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多王國西方的洋麪上,一艘商船正緩緩地駛向王國最大的港口——西港。
這艘商船是一艘槳帆船,船身十分巨大,兩側各伸出20根長長的木漿,在鼓聲的指揮下步調一致地在海水中上下翻飛。
甲板上有不少人,警戒地觀察着周圍的海面,從他們的眼神看來,與其說是商船船員,不如說是戰士。
在船尾高高的艉樓上,有兩個人扶着欄杆,各自手裡端着一杯啤酒,遠遠地眺望出現在天際線的陸地。
“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愛德華船長。”
長着一頭黑髮、帶着耳環的青年笑着對身邊身形高大的中年人說道。
“確實,是個打探情報的好天氣。”中年人向對方一舉杯,灌了一口酒。他身材健碩,臉龐卻很削瘦,嘴脣上方的鬍鬚像劍一樣往兩邊伸着,皮膚黝黑,臉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之感,但是兩隻眼睛囧囧有神,有着讓人對視一眼就忘不了的銳利目光。
沒人知道,曾經統治奧爾多西北海域後來又神秘消失的大海盜——沃克·愛德華船長,很快就要再次出現在世人眼前了。不過,現在的他還多了一重身份——法師組織秘法會的成員。
他被組織命令前來襲擾王國的西海岸,不過多年海盜生涯養成的習慣,事先自然要好好打探一番。
青年舉杯迴應海盜船長,“再次來到了奧爾多的海面上,船長先生也算是故地重遊吧?心裡是不是特別感慨呢?”
名爲愛德華的海盜船長聳了聳肩膀,“讓你失望了,之前我和我的手下都是在西北海灣轉悠,王國中部海域僅僅是來過幾趟,要說有什麼感慨還是算了吧。再說了,王室的海軍雖然不比角灣衆國,可也不是吃素的,不想西北那票領主一樣好對付。哦,對了……內森,說到西北海灣,前不久你不是去過一趟嗎?幹嘛去了?要是方便透露的話……”
眼前的青年名爲內森,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在組織裡被十分重視的成員,其本人也十分能幹,最讓人咂舌的一件事就是去年在凱瑟琳公主眼皮子底下燒掉了奧爾多王都的糧倉,要知道那時王國軍隊剛剛奪回晶耀,正是全城戒嚴的時候啊。
內森想了想,歪着頭說:“倒沒有什麼對你不能透露的地方,馬爾茨·肯特你知道吧?”
沃克·愛德華笑了一下:“肯特伯爵?那可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野心勃勃、狡猾殘忍,不過他們家族歷代的當家人都是如此。怎麼,他惹到我們了?”
“嘿嘿,他非但沒有惹到我們,還想投靠秘法會呢。是巴奈特大師過去接觸的他,計劃讓他成爲我們的外圍力量。”
“他可不是什麼善茬。”
“正是因爲不是善茬才能爲我們所用,賈爾斯不就是這樣嗎?”
“這倒也是,你過去就是爲了這事?順利嗎?”
內森聳聳肩膀,撇着嘴說:“泡湯了。”
愛德華有點小驚訝,以秘法會的力量竟然還有搞不定的事,而且對方不是也有意加入嗎?
看到海盜船長的表情,內森給他解釋:“本來按照巴奈特大師的計劃,是先讓他坐上西北公爵的位子,然後清清理掉不服從的刺頭兒,扶植成第二個貪狼大公,豈料中間出了點差錯。”
“出了什麼差錯?”
“巴奈特大師中途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馬爾茨·肯特不等他回來就自己動手,結果把自己變成衆矢之的了,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也不想想自己在西北海灣是什麼名聲。”
“然後?”
“然後西北海灣與他有舊怨的領主們聯合起來向他開戰。哼哼,他自己軍隊也是不中用,公爵的座位還沒坐熱乎就被人打到了家門口。再之後,人就在棺材裡躺着了。”
講到這裡,內森的嘴角一咧,緩緩地說:“是我乾的。”
愛德華不解地問:“爲什麼?是爲了不走漏組織的信息才滅口的嗎?”
“有這個原因,這樣的廢物留着有什麼用?不過還有一層就是,這傢伙竟然敢要挾我們向他提供援助,哼,養不熟的狗敢向主人狂吠,就該下鍋了。”
愛德華繼續問:“巴奈特大師呢?”
內森搖搖頭:“誰知道呢,這位大人向來行蹤不定。”
愛德華有點擔心地問:“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哈哈。”內森嗤笑一聲,“你可能對他還不太瞭解,身爲十人團的成員,巴奈特大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他一個人就能對付一支小規模軍隊,即使是大軍當前也能全身而退。世俗領主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剛纔說的馬爾茨·肯特,也是西北海灣僅次於公爵的第二號領主了,照樣被巴奈特大師置於掌控之下。你我就不要操不必要的心了。”
愛德華點點頭,呷了一口酒。
內森擡頭看着愛德華的眼睛,“說起來,船長大人是怎麼加入秘法會的呢?”
愛德華的臉上浮現出回憶的表情,沉默了數秒後說:“十年前,我從一艘商船上得到一冊古卷,機緣巧合之下接觸到了奧法的力量,以前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不可思議之事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從此我就對這種了裡着迷了,或者說……入魔了。”
“真是上天眷顧,在那以後我的身體竟然覺醒了施法的潛能,從此我就拼命蒐集與魔法有關的東西,哪怕在世俗之人眼中這是一種禁忌。但是這個圈子是在是太封閉了,以至於很多人都把魔法當做虛妄之談。”
“努力終究還是得到了回報,我接觸到了秘法會,魔法世界的大門終於向我敞開,而且秘法會的背後竟然還站着……站着那位令人敬仰的殿下。在我心悅誠服地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後,組織終於接納了我。”
愛德華轉身倚着欄杆,擡頭望向晴朗的天空,“那一刻……怎麼說呢,對於自小就是孤兒的我而言,就像是一瞬間回到了真正的家一樣。”
內森若有所思:“是啊,當我們身爲法師的能力覺醒之後,基本上就和凡人劃清界限了。哪怕剛開始沒有這種覺悟,日復一日後,你也能慢慢體驗到自己是與衆不同的,或者說……被世俗所不容的。船長先生,你很聰明,一開始就知道尋找自己的同類,只有同爲法師,才能相互理解和包容。”
他話鋒一轉:“可是我們的同類中也存在一些蠢貨,竟然天真地認爲自己能融入到凡人當中,卻不知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付出的生命代價。”
內森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我們要做的,就是打破他們的這份天真,認清世間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