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震動就出現了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所有人都擡起頭來,但是很快又重新開始繼續原本的事情。
曰本很常見的地震而已,這種強度的微弱地震,就連避難都不需要,所有人從小到大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早已經習慣了。
奧托莉亞似乎因爲白朔的話有些心不在焉,險些撞在了身旁的架子上,被反映敏捷的白朔即使抓緊了胳膊,避免了摔倒。
真是奇怪,到了奧托莉亞這種程度,居然會在言語的影響之下摔倒麼?不應該啊……白朔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是卻不顧上在意這些事情了。他扶好了奧托莉亞之後,就穿過了前廳和後廚,上樓之後來到了自己的房間,也是整個結界的核心樞紐。
就在房間之中,數百道氣機相連,可以觀測到深山町的任何細微的魔力波動。
而就在剛纔的地震之中,白朔通過架設在房間中的樞紐,感覺到了整個深山町的魔力流也隨之混亂了起來,但是在震動過後,居然有了一種細微的改變。
非常細微的改變,細微到幾乎察覺不出來的程度。
如果不是白朔藉助了整個結界,將自己的感官蔓延出去的話,幾乎就察覺不到這種改變的存在。
這是絕對不應該出現的事情,如果是正常的地震的話,大陸板塊移動摩擦產生的震波每天豈止上百?只不過人類感覺不出來而已,如果每一次震動,魔力的流向都會改變的話,那麼全世界的靈脈早就潰散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一場輕微的地震,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自然現象。
原著中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他們才降臨十一個小時,輪迴士產生的蝴蝶效應也沒有大到這種程度。
所以,在冬木鎮這一塊土地上,必定有人在再實行大規模的魔術儀式,或者進行和白朔相同的陣地構成。
那麼,既然是非自然產生的東西,那麼就必然有跡可循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哪個隊,但是絕對是人爲的魔力波動啊……”
他閉起眼睛,感覺着房間之中常人所無法感應到的氣機,在他的視界之中,一道道光芒縱橫交錯,最後彷彿雜亂的線索被攪亂之後纏在一起,形成了唯一一個節點,也是整個結界的樞紐。
白朔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憑藉着自己右手介於實體和能量之間的特質,緩緩的融入樞紐之中。隨着右手和樞紐的融合,整個結界也和白朔的感官連接起來了。
白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從種種突如其來的感覺中,摒棄那些並不屬於自己的幻覺,讓自己不至於從混亂的信息潮流之中迷失。
一瞬間從人的形態,擴張數百倍,接觸到了結界的領域,將感官完全融入其中,憑藉着從‘不動’術式中衍生出來的‘明鏡’之心,倒影着足以讓常人瞬間崩潰的巨量信息流,保持着自己感知和靈魂的完整。
在這個結界之中,就是白朔的魔術工房,不但在對敵的時候,能夠化爲陣地和壁壘,就在同時,也能夠用於偵測,就像是現在。
佛門之中向來有五眼六通之說,白朔憑藉着自己的心境達到了肉眼修爲的巔峰,但是憑藉着結界的感知,足以瞬間攀升到‘天眼’的境界!
他的眼睛驀然睜開了,只是其中已經沒有了感情的身材,就像是一具空殼,但是卻燃燒着赤金色的光芒,就像是黑暗之中突然亮起的燭火,就算是對大白天也清晰可見。
而白朔的感覺,已經隨着整個結界的基礎向外蔓延,擴散。
無形的意志彌散在空氣之中,保持着靈智的完整,隨着魔力的流向急速擴散的同時,不斷的搜尋着任何可以接觸到的事物。
就像是有成千上百雙眼睛突然間出現,將整個深山町都置入了眼中,每一秒都有景色在急速的變化,彷彿無數膠片的剪影,讓人眼花繚亂,無法忍受。
憑藉着意念形成了洪水一樣的波瀾,所過之處,掀起了細微變化,或者是一絲絲風聲,或許是無法讓人察覺的輕響,或者和大源之中的魔力摩擦,隨着氣機的變化產生了點點如同靜電一般的噼啪聲。
眼前無數的景物閃過,建築、行人、醫院、餐廳、旅館……最後潛入了大地的深處,死死的咬着那一點急速逝去的波動,追溯着它的源頭。
此刻白朔的意志隨着結界之下微弱靈脈急速的遊動着,終於在最後,確定了大概的方向。
那一個方向,是深山町北方的未遠川!
跨過了那一座拱形的冬木大橋之後,就是……正在建設的新城區?
一旦超出結界作爲根基的深山町,白朔的感知就會急速衰弱,因此無法進一步確定大概的位置,但是有了方向的,有好找了。
不過究竟是哪一支隊伍呢?
白朔的手掌緩緩的從結界樞紐中抽出,倒退了兩步之後,乾脆就身體後仰,躺在牀上喘息着。
儘管只有短短的三分鐘,但是對於精神的消耗真的太大了,在三分鐘裡將整個深山町逛了一遍,甚至包括腳下的大地也幾乎算是掘地三尺的查探了一次,白朔差點在那種信息量的衝擊下忘記自己身爲人類的感官和自覺,真是太糟糕了……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一點汗水之後,開始緩緩的歸納自己得到的訊息。
剛纔似乎有一個魔力量巨大的靈體在深山町經過,應該是哪個英靈纔對,這個時候在外面亂逛,是在偵測地形,尋找敵人麼?
不過就算是他站在紅州宴歲館的前面,只要不進入,就絕對不會發現這裡的異常,如果他一點進來的……那就真的太好了!到時候果斷關門打狗再說,反正這裡是他的結界,任何魔術師都知道不要在敵人的魔術工房裡進行戰鬥,如果不是有絕對的實力,就是自尋死路。
英靈在主神那裡的評價大概是四星初級到五星初級左右的實力,這種階段的敵人,陷入了白朔自己的結界中,自投羅網的同時,差不多就跟把脖子伸過來讓白朔砍一樣。
所以,白朔心裡惡毒的想到,要不要泄露一點波動,把他引過來呢?
不過顧忌到英靈的身份不明,如果是騎士RIDER或者是弓手ARCHER的話,恐怕王之軍勢一次衝擊、或者巴比倫寶藏一次齊射,就夠嗆了啊……所以,低調纔是硬道理。
沒有想到聖盃戰爭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有人開始活動了。
至於現在好不容易掌握到的線索,自然不能讓它這麼斷掉,今天晚上看來有得忙了啊……天色終於漸漸的黑暗下來的時候,紅州宴歲館也打烊了,原本的店主——魃,已經四十多了,快要進入老年,所以精神不大好,自然睡得早一些。
放下了閘門之後,白朔將幾名隊員召集到了餐廳裡,在最後的一盞燈光下將白天得到的信息說了出來。
在寂靜的大廳裡,只有牆壁上一盞壁燈亮着,幾個人坐在桌子桌位靜靜的聽完了白朔的話之後,靠在椅子上快要打瞌睡的長孫武突然來了精神。
“讓我去吧,我去查探一下就好。”
“三星級巔峰,你現在和得到聖盃加成的樑公正單打獨鬥可能都夠嗆啊。”白朔想都沒想就駁回了他的意見:“還是說,你想被王之軍勢踩成肉醬,或者被巴比倫寶藏射成篩子呢?”
“你們留下來守在這裡,長孫你的警覺姓好,今天晚上辛苦一點,守上半夜的時間;下半夜讓靜默和奧托莉亞接班,不要放鬆警覺。樑公正說過每天會把獲得的情報送一份過來,注意識別,不要看到英靈就開火……”
奧托莉亞並沒有對白朔的安排有異議,而是想到了以後的問題:“那我們就一直困守在這裡麼?”
白朔靠在牆上,雙手抱懷,看着幾個人說道:
“等到明天進入聖盃戰爭的時候,樑公正留下的那具分身可能就會甦醒。到時候如果需要單獨行動的話,長孫武和樑公正的分身一組,靜默和奧托莉亞一組。不過這只是計劃,最好還是集體出動,不要被別人各個擊破。”
陳靜默託着下巴,看着他說道:“說了半天,你呢?”
“我今晚先去大概的搜索一下……別急着有異議,誰能像我一樣在身體裡構建結界,完全阻隔氣息泄露,變成普通人的話,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也行。”白朔打斷了隊員們的異議:“況且,就算是面對英靈和別的輪迴士,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如果是你們,別不小心把狼招來了。”
雖然話說的有些直白,但是道理就在裡面,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實力都是擺在第一位的。就算是他們的實力有了足夠的進步,在沒有達到四星之前,也絕對不可能打得過英靈更別說藏在暗處的輪迴士了。
“那麼,就這樣吧。”白朔拍了一下手掌,從牆上直起身來說道:“現在,計劃開始。”
在壁燈的光芒之下,陳靜默有些失落的看着他,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白朔換好僞裝的衣服之後,緩緩的推開了門前的閘門,於是有些冰冷的空氣隨着夜色從那一道常人腰高的縫隙中吹了進來,他彎着腰看了看外面安靜的夜色,鑽了出去。
背後傳來了一場的響動,陳靜默也跟着他鑽了出來。
在閘門的另一邊,遲了一步的金髮少女停下了腳步,有些失落的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一直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長孫武只能無奈的嘆息,這種事情,他委實插不上手啊。
白朔看着追出來的陳靜默,有些詫異:“你怎麼……”
陳靜默搶先輕輕的抱了一下他,然後鬆了開來,猶豫了一下說道:“注意安全。”
她選擇服從白朔的安排,雖然她想要跟在白朔身後,但是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她都沒有去拒絕的理由。
“好。”白朔愣了一下之後,笑了起來,隔着衣服,他感覺到了陳靜默的溫度,這種感覺真不錯。
對着陳靜默豎起了大拇指,轉過身走向了夜色。
在他背後的陳靜默看着白朔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中,才嘆息着回到了閘門之後,然後鐵閘下落,隔斷了紅州宴歲館泄露出來的最後一絲光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