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叮叮咣咣噼啪——
“車長同志！德國佬在朝我們開火，他們衝上來了！我什麼都看不見，到處都是中彈的聲音！”
濃重的煙霧確實掩護了斯大林重型坦克龐然巨物的身軀，得以藉此躲過那致命的德軍空襲。
但與此同時換來的對等代價，卻是置身煙霧中的斯大林坦克們已經丟失了所有的視野，慌亂中的伊烏什金甚至以爲德國佬的坦克衝了上來，在從四面八方朝自己開火，好在身爲車長的馬拉申科還不至於慌亂到如此份上。
“冷靜，伊烏什金！那是德國佬的飛機，是機炮穿甲彈打在裝甲上的聲音！我們還死不了！他們只是在亂射、根本看不清目標！”
馬拉申科承認德國佬的空軍是怪物遍地走、邪門事特別多，但怪物和邪門事兒再多也沒多到有目力飛行員能看穿煙霧的屏障，照着自己座車的天靈蓋精準來一梭子把自己給揚了。
真要這樣的話馬拉申科表示自己一定會自認倒黴，這種街道上撿了兩塊錢拿去買彩票還中了五百萬的運氣你真的不服不行。
好在，德國佬的空軍還遠未牛逼到如此程度，不論是實力亦或是運氣。
只知自己座車的側裝甲被空襲打的叮咣亂響，但卻不知道空襲來自何方、也不知道德國佬的飛機到底還有多少待在頭頂上方。
馬拉申科知道自己必須要在冒死衝出去支援，亦或是繼續待在煙霧裡躲着當縮頭烏龜、保存實力之間做出選擇。
沒有重型坦克的直射反裝甲重型火力支援，馬拉申科敢保證那條基本只剩下步兵的防線，要不了二十分鐘就會被德國佬無情碾碎，再無一點翻盤可以救回來的希望。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當縮頭烏龜繼續保命還是脣亡齒寒決死一戰，這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只可惜，不論是那種問題，留給馬拉申科的剩餘思考決定時間都已經所剩無幾。
瀰漫在外面的煙霧已經飄進了車裡，感覺面前的視野都開始有些泛白的馬拉申科擺着一張猙獰面孔、抖了抖眉毛。
既然德國佬一定要老子死，再拉上幾個法希斯鬼來墊背又有何妨？
抓起手邊的無線電送話器剛準備決死一戰、衝出去跟德國佬拼了，令馬拉申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陣熟悉的聲音卻在這時陡然響起。
“馬拉申科，你還窩在煙裡幹什麼！？天上到處都是我們的飛機，德國佬的狗腦子都被打出來了！快出來跟我一起碾碎法希斯，你再不來我就把這羣狗雜種一個人包辦了！”
拉夫裡年科經常在關鍵時刻不聽馬拉申科的命令，就像是在斯大林格勒那一次，拉夫裡年科冒着被德國佬包圍的風險硬是給率隊殺了回來，把疲於進攻、兵線拖得老長、兵力分散的德軍步兵攻擊羣直接打散，把馬拉申科從德國佬的屁股後面給救出來了一樣。
那一次馬拉申科給拉夫裡年科的命令沒有讓他回來，這一次馬拉申科的命令同樣也不例外。
如出一轍的是拉夫裡年科依舊對馬拉申科的命令置若罔聞，只要他覺得戰局發展對自己的好兄弟有致命危險，恐怕方面軍司令部的調令都攔不住他過來救人的步伐。
眼看即將大功告成的德軍是在突然間感受到腳下的大地正在晃動的，這種神似小型地震一樣的感覺真的是難以言喻、令人一臉懵逼。
“俄國佬的重型坦克！天哪，比T34還多！”
比T34還多，這是隻屬於德軍的一種奇妙形容方式，是一種誇張的描述表現手法。
一名德軍可以用這種形容方式來描繪數量多到極致的誇張情況，比如說“我們繳獲了比T34還多的物資”、“向我們發起衝鋒的俄國佬比T34還多”、“T34再多也沒投降的法國人多”等，具體要看語境情況和描述事件的不同、活學活用，不可一概而論。
可當“俄國佬的重型坦克”和“比T34還多”這兩個短句結合在一起時，那這話可就瞬間變味了。
恐怖程度之高絲毫不亞於愛搞後膛填裝的恩斯特.羅姆突然復活、從墳地裡爬了出來，竄到黨衛軍總部一口咬住希姆萊的屁股不放、震驚衆人一樣。
那麼到底是羅姆復活更恐怖還是希姆萊的屁股被殭屍咬了更恐怖？
拜託，誰有功夫考慮在乎這個，有這空閒時間還不如猜猜邁耶元帥從法國佬的盧浮宮裡搶走了多少寶貝，下注賭錢、買大買小、買定離手來得有意思。
但總之，黑壓壓一大片的俄國佬重型坦克在塵土飛揚中開足馬力衝過來的情景，確實能把膽小的新兵蛋子給嚇得尿褲子......
天空中的戰鬥到目前爲止已經是一目瞭然的一邊倒屠殺。
蘇軍殲擊航空兵部隊的損失不小，但被動防守還不佔能量優勢來低空格鬥的德國空軍卻損失更大。
噼裡啪啦像下餃子一樣的BF109不斷着火冒煙地向地面墜落，中間偶爾會夾雜着少數幾架陰溝裡翻船的拉5戰鬥機。
空戰最高潮的時候足足有起六架熊熊燃燒的蘇德雙方戰機，同時在天空中向着地面墜落、只是高度不一。
這場血腥殘酷的陰暗小巷惡犬狗鬥式血粼粼廝殺已經接近了尾聲，大局在握的蘇軍殲擊航空兵部隊分出了更多的戰鬥機，前去追殺四散逃命的德軍攻擊機與轟炸機。
按照自己的預瞄判斷朝着煙霧中來了一梭子37炮點射的魯德爾，此刻也在拼命駕駛着自己的斯圖卡瘋狂躲閃逃命。他根本沒指望能在這麼多兇狠的俄國佬戰鬥機面前殺出一條血路，這笨重到極點的懷孕大海鷗只要能溜掉就算不錯了，還敢再奢望什麼？想屁吃嗎？
地面上被陰雲與漸生絕望所籠罩的德軍原以爲自己已經夠倒黴了，到最的鴨子飛了不說現在還攤上了大事。
但德國人的噩夢顯然還並未就此結束......
伴隨着長空之上的雲層中再一次傳來轟鳴，最先擡頭朝天空中望去的德軍步兵幾乎嚇得說不出話來，那照例“比T34還多”的一大片伊爾2攻擊機和圖2轟炸機機羣，儼然是一副已經磨好了屠刀、只待開宰的兇狠架勢。
極爲不湊巧的是，在那片依舊未能完全消散的煙霧之中，那羣剛剛被空軍攆走不久的俄國佬鋼鐵巨獸們居然又衝了出來。
真實的噩夢，到這會兒纔算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