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斥候回報發現了肯特家族的軍隊正在向我們移動。但是從獲得的情報看來,對方應該有5000人左右,而我們的軍隊數量佔據着優勢,有8000多人,兵力差距如此懸殊讓每個人都覺得接下來的戰鬥必然會獲勝。”
在領主府的會客室裡,戴裡克·海勒子爵正在向保羅講述之前的戰鬥經過。
旁聽的還有參謀長施羅德、情報主管塞西爾等人。
“我們排好陣型,向敵軍的方向慢慢逼近,在遭遇後,對方的規模果然遠遠小於我們。但是不同於以往的是,肯特家族的軍隊中有大量的士兵裝備了一種特製的弓——長弓,那些大概就是馬爾茨從南方找的僱傭兵了,畢竟訓練長弓手可不是一兩個月就能完成的。”
“遭遇的時候天色已晚,所以雙方都沒有戰鬥的意向,就這麼安營紮寨下來。晚間的時候,我們向對面遞交了戰書,約定次日決戰。雖然夜間的時候下起了大雨,但是全軍的士氣都很高,充滿了對次日戰鬥的必勝信心。”
“第二天,27日早上,兩軍終於要面對命運的審判了。敵軍將大部分兵力排成橫線陣型,前鋒部隊安排在右翼,殿後部隊在左翼,弓箭手被安插在各個戰陣的空檔間,兩翼也主要是由弓箭手組成的,整支部隊按照斜着的一字型排開,看起來似乎沒有預備隊。”
“而我們也制定了作戰計劃,由麥爾肯伯爵和約翰斯頓子爵各率領一支騎兵衝殺對方兩翼的弓箭手,而我則率領另一支騎兵迂迴到對方的後方營地,襲擊輜重車隊,帕克伯爵和其他將領率步兵進攻敵軍的中央。”
“如果計劃能夠順利實施,那麼對方無疑會在我們幾路部隊的同時攻擊下迅速崩潰。”
說道這裡,戴裡克臉上浮現出憤恨摻雜着不甘的表情,他大大地喝了一口酒來提神。
“然而前段日子的連續勝利衝昏了不少人的頭腦,很多出身於貴族的軍官,因爲地位相近,彼此互不相讓,原本秩序井然的計劃,被這些希望拿下頭功的貴族們弄得亂七八糟,結果是大量的部隊出現於不合適的位置,這也造成了開戰後的一系列悲劇。”
“另一個原因是該死的地面,由於昨夜的大雨,使得地面十分泥濘,這嚴重影響了我們騎兵部隊的發揮。紀律加上路況兩方面的原因,使得我方無法排出嚴整的隊形,而對方卻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我們進攻。”
“肯特家族的軍隊大概有3000名長弓手,他們揚起長弓,齊射出箭枝。那些箭枝是如此的密集,就如同下雨一樣,如此的猛烈、如此的迅速。它們的力道如此之大,甚至能夠穿透一些金屬盔甲刺入皮肉,我方的軍隊中不斷響起官兵中箭後的悲慘鳴叫,受驚和受傷的戰馬更是發瘋一般地狂嘶和掙扎,失去了控制。我們一片狼藉、人仰馬翻。”
“一輪又一輪的箭雨和和泥濘的地面嚴重地遲滯了我們的衝鋒,其實長弓手造成的殺傷主要是那些防護薄弱的扈從,對於防護良好的騎士則沒起什麼作用,但是因爲爛泥的原因,不少人選擇了下馬步行,由於身着重甲——專門爲馬上衝鋒設計的——腳下的爛泥極大地消耗了他們的體力和嚴重影響了動作的靈活性,結果衝到敵軍陣地後,不少人被着裝輕便的敵人用鉛錘和匕首結束了生命。”
“第一波騎兵衝鋒失敗了,但是我們的主力步兵舉着盾牌繼續逼近敵人,在距離約有50碼時,敵方的長弓手不再朝天阻攔射擊,而是直瞄直射,前面受傷的人倒地不起,後面的人則被紛紛絆倒,就是在這種不斷掙扎中我們的部隊耗盡了體力。”
“面對這種情況,現在看來合理的對策是用相同的遠程手段換機,但是那個時候我們的弓手和弩手位於步兵和騎兵的後方,他們的射程無法覆蓋到敵軍,位置過於靠後的他們如果貿然射擊,會傷到前面的自己人。”
戴裡克海勒又羞愧又悔恨地說:“就這樣,我們的進攻失敗了,帕克伯爵不得不下令撤退,而敵軍則趁勢追殺我們。我們的人都被對方的長弓手嚇破了膽,在撤退的過程中雜亂無序,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那場戰鬥結束後,8000多人的部隊只剩下3000人左右,再一次地,優勢回到了肯特家族手中。之後我們收攏潰兵,重整部隊又和敵軍展開了一場戰鬥,但是同樣遭到了失敗,對方的長弓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已經把恐懼深深得烙在了士兵的心中。”
戴裡克·海勒捂住了自己的臉。
“就這樣,我們一路撤退到了比多堡——那個再次匯合之後出發的地方,身後的土地全丟給了肯特家族,一個月的戰果全都消失了。”
聽罷戴裡克的講述,保羅充滿同情地搖搖頭。
“哦,戴裡克,很遺憾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到我這裡來,是要尋求什麼幫助嗎?”
戴裡克熱切地盯着保羅:“是的,格萊曼伯爵,現在只有你能扭轉我們的頹勢了。讓你的火槍、大炮重新出現在戰場上,只有那些火器才能剋制對方的長弓手。”保羅緊皺眉頭:“戴裡克,你也知道,我的領地裡最近不太平靜。”
“暴動不是已經被壓制下去很長一段時間了嗎?”
“說不定還有潛伏在暗處的老鼠……”
“你懲罰了那麼多人,那些人沒那麼大的膽子這麼快就搞第二場的。”
保羅只好說道:“好吧,戴裡克。不過我還得和我的將領們仔細商量一下。”
戴裡克感激地說:“感謝您,格萊曼伯爵,不過請儘快。另外,如果可能的話,請賣給我們一批火器,哪怕是你們淘汰下來的也好,我們都樂於話大價錢購買。”
“這個……我也得和手下的人商量一下。”
其實此刻保羅的內心已經做了決定,他可不想身處一個即將失敗的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