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醫?”
“不懂。”
“那你怎麼知道一會兒會痛?而且還知道不能用力?”
“小師叔研究神風堂的毒的時候,用我試過毒。”
夜華的語氣很淡,但葉寧卻聽得眼皮一跳,她只是捱了一針,就痛得受不了,他被用來試毒,受的罪可想而知。
馬車徑直離開黑市,葉寧看着黑市的燈光遠去,纔想起藥引還沒買,忙道:“我還沒買藥呢。”
“福全補齊後會自己送上山。”
葉寧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藥引,福叔自己可以搞定?”
“福全打理墨閣這麼久,豈能連幾味藥引都搞不定。”
“可是那是我的活……”
“有區別嗎?”
“有那麼一點。”
雖然都是收齊藥牙,但這是青蓮子交給她的任務,青蓮子脾氣古怪,如果知道她沒有親力親爲,而是由別人代辦,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小師叔祖向來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呼!”葉寧鬆了口氣,這樣就好。
“你和樓蘭很熟?”夜華低頭下來,審視着葉寧的表情。
“你也認識樓蘭?”
“都在江湖裡混的人,難免會打幾個照面。”
會打幾個照面,就是不熟,葉寧有些失望,還想問問他關於樓蘭的事呢,“我和爺爺在海邊的村鎮住過幾年,在那裡認識的樓蘭。”
“你以前住在海邊?”
“嗯,我爺爺是大夫,喜歡研究各種古怪病例,總是這裡住住,那裡住住。”葉寧心想,等有一天,她在這裡的身份被揭穿的話,他一定會認爲她在說謊。
夜華說過腿會痛,葉寧已經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痛來得這麼突然,這麼猛烈,由於太痛,本能地手下是什麼,就抓住什麼,然後用力地掐,以此來抵消承受的痛。
她被夜華抱在懷裡,手擱在他的胸膛,掐的自然是他胸脯上的肉。
夜華掃了眼被她掐着的胸脯,向她看來。
葉
寧已經痛得額頭全是冷汗,卻裝作沒事一樣,道:“如果不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黑市,我也不會挨這一針,不掐你幾把,我下不了這口氣。”
夜華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他可以把她的手丟開,但他卻什麼也沒做,就這麼看着她,反而讓葉寧有些不好意思,手就慢慢鬆了勁。
腿上還是痛,但被這麼一岔,也就沒那麼難忍。
之前一直在說話,他雖然抱着她上的車,但葉寧也沒怎麼在意,這時誰也不說話,葉寧聞着他身上淡淡的男子味道,才注意到他此時靠坐在車廂裡,而她就靠在他的懷裡,沒再使勁掐他,手卻還停在他的胸口位置上,這姿式無比親密。
她的耳根像起了把火,燒了起來,熱辣辣地漫延開來,一半傳到了臉上,另一半往脖子下面傳了開去。
他看着她雪白的肌膚下化開一抹紅,那紅越來越紅,竟像要從肌膚上滲透出來,襯得她的肌膚越加的嬌嫩。
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比最好的羊脂玉還要細滑光潤。
他的視線順着手指看下,落在她微微敞開的領口,呼吸突然有些不順暢,他輕抿了脣,把手垂了下去,不再觸碰到她身體任何地方,心裡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怕落下腿痛的毛病,不敢用力,所以也就不敢亂動,安靜地趴在他的懷裡。
其實他是可以把她自己擱在車上的,只不過馬車顛簸,她的腿會更痛一些。
葉寧不敢擡頭看他,身體僵得久了,睡意漸漸襲來,心思有恍惚,下意識地抱上他的腰,靠着他迷迷糊糊地睡着過去。
她睡着後,完全放鬆的樣子很是甜美,讓他想起很小的時候,家裡養着的那隻小羊。
手指間還殘留着剛纔撫過她臉龐的細滑觸感,真想再摸一摸她,但他沒動,他不想有更多的留戀和不捨。
在他們離開巴邑的時候,另一輛馬車卻從反方向快馬加鞭地往巴邑方向而來。
車伕已經盡了全力地趕車,車裡人卻還嫌車馬,揭起車簾,不住催促:“睡着了嗎,趕
個車也這麼慢。”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出了六千兩黃金髮布暗殺令的安國慶。
銀子拿出去了,可是遲遲不見對方人頭,他坐不住了,親自去情義堂找邵仰,讓邵仰給他一個交待。
車伕不敢還嘴,只能又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子。
突然,前面道路的正中間有一個人不急不慢地走着,車伕嚇了一跳,忙要把馬拉住,向旁邊避讓。
邵仰心情正不好,見有人攔路,更是煩躁,又見車伕向路邊避讓,越加火大,叫道:“讓什麼讓,踩過去。”
這麼快的馬速,如果直接踩過去,那個人必死。
車伕有一些猶豫。
安國慶跳出車廂,把車伕踹開,搶了馬繮,在馬屁股上抽了幾鞭子,催馬快行,“駕!”
馬車眨眼功夫就到了那人身前,眼見那人就要被踩在馬蹄之下,他突然回頭過來,衝安國慶一笑。
安國慶吃了一驚,沒等他回神過來,拉車的兩匹馬突然前腳往下跪倒,車廂頓時往前翻倒。
安國慶被拋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是練武的人,摔下時及時調整了身體姿式,避開關鍵部位,纔沒有當場摔死,但畢竟摔下的力道太大,渾身骨頭摔得像要散架一般,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一個人停在他的面前。
安國慶吃力地擡頭起來,看向來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身姿挺拔,劍眉下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臉上帶着一抹惡作劇成功的笑,正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還站得起來嗎?”
安國慶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恨不得把這個小子撕成碎片,扭頭見車伕倒在一邊抱着膝蓋呼痛,看樣子是摔斷了腿,指望不上了。
“站得起來怎麼樣,站不起來又怎麼樣?”
“站得起來,我動手的時候,順手些。”
“動什麼手?”安國慶想到突然跪下去的馬,再看頭頂的少年,少年還是那無害的笑容,但他感覺渾身冰冷,忙要起身逃開,但掙扎了好幾下,都沒能爬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