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爭執之後,白朔艱難的讓猴子打消了讓木筏四分五裂的念頭,改成釣魚。
於是在浩瀚汪洋之中,一張木筏之上,出現了一個手提着加長型鐵桿的奇怪男人。
白朔蹲坐在木筏的正中央,而手中的釣竿卻延伸出了木筏之外。在巨型釣竿的另一頭繫着鋼絲繩做成的魚線,至於魚餌……
好吧,既然猴子你想玩,那就來個別緻點的玩法吧。
被白朔捆在鋼絲繩上,然後扔進了海里之後,猴子就再也沒有別的聲音發出來了。
“真清淨啊……”白朔手裡提着釣竿,一臉淡定的看着前方臨時用木桶做成的浮標,一點都不擔心猴子在下面會不會被淹死什麼的事情。
妖怪什麼的,氣息綿長的很。白朔曾經和猴子打賭憋氣,結果在猴子一口氣憋了一下午之後,白朔就再也不跟它打這方面的賭了。
再說了,就算是自己,也起碼能支撐半個多小時呢,猴子的話……支撐一兩個鐘頭,應該沒問題吧?
至於環境不同什麼的,猴子既然都已經拍着胸脯說沒問題,那就是肯定沒問題了。就算是有……那就有吧……
白朔會在猴子淹死之前把他拉上來的。
享受着和煦的海風,白朔背靠在風帆之上,突然有一種淚流滿面的衝動。三天之內都生存在噪音環境之中,猴子貨真價實的比唐僧囉嗦多了。
至少唐僧不會問白朔他爲什麼不能扒女人的裙子穿。
哼着歌兒,他快要在這種溫暖的陽光之下來一場午睡了,就在這個時刻,釣竿之上傳來了隱約的拉力。
很明顯,猴子又調皮了。
但是白朔立刻反應了過來,這次恐怕又出什麼簍子了,釣竿之上的拉力正在不斷的增強,直到最後已經拖着木筏開始胡亂遊動了。
白朔感覺自己頭又開始疼了,猴子在下面究竟幹什麼了?
釣竿之上不斷的傳來巨大拉力,差點讓白朔手裡的釣竿脫手而出,連帶着木筏也歪歪扭扭的開始變換方向。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鐵桿之後,驟然擡動手臂,肌肉劇烈的跳動着,憤怒的低吼傳出:“給我……起!”
在水花的巨響之中,木筏之上的大海突然出現了一片濃重的陰影,鐵桿被巨大的拉力扯彎,但是卻沒有將猴子從水裡拽出來。
白朔咬着牙,忍不住大罵猴子究竟在下面搞了什麼妖蛾子,而手中卻再次加了一把力,在瞬間啓動的術式讓肌肉的力量飆升了數倍。就在水流衝涌的響聲裡,鐵桿盡頭的鋼絲繩終於被盡數拽出水面。
而就在同時,張牙舞爪、發出尖笑的猴子拉一條看起來滲人異常的怪魚從水中飛起。
渾身長滿骨刺,色澤青黑的怪物張開了長滿獠牙的大嘴,在墜落的同時一口咬在了木筏的角落之上。
於是一聲脆響過後,白朔船長的船就永久的缺掉了一個角。
猴子在半空之中靈活的用腳掌抓緊了木筏的桅杆,用尾巴纏繞在上面,看着那條在木筏周圍遊弋,時而竄出水面的怪魚,發出了讓白朔忍不住想要把猴子人道毀滅的笑聲。
白朔指着桅杆上長滿毛的妖怪大吼:“你搞什麼啊!死猴子!”
“這不怪俺,是它先咬俺的。”猴子一臉無辜的笑着,指着白朔說道:“輪到你了。”
“啥?”白朔感覺到了不祥的預感。
“剛纔俺下過水了,現在該你了。”猴子的眼神在白朔和水中怪魚之間遊移着,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
猴子用尾巴吊着身體,伸出腳踹着桅杆,讓白朔拒絕的話胎死腹中:“你要不下水,俺就拆這破板子。”
“你個死猴子……”白朔嘆了口氣之後,強行擠出笑容:“好啊,我下。”
“放心,俺會拉你上來的。”猴子一手抓着鐵桿,一手拍着毛茸茸的胸脯笑着。
不知道爲什麼,猴子這麼說,白朔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那你可記得要……”白朔還沒有說完,就被腰間的鋼絲繩牽引,身不由己的飛了出去,接下去的話也變成了大罵:“你個死猴……”
猴子興奮的揮舞着手裡的鐵桿,巨大的力量拖拽着連帶着白朔身體的鋼絲繩在空中轉了兩圈之後,發出了得意的尖笑,猛然將手中的鐵桿拉下,於是白朔就像是被綁在鐵桿上的小球,無奈的隨着鋼絲繩的拖拽而摔向了水面。
在撲面而來的風壓之中,白朔感覺到那條青黑色怪魚的陰影在眼睛不斷的放大,就連給他反對的時間都沒有,在噗通的巨響中,白朔摔入了水中。
白朔最先的感覺是,自己撞到鐵板上了,緊接着是海水冰冷溫度。無孔不入的海水瞬間灌入了雙耳和鼻孔之中,讓他險些嗆了出來。就在瞬間他反映了過來,憋着氣在海水之中急速的下沉。
海水之中有模糊而含糊的憤怒吼聲:死猴子!
在海水之中,白朔的身體旋轉着無法停下。隨着海水的衝涌而移動着,沉寂之中有着雜亂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陰暗的水中,白朔嘗試着閉起了眼睛,然後黑暗而模糊的世界隨之而來。
水裡的混亂聲響之中,白朔似乎聽到到了無數混雜的聲音,浪花的拍擊聲、水流旋轉的悶響、頭頂木筏起伏所發出了水花聲、還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拍打着尾鰭急速游來的危險底響。
在一片昏暗之中,渾身長滿骨刺的青黑色怪物無聲的向前遊弋,朝着侵入水中的陌生異物游去,張開了爲他準備歡迎儀式的場地——它長滿尖牙的大嘴。
隨着大嘴的張開,白朔的身體驀然感覺到了一陣吸力,從房車大小的怪物嘴中發。無盡的海流被吸噬而去,連帶着白朔的身體,將要被它嚼成粉碎!、
剛纔那個渾身長滿毛的怪東西打的它好痛!
就在它呆滯的魚眼之中,白朔的身體如同以前的食物一般的隨着海流飄來,已經進入了它大嘴之中,只要雙脣合攏,那個該死的東西就會乖乖的變成一堆爛肉,化爲它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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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時,一種劇痛從口中發出,被含在口腔之中的海水化爲了建立的刀鋒,隨着驟然出現的力量向着四周擴散,衝擊在了牙牀和口腔之中,讓它有些疼。
而原本倒口的獵物也隨着衝涌的海流退出了它的口中,身不由己的被海流推動向後滑去。
就在剛剛,尖銳的骨質牙齒還和白朔近在咫尺,根本沒有顧得上平衡水流的波動,白朔用盡全力一拳擊出,但是卻沒有想到海流的影響會複雜的這種程度。
並沒有如同他所料的打碎怪魚的那顆牙齒,就在剛剛舉起拳頭的同時,被帶動的海流就讓他的方向偏轉了起來,就在最後一拳擊出,如同出膛炮彈的鐵拳掀起了衝涌的暗流,就連他自己也被暴亂的海水擠出了怪魚的嘴中。
陌生的環境麼……和陸上的搏鬥完全不同……要顧及水的阻力還有影響,沒有借力的地方……
白朔努力的思考着周圍的情況,雖然略微有些陌生,但是他在深水池中就早已初步習慣了這種深水的環境,只是海洋之中的亂流豈止比深水池中複雜十倍?
需要計算的量更加多了……與其說是計算,不如說身體還無法適應。一旦進入戰鬥,腦中所想的只能是自己和敵人,如果連周圍的環境都顧及到的話,那麼會急速的分散精力,恐怕就連招架都有問題。
讓身體銘記這種感覺,交給潛意識控制,自己只需要知道什麼時候適合揮拳就好了。
而現在這種情況,無異於天賜的學習良機。這種程度的怪物雖然棘手,但是未必會讓白朔受到什麼損傷,大不了狼狽一點,讓猴子把他拉回去就是。
學習着控制自己的力量,學着忽略海流的影響,真是非常好的修行場所啊。
白朔努力的在昏暗的海水之中轉過身,看着緊隨其後撲擊而來的怪魚,擡起了自己的手掌。
緊接着如同風暴一般的海流在人和怪物之間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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