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火藥脾氣上來了,我他媽還是趕緊撤吧。
馬拉申科聽說過朱可夫在克里姆林宮裡和斯大林吵架吵到快把天花板都給掀了的事兒,能把慈父同志硬生生給氣到當場擼了職位的人可不多,朱可夫就是其中一個。
結合崔可夫和朱可夫這倆人都是一個脾氣、一點就炸,性格相同、人以羣分的情況下朱可夫還看中了崔可夫玩了一手戰前換將,馬拉申科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等到老崔同志“當場爆炸”趁早開溜爲好。
“住院,又他媽住院...我最近是不是中邪了?咋他媽的老是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真他孃的晦氣!”
嘴裡小聲罵罵咧咧走出了集團軍司令部大門的馬拉申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到來的住院生活可是如掉進了蜜罐子裡一般足以羨煞旁人的。
比起被崔可夫綁到集團軍司令部野戰醫院裡待着,馬拉申科最終還是選擇了在自己團裡的野戰醫院躺兩天屍把這事兒糊弄過去算球。
就當打了勝仗補個覺好好睡上兩天對自己的獎勵,馬拉申科感覺自己最近的身體確實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是時候躺兩天屍好好犒勞一下這具繼承來的透支身體了。
“所以說,你這次接到的最新命令就是被強制安排住院?我差點以爲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這是真的嗎?”
面對彼得羅夫政委的半開玩笑般話語,坐在桌子對面端起了桌上水壺的馬拉申科當場牛飲一口咕咚下肚,擦了擦嘴角的水珠之後這纔開口回道。
“喏,電話在哪兒,你要是不相信自己打個電話問問不就行了?這種事情我有必要撒謊騙你嗎?你也不用腦子想想。”
“嘿,你啊,嘴巴越來越能說了,去年這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
確實,去年這時候馬拉申科還沒到和彼得羅夫政委平級的程度,心中的敬畏多過私交友誼,不過誰又能料到短短一年之後的變化會如此翻天覆地呢?
“也好,你的眼睛確實挺嚇人的,我這非專業角度看起來,覺得沒掉出眼眶都已經是奇蹟了。”
“趕緊去醫院看看吧,免得真出現什麼感染或者壞死,到時候右眼用不了你可就上不了你心愛的坦克了。”
有一隻眼睛在的人固然還不能算是個瞎子,但是視野上的缺失卻是不容迴避的。
尤其是對於車長這種負責操縱廣角大視野低放大倍率潛望鏡,來洞察全局、指揮全車的重要職位來說,瞎了一隻眼睛帶來的視野損失是最無法接受的,這放在戰場上可能就是車毀人亡的結果,也是爲什麼一旦眼睛瞎了哪怕只有一隻馬拉申科就得離開坦克的最終原因。
表面上雖然大大咧咧看起來滿不在乎,但這回來的一路上也想清楚了問題的馬拉申科覺得去看看醫生還是挺有必要的,畢竟這也算是對自己的負責。
真要是瞎了一隻眼睛的話不但得離開車長這個位置,因爲瞎的是最重要的右眼估計連退而求次當個炮手也不行,同樣需要視野的駕駛員更不用說也是不用考慮的。
當個搬運炮彈的裝填手?
馬拉申科搖了搖頭覺得還是算了,團長當苦力在坦克裡整天搬炮彈玩兒,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那可真是丟份兒,自詡自己算個好面子之人的馬拉申科可丟不起這人。
“好吧,那團部和部隊休整的工作就交給你和拉夫裡年科了,他那邊我還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你到時候見到他了給他說一聲就行。”
看罷馬拉申科的一臉認真,彼得羅夫政委一時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就好像你以前天天管着團部工作一樣,這難道不是我們團以往的日常嗎?連拉夫裡替你打理部隊都算。”
“......”
彼得羅夫政委說的沒錯。
馬拉申科除了負責指揮一線戰鬥和去上級開會、彙報工作以外幾乎就是個甩手掌櫃,後勤上的事兒有卡拉莫夫這個大內總管,團部和對外溝通、向上級彙報上的事兒是彼得羅夫政委負責,打理部隊、彙總傷亡一般都是拉夫裡年科去幹。
有條不紊的各司其職在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早已成了種規則,馬拉申科覺得這樣倒也沒什麼不好能讓自己清閒許多。
反正自己的核心領導班子就這麼幾個人,還都是自己信得過的左膀右臂,把權力下放分散下去當個鹹魚有什麼不好?啥事兒都要親力親爲不得把團長同志累死?
只是被彼得羅夫政委這麼猛地半開玩笑一提,一直以來都已經習慣於融入其中的馬拉申科反倒有些感慨,自己的確是把很多本應該自己去幹的事兒交給別人來做了。
不過,這也算是一種戰友間的默契配合和十足信任,總歸是一件好事而絕非壞事。
內心中頗爲感慨還面露一絲欣慰微笑的馬拉申科如此想着。
約莫半個小時過後,處理好了手邊事物的馬拉申科來到了野戰醫院。
此時此刻的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已經從馬馬耶夫崗前線撤了下來,一支昨夜剛剛渡過伏爾加河的增援步兵師頂替了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的戰鬥位置。
損失大到遠低於理論上喪失戰鬥能力臨界點的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終於得以有機會撤到紅軍實際控制區的縱深相對安全地帶暫時休整。
新的野戰醫院選址還算不錯,這裡看上去之前應該是食品供銷社,正對着大街被臨時徵用,十分幸運地沒有被一發德國佬的航空炸彈命中,整個四層小樓保存地可以說是相當完好。
“對,內傷傷員送到三樓去,二樓是手術室和急診病房,不要搞錯了地方,還有......”
砰——
側着個頭對一旁護士叮囑下令的年輕男醫生沒有注意看前面的情況,一頭同剛剛推門走進大廳的馬拉申科撞了個滿懷懟地結結實實,從未經受過軍事化訓練的身體好懸沒給重心失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走路記得要看前面,卡拉切夫同志,你這體格連女坦克手都能把你給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