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狼人詫異的眼神之中,白朔扯下了破破爛爛的袖管,『露』出肩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傷口。
他手臂之上的肌肉跳動着,但是卻呈現出如同鋼鐵一般的質感。
佇立在鋼鐵的地板上,白朔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微笑:“胎藏界曼陀羅,很神奇的咒法,對不對?”
在他的背後上,就連一平米都沒有的小小世界在旋轉。這是不存在任何實體,僅僅存在與構思和觀想之中的虛數宇宙。
賦予了身體之上每一個部位以獨特的概念,就像是用五行去匹配內臟一般;種種概念組合在一起,順着陣圖的引導,構成了完整而微小的世界。
世界的概念旋轉,不存在的六道循環,讓白朔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和速度達到了堪稱恐怖的數值,足以跟那一隻‘最後的大隊’最強的怪物,勢均力敵!
白朔雙手的掌心輕輕合攏,而就在拉開的瞬間,彷彿有一個小小的風『穴』在雙手之間誕生,引起了細微的氣流捲動。
彷彿恆星之間的相互引力,這是名爲白朔的‘世界’對這個外界所造成的影響。雖然微小,但足以證明白朔所揹負的世界確實存在。
世界在旋轉,那是足以將靈魂都拉扯吞吸進去的漩渦……
在白朔被自己的世界燃燒殆盡之前,他就能夠保持這種無視星級規則的力量。
當輪迴士白朔從一個‘人’,變成一個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概念的時候,作爲人的一部分依然如同往日一般普通。
也正是因爲這樣,那個概念循環所產生的力量才能繞過了主神的觀察,在白朔的引導之下影響現實。
發自內心的,白朔向着沉默的敵人感嘆:“知識,就是……”
白朔一向認爲,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偷襲是一件值得誇獎的事情,而大喊:“你卑鄙!”的那羣無腦分子只能說他們不適合戰場。
所以,他乾脆果斷的在說話的時候偷襲了。
隨着呼吸的停頓,世界彷彿靜止了下來。在緩慢的時間之中,白朔衣服下面的肌肉猛然隨着心臟的跳動而鼓起。
腳掌從地上擡起,然後猛然落下,白朔的身體突破了停滯的空氣,瞬間衝到敵人的眼前。
那一瞬間,白朔能夠看清楚對方眼瞳中倒影的,自己的表情在獰笑。
直到此時,在自己曾經站立的地方,承受了巨大力量的鋼板才猛然下陷,碎裂,崩飛。
狼人上尉帽檐下的瞳孔察覺到白朔的身影,因震驚而放大。
而那一隻匯聚了無匹力量的右拳已經破空而來,掀起了隱隱帶着雷聲的巨響和波瀾。
唔,那句沒說完的話是怎麼說的來着?知識就是……
“……力量啊!”
突破了聲音傳播的速度,在無聲之中那一隻右拳將上尉的軍裝撕裂,然後輕柔的貼在他的胸前。
下一刻巨響從上尉的後背發出,一個巨大的掌印在他的背脊上出現。氣勁貫穿了他的身體,撕碎了他背後的衣服之後飛入空中,化爲了狂風消散。
應該說真不愧是怪物麼?如果是普通的吸血鬼,早就被這一拳打穿了,而完全承受了這一拳的狼人上尉卻僅僅是後退一步?
也僅僅是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傷勢,內臟破碎的重傷之下,恐怕就算是怪物也不可能堅持多久的時間吧?
下一瞬間,白朔充分的體會到,什麼叫:受傷的野獸,是最危險的!
在正中攻擊之下,沉默的敵人面容忽然扭曲起來,肌肉和骨骼迅速增長變形,到最後變成徹底的狼首!
作爲僞裝的人類外殼被白朔擊碎,他暴『露』出原本的『摸』樣,面容依舊沉默的彷彿神經壞死,但是眼神深處卻隱約浮現了一絲期待?
期待什麼呢?恐怕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吧。
完全沒有察覺到,在狼人手中的那一柄駁殼槍的槍口不知道何時已經按在了白朔的腦袋上。
身形暴漲的狼人低頭和白朔對視着,眼神冰冷,手指抓住了瞬間的機會,扳機叩動。
只可惜,子彈被擊錘打中,然後從槍管之中噴出是需要時間的。
哪怕只是一瞬間。
那一瞬間,刀鋒斬碎空氣的尖嘯壓過從槍口中噴出的巨響。
銀『色』的軌跡在空中閃現了一剎那,刀鋒輕易的切開了那一柄老實的手槍槍管,逆着膛線的方向劈斬,將剛剛飛起來的子彈剖成粉碎的鐵渣,在槍管中爆炸。
飛散的彈殼碎片劃傷了白朔的眼角,而那一柄手槍卻從狼人的手中脫出。
在空中分崩離析,變成再也無法利用的碎片。就在狼人的掌心之上,也出現了被刀鋒割裂的傷痕。
在彷彿停滯的時光中,兩人『露』出了如出一轍的獰笑還有如出一轍的瘋狂。
風聲呼嘯,龐大的狼爪和拳頭在空中剎那間對撞了百次,震碎了他們手臂上的皮膚,也震碎了他們腳下的鐵磚。
飛舞的鐵片和血腥在兩人的之間向着四方飛去,卻驟然隨着白朔的呼吸停滯在原處。
腳下、頭頂、四周的艙板乃至於整個飛艇,似乎在那一道悠長而急促的呼吸之下共振起來。
洶涌的風捲在白朔的手中匯聚,急速循環的世界用自己的‘引力’將現實的嘗試扭曲,在白朔的引導之下匯聚在他的手掌中。
狹窄的空間都彷彿在隨着白朔的呼吸而流動,肺腑鼓起,於是‘吸’。
在氣流的洶涌流動之中,白朔面前的敵人已經化爲一匹龐大的白『色』巨狼,帶着血『色』的殺意飛撲而來。
一瞬間,白朔鼓起的胸膛忽然乾癟了下去,彷彿雷霆一般的聲響卻隨着他的吼聲綻放。
這是汲取到極限之後,釋放的:‘呼’!
在白朔的手中有什麼東西炸裂了,龐大的力量毀掉了他掌心的皮膚,血肉,乃至於指骨上都出現隱隱的裂痕。
握緊了無形的萬鈞重物,即將蹦碎的手掌握緊成拳,帶着雷霆的聲響來到巨狼的面前。
在那一瞬間,狂暴的力量匯聚、壓縮、停滯、積蓄到極限之後,終於迎來了彷彿恆星暴烈一般的釋放。
手掌之上崩裂的傷口中,就連鮮血都要放出光芒,如同在燃燒!
在地獄的燃燒夜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悶響。高懸在天空之中的飛艇中像是發生了彈『藥』庫的爆炸,在震動之中向下墜落,但是卻被苟延殘喘的能量供應系統拉回原本的高度。
在白朔的面前,已經空無一物。
他的右手之上,鮮血淋漓,白骨『裸』『露』。
彷彿剛纔經歷了一場劇烈的爆炸一般,在他的腳下出現巨大的窪陷,鐵磚化爲粉碎嵌入四周的牆壁。偌大的大廳在一拳之下,變得滿目瘡痍。
而淒厲的血痕卻從他的腳下划向了遠處,撕碎了腳下的鐵磚,突破了牆壁,突破了艙板,穿過了三臺已經爆炸的動力爐,最後嵌入鋼鐵的牆壁之中。
“嘿、嘿嘿。”
白朔看着自己劇痛的右手,抽着冷氣笑着,沿着血痕前行。
幾乎已經快要麻木的手指有些痙攣的抽動着,依然握緊了槍,不斷『射』出子彈,將隱藏在暗處的吸血鬼的頭顱擊碎。
穿過線管短路,爐心破碎引起的火災和濃煙,白朔出現在那個殘缺的人體面前。
巨狼已經重新變回狼人,委頓的靠在牆上。在他背後的牆壁上巨大的窪陷清晰可見。
在他的胸前出現淒厲的破洞,肋骨、內臟、血肉統統的變成了粉碎,灑在沿途。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巨大的傷痕中流出來,但還是能夠穿過破洞看清楚他背後的破碎的牆壁。
僅僅是看上去就能感覺到無法忍受的痛苦,但是狼人的表情依舊平靜而沉默,用毫無任何情緒的眼睛看着白朔的身影。
“喂,狗,還活着麼?”白朔的身體歪歪扭扭的靠在他撞出的破洞上。
扔下槍之後,他在提自己的右手包紮。白朔的嘴裡搖着繃帶,擡起眼睛看着他:“看你這麼可憐的樣子,你裝死的話,我就當做沒發現好了。”
依舊是沉默,瀕死的狼人表情平靜的伸出手在血泊中『摸』索。
終於,顫抖的手掌『摸』索到白朔丟下的槍柄,失血過多的手臂緩緩擡起。
然後,槍聲響起。
銘刻着除魔符文的銀質子彈洞穿了狼人的頭顱,將他徹底的殺死。
沉默的收起了手槍,白朔嘆息着:“到最後表情和眼神都跟孩子一樣啊。”
不再去看那一具屍體,他轉過身向着走廊的深處繼續前進。
他不斷的從手中掏出一枚枚小巧的‘禮物’扔在經過的道路上。
在白朔按動起爆器之前,那些可愛的小寶貝們一定會安安靜靜的躺在角落裡睡覺的。
槍聲不斷的響起,白朔帶着愉悅的笑容將眼前的活物盡數收割。
持槍者,殺!敵意者,殺!異類,殺!怪物,殺!吸血鬼,殺!
踩着被鮮血覆蓋的地板上,在血腥味瀰漫的走廊中白朔終於走到了盡頭。
在走廊的盡頭,寂靜的樓梯彷彿在等待着白朔。白朔甚至能夠感覺到,在樓梯的盡頭,少校正在端着咖啡欣賞地獄的景『色』。
並不恐懼與自己的終結,抓緊時間去享受戰火的美好麼?
真是不錯的興趣,那麼再讓你看一會你夢寐以求的景『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