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秋白看着葉寧走開的身影，這才確認自己真的被拒絕了。
不禁失笑，好有個性的小姑娘。
“真是不識好歹的鄉下丫頭。”王雪梅走來，“紀公子的一片好心全被糟蹋了。”
“大家都沒有記憶，她對我戒備，也是難免。”紀秋白不願意提起被拒絕的事，笑了一下，走開了。
葉寧回到自己的牀位，媚兒和艾晴都不在，想必是去洗澡吃飯了。
葉寧上藥的時候已經洗過澡，但山洞裡人來人往，做什麼都會被會看見。
便取了衣裳，去了後山谷，開了間單獨的浴房。
取出夜華給她的水晶凝片，託在手心裡，將神識附在水晶凝片上。
意外地發現，水晶凝片裡沒有她想象的絕密武功，卻是這秘境中的所有藥材的資料。
記錄這些藥材的筆跡，和幽閣所見的其中一人的筆錄筆跡一樣。
鐵筆如鉤，剛勁有力，天生傲骨透於紙上。
葉寧沒親眼看見過夜華寫字，但看着這些字體，她毫不懷疑這些是他的親筆筆錄。
心臟怦怦直跳，這得花多少心思，才能把有這樣清楚的記錄。
何況，他並不學醫。
想起夜華說過的話，“我是沒你懂醫，但在這地方，我知道怎麼樣可以活命，而你……屁都不懂。”
他沒有給她所謂的武功秘籍，而是給她這些資料。
葉寧繼續往後看去，藥材介紹完以後，是好幾十張毒方。
這些毒方是另一種字體，顯然是另外收錄進去的，想必是小夜在秘境中得到的毒方。
葉寧看着這些毒方，眼角和嘴角一起慢慢揚起，笑了起來。
明白了！
他是根本沒打算讓她學武。
她從小跟着香楠長大，也沒能學到香楠的一成功夫，短短几天讓她成爲武林高手，是絕不可能的事。
拔苗助長，做徒勞之事，不如做她擅長的事——用藥！
藥可以治病，也可以配毒。
無論用什麼辦法，只要取出內丹，利用內丹的靈力開啓山門就行。
又沒有人規定，只能用刀殺妖獸，毒殺也是殺。
明白了夜華的用心，葉寧壓在心口上的巨石頓時落地。
這塊水晶凝片，夜華已經抹去了他自己的神識，她只需要在水晶凝片上滴上自己的血，就可以催動靈力，把水晶凝片裡的所有資料吸收掉，儲存進自己的大腦。
用一晚上的時間消化掉這些東西，足夠了。
除了秘境中的藥材資料，還有一些最簡單直接的搏殺之術。
這些招式，不需要內力，只要身手敏捷出手準確無誤，加上對人體有足夠的瞭解，就能辦到。
這些全是她擅長的。
等葉寧把水晶凝片裡的東西完全消化，並按凝片中記錄的毒方，選擇了幾種適合的配方。
從浴室裡出來，已經是第二天。
葉寧看着矇矇亮的天邊，深吸了口氣，彷彿整個人都變得清爽。
去飯堂大吃了頓，帶了幾個包子，恰好是開門的時間。
葉寧忙趕了過去，跟着人流出了山洞。
護衛們和前一天的早上一樣，把妖獸壓制在林子裡，讓衆人可以安全離開死門。
但一出門口，立刻感覺到和昨天完全不同的肅穆氣息。
除了壓制妖獸的護衛，另外的護衛整整齊齊地站了兩排。
夜華站在最前頭，一臉淡漠地負手看着面前地面，對從門裡出來的人連眼角都不瞟上一眼。
直到葉寧走出門口，他像有感應般擡起頭來，看向葉寧。
葉寧不等他叫喚，徑直走到夜華的面前，衝他一笑，“大統領，我想明白了。”
夜華看了葉寧一會兒，忽地劍眉微揚，笑了一下，“跟我來。”
葉寧見夜華轉身走開，立刻跟了上去。
有人悄悄走向副官，“剛纔，頭笑了？”
副官怔怵地點了點頭，“笑了！他居然會笑。”
萬年的冰塊笑起來，竟像是冰雪融化，萬物復甦，生長出鮮嫩的春芽。
吉祥看着夜華和葉寧兩人遠去的背影，臉白了下去。
她第一次知道他笑起來
這麼好看，可是他卻是爲那個小丫頭而笑。
遠離了人羣，夜華才懶懶開口，“說吧，明白了什麼。”
“我要配毒，去昨天殺狼妖那裡。”那個山坳裡有好幾種藥材，恰好是一張毒方上需要的藥材。
夜華不回頭，眼裡的笑意卻深了，果然領悟了。
到了地方，夜華仍然丟出陣石，封住山谷口，不讓林子裡的妖獸進入，然後仍然躍上樹枝，靠着樹杆坐了下來。
不過他沒有像昨天一樣睡覺，而是拿出幾根木頭，用刀一點點地削，不知在搗鼓什麼。
葉寧憑着記憶，採摘藥材。
鈴鐺裡有簡單的煉製工具，對各種藥材進得提煉處理。
二人各做各的事，誰也不說話，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葉寧取出包子，丟了兩個給夜華，自己咬了一個在嘴裡，手上的活卻半點不停。
夜華看着樹下專心搗鼓藥物的葉寧，小臉仍然白嫩嬌柔得如同一朵白玉蘭花，但那專注的神情卻添了幾分倔強。
看了良久，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肩膀上。
不知她的傷恢復怎麼樣了。
一直到了太陽偏西，葉寧才擡起頭來，眉眼舒展，笑了起來，豔麗的晚霞頓時在她身後失去了顏色。
“這些藥材配出來的迷藥，竟比我的那些藥性強了不下百倍。”
夜華鄙視她的後知後覺，這裡的藥草都是靈草，長年受秘境的靈力滋潤，藥性自然比外面尋常藥物好了千百倍。
“我們找頭妖獸試試。”葉寧看着夜華，眼睛閃閃發亮，她搗鼓了一天，就等着試藥。
他看着她，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但心卻因那聲親暱的‘我們’化開說不清的滋味。
收起手中的東西，從樹上躍下，收了陣石向山坳外的林子走去。
葉寧沉浸喜悅之中，沒察覺他的異樣，喜滋滋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走得快，她要小跑才能跟上。
這片林子極少有人來，雜草叢生，她怕和他走散，伸手牽住他的手。
夜華的手微微一僵，便將她的小手反握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