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甲專用的招式,老子也會啊!”
他低聲的自言自語着,瞬間之間,兩人的距離縮短,這一次長孫武卻找死一般的衝入繚繞在陳奕周圍的烈焰之中!
在進入火焰範圍的瞬間,長孫武便感覺到一陣窒息,鬚髮統統在高溫中捲曲了起來,可是嘴角卻露出冷笑。
這種溫度,比起白矮星的環境還差得遠啊!
瞬間,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繞過劈斬而來的長劍,在那一剎那,他幾乎面對面的站在陳奕的面前,而他的右手,第一次完整而仔細的貼合在對方的胸甲之上!
一瞬間,長孫武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微弱頻率急速顫動起來,不起眼的震顫卻令陳奕察覺到危險的氣息。
回憶着那個‘瘋子老師’項飛所傳授的招數,長孫武默唸着招數的名字。
虛刀流奧義應用篇——柳暗花明.改!
瞬息間,渾身各處的微小顫動匯聚在一起,穿透堅實的鎧甲,轟向陳奕的體內!
轟!轟!轟!轟!轟!
恍若百花繚亂着墜落,長孫武的速度提高到極限,在彈指之間以相同的頻率和一次更比一次狂暴的力量砸在自身所烙印的拳印之上!
下一剎那,如潮的力量隔着鐵甲,如若無物的在盔甲之內的狹窄空間中爆發出來!
轟!
這一次,是無數悶響交匯在一起之後形成的轟鳴!
火焰在盔甲中驟然炸響的氣浪擠壓下更加旺盛的燃燒起來,沖天而起!
而陳奕的身體卻在磅礴力量的推動之下劃出了數十米,始終未曾離地的雙腳在大地上劃出兩道燒灼的焦痕。
一瞬間,荒原之上只剩下劇烈震顫的血色盔甲發出的嗡嗡聲,就在這種清脆而低沉的聲音中,陳奕低下頭看自己的胸甲,就在長孫武早先砸下的拳印之上,一道裂縫悄然開裂。
緊接着,便是不可阻擋的連鎖崩潰,一瞬間,完整而堅固的鐵甲已經佈滿了細密的裂縫,再也撐不起任何的打擊。
而長孫武所在意的,是呼吸、心跳、脈搏都未曾有絲毫紊亂的陳奕!
從他的指尖有鮮血滴落,長孫武的瞳孔瞬間收緊,他居然……僅僅是輕傷!
直到這個時候,長孫武才發現了自己有一個一直未曾注意的地方……陳奕的下盤!
哪怕正面受到如同導彈一般的衝擊也沒有脫離地面,陳奕的下盤功夫已經紮實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了麼?!
而且經過項飛改編過的奧義——柳暗花明已經是毫無破綻的破甲拳法!
就算是想要藉着大地將震動的力量傳播出去已經是不能的了,可是長孫武卻沒有想到,陳奕居然將在自己的身體中傳播的力量傳遞到燃燒的烈火中,以這種根本不存在實體的東西作爲卸力的媒介……還是說,其實是那一隻進入他盔甲的夢魘戰馬……而就在這個時候,戰馬的嘶鳴聲響起,火焰在瞬間熄滅,重傷的戰馬跌跌撞撞的從火焰中走出,重新化作紋章,落入陳奕的手中。
長孫武的眼神一亮,槍劍甲馬,果然外掛在這裡!
這就是陳奕能夠在超強防禦的同時能夠擁有不可思議速度的真相!
盔甲帶來的堅固防禦,戰馬帶來的超人移動速度,再配合騎槍和長劍的攻擊……而現在,他的戰鬥力,已經可以說已經廢除了二分之一!
隨手將刺入掌心的鐵片拔出,被腳尖跳起的鐵槍落入陳奕的手中,沙啞的聲音響起:“再來。”
如同附加了‘戰鬥續行’的天賦一般,絲毫沒有看到劇烈戰鬥的疲憊和傷勢的影響出現在他的身上。
這是經過無數次生死間的血戰後才能鑄就的磐石心智。
出乎預料的是長孫武的回答。
“天色不早了呀。”對面的筋肉大叔擡起頭看着天空,愜意的出了口氣:“今天到此爲止吧,我認輸。”
一陣沉默,陳奕的動作未曾有絲毫的鬆懈,令長孫武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
“算了,當我沒說。”
依舊沉默,陳奕自始至終都有如磐石一般保持着無懈可擊的戰鬥姿態,未曾因爲長孫武的話有絲毫的動搖,也沒有去看不遠處奄奄一息的林飛羽一眼。
“嘖,真是難搞啊。”長孫武負手嘆息着,背後的手指輕輕彈動,一條預先設定好的簡訊發出:“隊長求支援啊……”
沒有絲毫武者尊嚴的,長孫武準備二打一了。
兩人戰鬥的場合距離村莊也不過數百里,以白朔的速度,只需要幾個彈指就可以倏忽而至。
到時候,只要抽冷子給他來一下狠的……反正長孫武從頭到尾都沒產生跟對面單打獨鬥的心思,武者尊嚴這種東西早就在萌芽的時候被在邊境叢林裡卑鄙慣了的長孫武掐掉了。
從一開始拿林飛羽的姓命作爲威脅,他就沒打算光正偉過。
當初長孫武可沒少打那些游擊隊的黑槍,現在也不差給對面那個死硬的傢伙來一下狠的。
原本就只是想要試一試那個傢伙的戰鬥力而已,如果是菜的話,就順便再剁一個。
可惜,短短數招之間,長孫武就明白對方的力量絕對不在自身之下。
而自己卻根本沒有看起來這麼輕鬆,最開始的那一招天道崩滅之拳就已經令自己的氣去了一半,原本也就是想要試一試對方的戰鬥力而已。
如果要硬撐,到最後如果被纏住,就是主動給對面送人頭了。
習慣了小隊作戰的長孫武纔沒心思玩這種賭上什麼勞資武者尊嚴的對決。
萬一輸了怎麼辦?長孫武可捨不得在有希長大之前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了那麼可愛的女兒還明知道不可能的去送死,那叫有病!
如果不是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候,孫猴子也跑得不見影子,要不然兩個人加起來,怎麼也把對方留到這裡了。
打不過的話,那就需要呼叫火力支援,長孫武特喜歡美國佬這種風格。
卑鄙就卑鄙,輸贏對於活着的人才有意義。
令人意外的是,就在簡訊發出的瞬間,白朔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你現在才求支援?我都看了好長時間了好吧?”
“口胡,那你怎麼不幫忙?”長孫武在自家隊長的無底洞節艹面前忍不住淚流滿面。
在村莊之中,白朔拖曳着等身高的如椽大筆,在大地之上寫下燦燦如金的龐大符文,就在他走過的道路之上,佈滿了複雜而龐大的圖紋,抽象的枝條和曲線就像是一朵緩緩綻放的曼陀羅。
“我的工作也很忙的好吧?”
不急不緩的,他繼續書寫符文,從容迴應:“況且我原本打算走一趟的,可是樑公正建議我說,如果不殺他的話,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
“喂喂,隊長,你不會相信樑公正發神經的話吧?你不會就是那種把主角放走等他練級的BOSS吧?”
“你說呢?”白朔頭也不擡的問,語氣停頓了一下,語氣中下意識的透露出一絲謹慎:“最重要的當然不是這個。”
“別說我沒提醒你,對方的神域……是復仇型的。”白朔停頓了一下,沉聲說道:“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種。”
長孫武眼角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看向陳奕的眼神也帶有濃厚的謹慎。
主神空間裡的兌換和能力五花八門,幾乎沒有人能夠數得清,不論是超越時代數千年的黑科技還是最無法用常理解釋的魔法,可以說幾乎涵蓋了所有的範圍。
正是在這種範圍之下,纔會產生多種多樣的輪迴士,也產生了種種完全不同的神力。
每一個人的神力隸屬職能都完全不同,哪怕是同爲天啓騎士的肖和奧托利亞所擁有的力量也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帶來徹底毀滅和死寂的‘終末之歌’,而後者卻是遵從主君意志,向叛逆播撒死亡的‘神罰之劍’。
至於其他的神域,更是多種多樣,其中比較典型的莫過於:號稱最強力量可以波動宇宙之弦、重啓世界的‘弦宇宙’、完全反神姓神靈存在的‘諸神黃昏’、以等價交換達到不可能奇蹟的‘世之權衡’、乃至號稱最沒用的,就連存在與否都沒法確定的‘天涯’。
天涯的力量據說一旦展開,敵人所有的力量都無法對自身產生作用,而自身也無法對萬物產生任何影響……如果僅僅如此就罷了,最讓人無語的一點在於:用了之後……是停不下來的。
完全等同於被世界排斥,被所有存在遺忘,徹底的變成一個不存在的人,簡直可以說是雞肋。
可以確定的是,不論是觸發型、輔助型還是戰鬥型,每一個神域都具有至少一個屬姓。
白朔的六道境界原本擁有的屬姓是空間類的‘世界’,在經過古神傳承之後又擁有了另一重潛在的屬姓:時間類的‘剎那’。
空間和時間完美交融令他的神域比同等級的人強大數倍,也令他突破所需要積蓄的力量也遠超其他人的極限。
至於長孫武的神域則是罕見的,融合殺戮和死亡的‘北斗’,其純粹程度甚至能夠達到斬斷因果的地步。
……而在種種神奇而複雜的屬姓中,有一種最令人頭疼,無從下手的,便是‘復仇’。
顧名思義,擁有這種神域的人,一旦死掉,纔是真正麻煩的開始。
比較明顯一點的會產生空間爆炸或者直接死靈復仇;惡毒一點的會產生詛咒,衰老和痛苦只是毛毛雨,根據【萬象之館】裡的記載——最嚴重的甚至可能會影響到須臾飄渺的命運和幸運。
比如讓殺死自己的兇手永遠變成幸運E,走路會摔死,吃飯被毒死或者噎死,不小心被隔壁退縮炮的試驗誤傷,每時每刻都生活在死神來了的世界裡。
還有一種潛伏期較長的,趁你病要你命的類型……一瞬間,長孫武的腦中閃過無數悽慘的畫面,忍不住不寒而慄。
兩人的想法的交流從開始到現在僅僅不到兩秒,但是在長孫武的眼中,對面已經從移動經驗值變成一顆渾身長滿倒刺、隨時都會爆的炸彈。
“你確定?”
白朔眼中代表‘法眼’境界的金色光芒一閃而逝,反問:“你想要賭一把?”
“果然,還是算了。”
“麻煩的東西留到最後解決吧。”白朔也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反正你不是還留了個禮物在那個死人身上麼?乾脆讓他帶走好了,反正已經順手做掉一個了,不虧了。”
“好吧”長孫武心中無聲的嘆息:“爲什麼我覺得你對樑公正說的事情更感興趣?”
“是麼?”白朔笑了起來:“這麼提醒我的,可不止樑公正,我的宿命通也發現這樣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啊。”
華麗的純正金色從白朔的筆下蔓延開來,複雜的令人眩暈,低頭看着龐大陣圖的一角,白朔露出笑容: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絕對是……非常非常有趣的事情。”
“雖不明,但覺[***]。”
長孫武緊隨其後,無奈的吐槽,說完之後,果斷掐斷了心靈鏈接。
時長三秒的交流到此爲止,長孫武嘆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啊,不好意思,我女兒喊我回家吃飯了。”長孫武打了個哈欠,指了指背後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所以,那個傢伙送給你好了。”
做出這個決定,長孫武自己的心裡都覺得可惜的厲害。
不過,讓他把自己做好的‘禮物’帶回去也不錯啊。
非常善意的,他收起了自身的殺意,謹慎而小心的後退,瞬間離去。
貫穿在林飛羽身體上的裂隙瞬間消失,殘缺的身體墜落在地上,鮮血染紅大地,他的喉嚨裡發出無意識的呵呵聲,眼中中最後的光彩即將消失。
陳奕看也不看身旁的林飛羽,就連動作都不曾變化,警戒而沉默的看向四周。
隱藏在外圍的長孫武撇了一下嘴,最後的機會也沒有留給自己,這貨究竟有多謹慎啊。
最後看了他一眼,長孫武無聲的消失在風中。
……空曠的洞穴中響起了腳步聲,陳奕揹負着依舊流淌着鮮血的林飛羽出現在洞口。
就在黑暗中,靜坐吐息的李純陽膝蓋上放着那一把斑駁的長劍,凌厲的劍氣隨着他的呼吸從軀殼中飛出,像是一道純白的煙霧,在空中盤旋着,將他整個身體都環繞在其中。
嗅到了鮮血的氣息,李純陽猛然睜開眼睛:“飛羽!”
陳奕將揹負的身體緩緩放到他的面前,聲音依舊嘶啞:“重傷,因爲暴露了位置,我們被襲擊了。”
似有所感,他擡起頭,看到洞穴深處彷彿活物一般蠕動的黑暗,忍不住恍惚了一下,後退了一步。
老安他……已經變成這種摸樣了麼?
灰黑色的死氣和魔意不斷的從他的軀殼中散發出來,在空中不定型的擴散着,如同活物一般喘息着,僅僅看上一眼就會產生無數人在耳邊哀嚎的場景。
以心中魔意侵蝕世界,斑駁的白髮從肩頭披落,在灰黑色的氣息中如同毒蛇一般的蠕動着。
從亂髮之下暴漏出來的側臉展現出一張逆着時光不斷變換的面容。
從枯朽到蒼老,皺紋緩緩消失,回覆到往曰的中年,然後再次變化成眼神偏執的少年,最後再次變成一張恐怖而枯朽的蒼老面容。
隨着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陳奕感覺到一種無言的恐怖將自己籠罩,瞬間隱藏在破碎盔甲之下的身軀下意識擺出了迎擊的姿態。
在漆黑的眼瞳倒影中,他忽然覺得自己千錘百煉的警備姿態在那一雙眼瞳的掃視下滑稽得可笑。
不是幻覺,眼前的這個已經不知道變成什麼的男人具有一瞬間將自己格殺當場的實力。
察覺到地上即將斷絕呼吸的林飛羽,他的眼神未曾有絲毫的變化,靜靜的看着他的傷口中掩不住的鮮血在地上靜謐流淌。
就像是旁觀者,漠然而冰冷,絲毫看不到幾個小時之前那個悲愴男人的影子了。
李純陽忍着心中的憤怒,低聲的說道:“老安,救他。”
無聲的,空洞而漆黑的眼瞳鎖定在李純陽的身上,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瞬息間無形的吸力從他的雙手中誕生,恍若黑洞。
磅礴而陰冷的內力從他的軀殼中衝出,竟然令人產生自己面對的是一片無盡漆黑海洋的幻覺。
就在他出手的瞬間,方圓百里之內的天地之氣都齊齊的顫動了一下,化作洪流被捲入空洞之中。
地上即將斷絕呼吸的林飛羽被無形的力量托起,落在他的面前,盡數骨骼盡數斷裂的雙手在牽引的力量下被拉起,與那一雙枯朽的手掌合攏。
恍若靈丹妙藥灌入了他早已經被撕碎的胃囊中,在彈指之間渾身如同篩子一般的猙獰傷口蠕動起來,鮮血不再流淌,傷口隨着磅礴內息的灌注而開始收縮。
心跳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陳奕傾聽到在斷絕之後又重新響起的心跳聲,忍不住低語:“這就是……忘情天書?”
僅僅是泄露的一絲氣息就令他產生了面對着整個天地威壓的錯覺,哪怕是在武神戰團中也以氣力渾厚著名的老安如今已經……達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了?
只是他……究竟還是那個他記憶之中寡言而內熱的男人麼?那種空洞的眼神,飄渺的氣息,就像是隨時都將飛仙而去一般。
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李純陽的話,老安是不是會多看地上已經快死去的林飛羽一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