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務的世界之中,輪迴士通常會碰到一些被稱爲神祗的生物,他們通常都有着極爲強大的力量;當然,也不乏那種三四星級的土地神和因爲義舉被人尊崇爲神的亡者。
所以,他們的實力往往無法以統一的標準衡定,但是隻要沒有超越九星級的力量,那麼就會被輪迴士稱之爲:僞神。
就像是曾經的多爾瞑,就像是現在的遠呂智。
之所以,他們能夠稱爲神祗的最大原因,則是獲得了整個世界的認可,被授予某一方面的法則和力量。
如果說整個世界是一個龐大的機構的話,那麼他們就是負責讓機構正確去運行的‘公務員’。
其中自然也分爲肥缺和閒職,實力也天壤之別——掌控着太陽每日升起落下的金烏和一方土地的城隍的地位自然不同,前者抖一抖翅膀就能夠讓一百個城隍變成火球。
而在這個世界之上,遠呂智本來面目的地位是在二元論中佔據了重要地位的黑暗和邪惡。
天地開闢,濁氣下降,成爲星球意識,也有人叫做:蓋亞。
而遠呂智的身份,用月世界的理論來說,則是蓋亞的代行者。
那是星球意志爲遙遠的終末之日而鑄造的‘最強之劍’,生來只爲毀滅,但是卻因爲不知名的原因,提前來到這個世界上。
便如同早產的嬰兒,並沒有完全體的最強力量,此後便因爲命運的異數而遭到了抑制力的鎮壓,空有驚世駭俗的力量,但是運氣卻衰竭到極點。
在它漫長的生命之中,總是會招惹到各種各樣的敵人,基本上不該招惹的人全都招惹了一遍:奧林匹亞神族,赫拉克勒斯,波斯神話中帝濤納(Thr,米迦勒,后羿,大禹,須佐之男……
甚至如果它還沒有在抑止力的打擊之下終結的話,久遠的未來,還會有草薙、八神、神樂三族作爲它的敵人……
不斷的遭到戰敗的厄運,而敵人也從神祗、半神、聖人、到最後變成一羣徹底的凡人。
受到抑制力的瘋狂打壓,遠呂智的命運簡直無法用‘衰’去形容了。可是,就這樣,它依然還活着,未曾死去。
不是沒人想過殺他,而是作爲蓋亞之力的遠呂智,根本就是殺不死的東西,除非星球提前終結,它纔會跟着這個世界一起陷入滅亡。
而這一份堅忍到如同開掛一般的‘不死’,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天之叢雲’——遠呂智靈魂和身體中最寶貴的東西,也是蓋亞賜予它的地位證明,就像是一把弱小了無數倍的‘王座’。
一旦失去了這個東西,那麼遠呂智就會徹底的失去神祗的身份,變成一隻強橫的魔物,而再也不是惡神。
那是最深處的黑暗和邪惡中孕育的一絲純淨的神力,純白而無染,僅僅是自身的移動就能讓天上的雲層在身後追隨。
可想而知,當素盞明尊發現天之叢雲中出現一名銀髮女嬰的時候,有多麼震驚。
從星核之中生出的最強神力,在遠呂智的意志消失之後,孕育出了屬於自己的靈魂。
那是從整個星球最奇妙的威力中誕生的精靈,扼殺的話,是對神奇造化的褻瀆。
素盞明尊對外宣稱是從戰場上撿來的女嬰,然後囑咐一對膝下無子的仙人撫養,
無人知曉她的來歷,唯一能夠證明她特殊的地方,就在於她的名字。
那是素盞明尊翻閱古籍後,所找到的遠古大地母神的名諱:女媧。
“這就是她的來歷,也是仙界最大的機密。”左慈看着沉睡的女媧,黯然的感嘆:“天之叢雲是她得以生存下去的源泉,也是遠呂智黑暗力量的最大剋星。原本去戰勝遠呂智的,應該是她的。”
“遠呂智將被她殺死,而失去了天之叢雲之後,她也將死亡,這是她已經註定的命運。”
“狗屁。”白朔毫不禮貌的爆了一句粗口:“這是誰給她決定的命運?她的命運,只有她的意志去決定。你們強加給她的,不是命運,而是枷鎖。”
太公望忽然擡起頭看着他,眼中的憤怒中帶着疑惑,到最後變成了無奈和驚詫。
他緩緩的低下頭,看着面前的火堆,良久之後再次開口,語氣中再無往日的傲慢,只有一絲緬懷的悲傷:“素盞明尊,也是這麼說的啊。”
闊別已久的聲音從記憶中再次響起。
“用命運作爲藉口,去欺騙她去戰鬥麼?那也太卑鄙了一點,我做不到。”
……
“放心,我能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它第二次,我可是素盞明尊啊”
……
“你們這羣小輩,只要給我搖旗吶喊就行了……這個秘密,就交給你小子了啊,可要替我保守住啊。”
……
太公望最後一次看到素盞明尊的時候,那個膚色黝黑的魁梧男人拍着他的肩膀,用一如既往的豪邁將這個秘密交給了他;或許在當時,素盞明尊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命運了吧?
他選擇讓太公望繼續揹負這個秘密,而不是讓它隨着自己的戰敗而消失。
他心中或許明白,揹負着這樣命運的女媧,絕對不會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樣逃避下去的,他想要阻止那種命運,可是卻無能爲力。
而女媧,也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太公望用複雜的眼神看着白朔,嘆息着:“她的選擇,就是你啊。”
白朔忽然不敢再去看女媧的樣子,不願意面對那樣的結果,懷着最後的希望問:“她現在……究竟是怎麼了?”
“我和左慈打斷了天之叢雲的轉移——十份神力,你得九成,還有一成維持着她的生命。”太公望的語氣並不是太溫和,但是憤怒已經變成了無奈:“如果能取得遠呂智的神力本源,就還有復甦的可能性。她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你,不要讓她覺得自己看走眼。”
“我明白了。”白朔看向沉睡的女媧,做出了最堅定的承諾:“遠呂智,我會親手殺掉。”
“在此之前,小生這裡還有需要你幫助的地方。”左慈摸着自己的白鬍子,卻用年輕人的自稱說道:“以你在術法之上的造詣,應該能讓我們輕鬆不少。”
“什麼事情?”
“蛇魔製造出這個扭曲的時空,並且聚攏氣脈匯聚在古志城周圍,強行煉化使用煉妖壺。”
左慈從袖中抽出描繪着硃紅咒文的符咒,緩緩說道:“小生和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勘察龍脈,我們要截斷匯聚在古志誠周圍的地氣,將這個世界的氣脈流動徹底改變。”
“它之所以如此強大,是因爲在這個扭曲的時空中,憑藉煉妖壺的力量,他能夠獲得往昔的一絲神力加持。一旦無法使用煉妖壺,那麼便有擊敗他的可能。”
“好。”
白朔從火堆旁邊站起來,擡頭看着黑色的夜空,閃爍的羣星倒影在他的眼瞳中,星光之間帶着淡淡的肅殺之意,令他臉上的笑容也冰冷了幾分。
“反抗軍的攻勢,也到了開始的時候了啊。”
——
午夜的空氣冰冷的彷彿帶着冰渣子一樣,伸出袖管的手掌會感覺到一陣陣被針刺的疼痛,時間長了,會感覺到快要麻木了。
暴露在冰冷寒風中的臉也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疼,明明白天熱的如同沙漠,可是晚上卻如同極地一般,讓人感覺到快要把雙手雙腳二十根指頭外加鼻子都要凍掉了。
腳下鬆軟的泥土凍得硬邦邦的,腳掌在溼冷的鞋子裡不斷的流失溫度,到最後麻木得快要失去觸覺。
長孫武往手指上哈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真是冷啊。”
他將腦袋伸出窗戶,頗爲同情的看着窗外呆滯如泥塑的蛇人護衛,最後看了看天上閃爍的星辰,緩緩的合上窗戶。
在這一座名爲江戶的陌生城市中,除了屋內的兩人之外,在沒有人發現這裡多了一個名字叫做長孫武的人類。
“還是屋子裡暖和一點。”長孫武揉搓着雙手,坐在桌子的旁邊,將雙手放在爐子上面取暖,露出了愜意的表情:“跑了很長的路後還能烤火,真是太好了。”
在桌子後面,兩個如同泥塑木雕的人保持着古怪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瞳驚恐的轉動着,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喉嚨裡卻說不出話來。
桌子上還有尚未冷掉的飯菜在冒着熱氣,菜色豐富,聞起來也是好極的了。
不同於外面的冰冷,屋內燒着爐子,溫暖無比。
只是那兩個武將打扮的男人臉上卻流出了絲絲的冷汗。
他們中一個人的身形半弓,手掌即將觸碰腰間的刀柄,明明還差一點點距離,可是連顫抖都無法顫抖的指尖卻始終無法感覺到刀柄的觸覺,甚至他身體的觸覺已經不存在了。
另一個人的手裡抓着酒杯,臉上的笑容尚未散去。傾斜的酒杯中,一滴一滴的殘酒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泅溼了前襟,在藏青色的武家打扮上染出一片擴散的青灰。
“這裡的晚上溫度真的好低,真不知道那羣士兵是怎麼熬過來的。”
長孫武打了一個哈欠,手肘撐在桌子上,嘴裡碎碎叨叨的說道:“我呢,原來有個戰友在西藏搞邊防,具體的番號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呢,他告訴我說,那裡到了晚上蓋三層的棉褥子都睡不着,晚上睡覺翻身走了風還會凍醒……總之情況相當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