了,公主若是不去,便是怕了雲樂公主了。”
說完,丫鬟就一臉小心翼翼的看向慕璟鳶。
慕璟鳶一聽,當即就氣呼呼的站起身來,道:“誰怕她了。”
見丫鬟縮着脖子,慕璟鳶才意識到自己生氣的對象似乎弄錯了,於是便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去的,你可以走了。”
丫鬟一聽,領命下去,慕璟鳶沒有看到丫鬟眼中的那抹複雜。
丫鬟走後,慕璟鳶卻並沒急着離開,因爲她怕自己離開之後,翠竹待會回來看不到自己該着急了。
可是,一想到雲樂說的話,慕璟鳶又有些坐不住。
終於,慕璟鳶留了一張字條,就直接的離開了。
到了申時,慕洪昌和南宮翎才談話完畢,只是,兩人才走出書房,就看到翠竹一臉慌張的朝着這邊跑來。
“王爺,不好了,公主不見了。”
原來,翠竹只以爲公主去見雲樂公主了,想着沒多久就會回來了。
可是,眼看着申時過去了,公主還沒有回來,而且,去打聽的人也打聽到了雲樂公主已經回宮了。
翠竹這才覺得事情不妙,趕緊的趕了過來。
慕洪昌和南宮翎一聽,兩人當即就看向對方,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當機立斷,穆鴻昌迅速的派出了府中的侍衛,而南宮翎則是快速的回去,準備通知地獄門的人尋找。
他們都沒有想到,呂醇會在這個時候動手,並且還聯合了宮裡的公主雲樂。
一大批的侍衛全城搜索,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侍衛究竟在找什麼,只知道是在找逃犯。
只是,任憑兩方的勢力將琅城給翻邊了,也根本就沒有找到慕璟鳶的蹤影,不僅是慕璟鳶,就連呂醇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看到。
當即,盛怒下的南宮翎和慕洪昌兩人一同去了皇宮。
皇帝穆里斯這才知道雲樂犯下的事情,一番逼問之下,雲樂終於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她就是不甘心慕璟鳶能夠嫁給南宮翎,這個時候呂醇找到了她,所以她動心了,這才決定幫助呂醇對付慕璟鳶。
只是,穆璟梨根本就不知道呂醇在什麼地方。
穆璟梨唯一能夠提供的線索就是,呂醇見自己的時候,鞋底有紅色的泥巴。
琅城主要是一棕色的土壤爲主,紅土地一共就只有三處。
很快的,一行人就排除了其他的兩處,直接朝着第三處——雲山而去。
雲山就在琅城之外,在雲山山崖旁邊,就有一個山坡,上面都是紅土。
當他們找到雲山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小木屋,而小木屋的周圍,卻沒有人守着。
但是,進入小木屋之後,卻發現慕璟鳶已經奄奄一息了,慕璟鳶的臉色青紫,氣息微弱,應當是中毒了的緣故。
看着慕璟鳶這個模樣,南宮翎整個人的血液都快要凍結,心痛異常。
“呂醇!”這個時候,慕洪昌一聲怒吼,這才讓南宮翎回過神來。
當即,南宮翎對着慕洪昌道:“應該沒有走多遠。”
慕洪昌會意,看了一眼女兒,然後轉身出去,命令所有的人搜山,務必要將呂醇給找到。
而南宮翎則是到了慕璟鳶的身旁,一臉慌張的掏出了身上穆輕衣給自己的藥物。
他不會解毒,但是嫂子曾經告訴他,那顆紅黑色的藥丸,能夠解天下一大半的毒物。
此刻,拿出那紅黑色的藥丸,南宮翎的手有些顫抖。
此刻,他只希望鳶兒所中之毒,就是那大半毒物中的一種,不然鳶兒這個情況,即便是他帶回去請皇嫂醫治,怕是也來不及了。
帶着沉重的心情,南宮翎將手中的藥丸給塞入了慕璟鳶的口中。
直到慕璟鳶吞下之後,南宮翎也沒有移開視線,心在顫抖,人也在顫抖。
可是,半柱香之後,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在南宮翎有些絕望的時候,突然的,慕璟鳶一口黑血吐出來,整個人就昏厥了過去。
雖然那黑血觸目驚心,但是南宮翎心中卻十分的歡喜,因爲,他的祈禱應驗了,鳶兒的毒,解了。
緊緊地,將慕璟鳶摟在懷中,南宮翎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
幾日後,琅城最爲風光的婚禮如期的舉行。
整個琅城,再次的萬人空巷。
而此時,花轎裡的慕璟鳶的臉色雖然比常人要蒼白一些,但是蓋頭上的那張臉,卻有些難掩的喜色。
終於,她能夠嫁給阿翎了。
終於,等了五年,她要成爲阿翎的新娘了。
緊緊的絞着自己的雙手,慕璟鳶這個時候,既是興奮,又是緊張。
而且,更爲讓她開心的是,她不怕夢中被雲樂取代的事情發生了,因爲,這次事情之後,皇叔爲了平息父王的怒火,將雲樂送到了夏屬國和親去了。
至於將自己劫持了的呂醇,此時此刻正被關在天牢裡,即便不會丟了性命,也肯定會終生在天牢裡度過了。
想着的時候,轎子便落地了。
慕璟鳶聽着外頭的人高聲的喊着讓新郎踢轎門。
隨後,轎子就被踢了幾下。
然後,慕璟鳶任憑着喜婆將自己攙扶出去,握住了紅綢的一邊。
她知道,紅綢的那一邊,是她的夫君阿翎。
帶着喜悅的心情,慕璟鳶和南宮翎拜堂,然後被送入洞房。
以爲要等很久,不過沒有多久,就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慕璟鳶知道,是阿翎回來了,帶着一絲的酒氣回來的。
接着,蓋頭掀開,她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他就在那裡,靜靜的看着自己,眼裡都是濃濃的情意。
這一刻,慕璟鳶覺得,五年的等待,喚來阿翎一輩子的疼惜,夠了。
“你可願與我看盡山川河流?”南宮翎執起慕璟鳶的手,輕柔的問道。
遊走天下山河之間,不過問時間一切繁雜,是南宮翎一直以來的願望。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