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鬥獸場?”白朔似有所感的問。
“恩,就是這樣。”肖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你現在的水平,進去之後肯定會……死掉的。”
拖拖拉拉拉了那麼長的調,讓人心裡緊張的同時再玩弄一把。
白朔發現自己對肖的惡趣味水平估計的太低了,這貨簡直一點都沒有在乎過別人的感受啊!
出乎肖的預料,白朔並沒有恐懼,而是點頭:“哦。”
“然後呢?”他看着肖:“你找我來總不可能只是告訴我這種事情吧?”
“好吧,敗給你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類似於竊聽儀器的小玻璃珠子,無奈的說道:“算我輸了,玩笑到此爲止。”
在他捏碎那一顆看起來晶瑩剔透,內裡光芒流轉的水晶珠的時候,白朔似乎聽見了一羣人沒心沒肺的大笑。
看起來自己不知不覺的被人用來打賭了麼?
“別生氣,這只是慣例的歡迎儀式。”肖一臉不好意思的笑着:“賭金我會讓他們抽一分給你的。都是很閃很亮的獎勵點還有劇情卡片喲~”
好吧,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賠禮道歉的態度這麼正,白朔在知道自己分到一份賭金有多少之後很寬厚的表示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好吧,你真是個寬容的人。”肖一臉肉疼的說道:“現在給你的建議是:在下一個任務之前,你單獨兌換一個世界進入吧。”
“什麼意思?”
“懲罰劇情呢,人越多,難度就越大,你也不想帶着隊員們跑到世界末日拯救世界吧?”肖掰着指頭說道:“經過我長期的嘗試和研究,發現懲罰劇情是在當前劇情結束之後的下一個世界開始的,不管是主神安排的任務,還是你兌換的其他世界,一個人還是一大幫子,都是一樣的。”
“難度是按照人數和每個人的實力來論的,你也不想讓那兩個剛剛『摸』到力量邊緣的隊友被你捲進去吧?”
“還有呢?”
“最大的優勢,是情報優勢啊同學!你自己選擇去處跟主神給你安排地方絕對不一樣啊!”肖比劃着說道:“相同的難度,《光暈》裡大戰外星人,還是去恐怖漫畫的世界裡走一遭,你選哪個?”
“大概是……後一個吧。”白朔思索了一下回答。
“爲什麼選後一個?”
沒有再冷漠對應,在肖表現出誠意之後,白朔也用相等的誠意來回答他的問題:“因爲,比較擅長啊。”
“對啊,就是擅長嘛。”肖拍着大腿:“雖然打外星人和打幽靈難度都差不多,但是科技側和神秘側的選擇絕對不會一樣。這就是擅長什麼的問題了。”
“你看你,剃了頭之後就是正兒八經的佛門高僧;讓你端着光束槍去打異形,在戰艦艦橋上玩高科技,那就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
“渡化幽魂,滅卻妖邪纔是你的本職工作啊!”
肖的意思,白朔明白。
相同的麻煩對於有些人來說,是不同的難度,如果能夠碰上自己擅長解決的類型,那麼劇情的難度無形之間就可以消除掉一部分。
“那麼,接下來我說的事情,就要你去仔細考慮了。”
肖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殘渣:“雖然可能在你看起來是送死的捷徑,但是對於我來說,可是活下去的生機呢。”
……
在巴別塔之下深處的,寂靜的大廳之中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就連自己的呼吸、心跳聲都聽不到……這種感覺,對於趙渾來說已經維持了無數歲月了,而且在沒有解脫之前,就必將持續下去。
在寒冷的寂靜之中,大門無聲的敞開,身着盔甲的肖面容嚴肅,小心的走到趙渾的背後,彷彿是害怕打擾到他的沉思。
在寂靜之中,他單膝跪下。
“老師,您的話,我都已經告訴他了。”
“恩。”背對着他的趙渾擡頭看着復生祭壇上升騰的光華,瞳孔之中倒映着瑰麗的閃光。
在他背後,肖一直不曾離去,靜靜的等待着。
直到許久之後,背對着他的趙渾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有什麼想要說的麼?”
“不懂。”肖低着頭:“既然老師決意將他當做繼承人,那麼又何必去把他送到最危險的劇情裡去?豁免徽章雖然稀少,但是【十字】並非拿不出來。”
在他說完之後,趙渾並沒有回答,直到良久之後他纔有些黯然的低下頭:“時間不多了。”
肖無法理解的搖頭:“巴別塔所擁有的魔力足以顛覆這個星空的時間,以數千年記的時光不可能培養不出一個強者來啊。”
“我不是說別的什麼,時間不多的,是我啊。”趙渾轉過身,正面對着肖不可置信的視線,聲音低沉而輕鬆:
“我快死了。”
一瞬間,帶來死亡和戰爭的灰之騎士幾乎窒息,瞳孔顫動着看着這位佇立於死亡之中的強大神祗。
到最後發出像是呻『吟』一樣的聲音:“這、究竟是……”
“肖,你是恨着亞倫的吧?”趙渾忽然說道:“恨他封鎖了我的神位,將我囚禁在這裡,對不對?”
在趙渾的眼神之下,肖無法說出違心的語言,到最後只能痛苦的點頭:“五年了。”
“如果不這樣的話,我早死了。”趙渾說出了讓肖不可置信的話。
“還有,你說錯了,是四百年。我在這裡,已經四百年了。”
將整個復生祭壇所在的空間封鎖在時間『亂』流之中,無限制的延長死神的到來,已經四百年了。
如同永恆死寂一般的黑『色』魔力從虛空之中涌現,扯碎了復生祭壇天穹之上的僞裝。
於是被刺穿在天穹之上的龐大巨人映入肖的眼瞳之中。
曾經俊美如神祗的巨人現在已經變得如同一具乾屍,而就在巨人的心口之上,一柄彷彿匯聚了宇宙所有星光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將他釘在虛空之中。
肖的神智幾乎被眼前的景象所擊潰:“這是……”
“我的本體啊,快要死去的本體。”那個衰朽的年輕人『露』出了毫無恐懼的笑容,擡頭看着自己的軀殼說道:“連我都很佩服自己啊,能堅持這麼長時間。”
肖低下了頭,不願意再去看那一幕令自己痛苦的場景,如同父親的老師已經快要死去了,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亞倫真是跟我出了一個難題啊。不過既然在我死之前找到了合格的繼承者,那我也不能讓他失望。”
天穹之上的巨人緩緩隱去,趙渾手裡撐着那一根樸實無華的手杖,發出了充滿期待的笑聲:“七場劇情任務之內,我要造出一個新的神祗出來!”
時間是十三點十一分,一般在這個時候,離梟都是趴在攤位上睡覺的來着。
完全屏蔽掉肢體的感覺之後,通過連接在脊椎裡的數據口,離梟的神智已經飛翔在無窮的數字海洋之中。
在彷彿汪洋一般無窮的理論之中,始終有着兩條道路在貫徹着所有複雜理論的軸心。
一條道路走向無窮大,天文單位也無法去形容的距離之中,宇宙的結構和緯度的猜想在不斷的推動,宏觀的物理世界中,無窮的星河生滅,隨着緯度的變更而坍塌。
咚、咚、咚……
一條道路走向無窮小,那是質子和夸克之間的強弱核力所構成的複雜世界:每一瞬間都在躍遷的電子,無規則的布朗運動之中彷彿蘊藏着某種不可言喻的秩序。微觀的世界裡有着它獨有的美妙規則。
咚、咚、咚……
在兩條如同螺旋一般盤旋糾纏着上升,但是卻永不重疊的道路最中間卻彷彿隱藏着新的規則。
咚、咚、咚……
宏觀和微觀交織在一起,化爲了某種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美妙世界,讓人沉醉……
咚、咚……
紊『亂』的雜音順着他唯一殘存下來的感知流入腦中,讓他憤怒的斷開自己的研究,睜開了眼睛瞪着忽然出現在面前的身影:“敲你妹啊敲!”
在他的瞪視之下,彷彿永不停止的節奏隨着手指的收回而停止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離梟發誓他要用相分離發生器去切掉那隻搗『亂』的手。
順着那隻手向上看,他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表情正在微笑,絲毫沒有打攪到他的自覺,淡定而溫和。
“離梟,好久不見。”白朔如此說道:“可能有很麻煩的設計要拜託你,有時間麼?”
“你是……白朔?”離梟從自己的資料庫裡調出那一份快要被丟進回收站的資料,和眼前的男人對比:“你居然還活着?”
系統的提示聲忽然從他的耳中響起,似乎【悖論】戰團的總數據庫裡有關白朔的情報更新了。
有些好奇的下載並不算大的那一份壓縮包,打開之後出現了數十份可能『性』分析圖,還有一篇至少三萬字的詳細情報出來。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白朔的檔案『色』彩似乎變成了最具有變化『性』、時效『性』和意外『性』的‘紅’『色』?!
在白朔看來,離梟似乎是睡的時間過長,醒來之後發了一下呆,然後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人形怪獸了:
“你是怪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