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默笑了起來,頗爲得意的晃了一下手掌:“原本一直都沒有突破的頭緒,可是在帶上那張面具之後,就忽然察覺到了。”
她的右眼忽然出現了令白朔察覺到異常的殘酷純真,但是卻依舊在陳靜默理智的壓制。
陳靜默笑着,指掌見繚繞着一絲血sè,氤氳的血sè完全將陳靜默靈魂深處的殘酷純真顯lù出來,明明依舊是一樣的力量,可是卻彷彿得到了某種昇華。
就像是同樣都是石頭,可是有的石塊卻化作傳世的名作一般。
陳靜默手掌握緊,收起那一絲微弱的氣息,笑着說道:“這就是,狂氣。”
就像是每個人都擁有着不同的靈魂bō長一般,每個人的心,都潛伏着如同靈魂bō長一般的狂氣。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狂氣也如同另一種靈魂bō長一般,只是不曾輕易顯lù出來。
在《噬魂師》,鬼神——阿修羅釋放出來的狂氣就是他的靈魂bō長,這種可怕的靈魂bō長甚至已經觸碰到那個世界‘神級’的mén檻。
憑藉着這種狂氣bō長,他一度在戰鬥將往日的首領:死神擊敗。
而狂氣也只是個統稱而已,下面還有不同分類,比如那一把讓人想要發瘋的必勝黃金劍掌管的狂氣名爲‘憤怒’。
前半身是恐怖片,後半生又變成喜劇片的不靠譜死神大人所掌握的狂氣,名字叫做‘規律’。
創造出如同聖盃一樣的滿願機的最強魔導士:艾邦所掌握的狂氣名曰:知識。
而艾邦之書的黑sè物體,擁有着代表‘力量’的狂氣。
可惜由於《噬魂師》的作者大久保篤一直對此沒有太多的定義,所以除了狂氣擁有者本人之外,其他人不瞭解,狂氣究竟是什麼東西。
有人說狂氣是人的yīn暗面,也有人說狂氣是神的靈魂bō長。
而白朔認爲一種比較靠譜的說法則是:狂氣就是一種正常的感情,一種執念。
不管是貪婪還是憤怒。就連死神對規則的堅決維持也是狂氣的一種。
阿修羅對一切東西的恐懼同樣也是狂氣的一種。
在《噬魂師》之,對於狂氣的研究也一直未曾停止過,nv巫美杜莎製造出‘黑血’來企圖污染主角‘souL’和瑪嘉,最強魔導師艾邦甚至在狂氣的驅動之下製造出《艾邦之書》這樣可以比擬聖盃的滿願機。可惜,能夠控制自身狂氣的人卻寥寥無幾。
索泰因博士險些在狂氣的侵染之下變成瘋和傀儡,阿修羅在自身狂氣的影響之下吞掉了自己的‘武器’同伴,變成鬼神……
可以引發狂氣的道具並不缺乏,甚至只要兌換一份‘黑血’就可以了。
之所以遲遲沒有兌換,便是因爲狂氣的難以控制,就連死神也無法壓抑自己對規則的執念。
所以,白朔非常擔憂的一件事是,陳靜默會不會受到影響?
“沒問題。”陳靜默伸出手指戳着他皺起的眉頭,心情似乎非常好:“我似乎又變強一點呀,你不開心麼?”
白朔無奈的笑了笑,抓起那根在自己額頭上戳來戳去的手指:“當然不會。”
看不慣兩個人若無旁人的卿卿我我,亞倫的喉嚨裡發出咳嗽的聲音:“咳咳……”
在桌的另一邊,有希拉着長孫武的衣角,低聲問:“爸爸,隊長哥哥和姐姐是在談戀愛麼?”
長孫武mō着有希的頭,低聲說道:“是啊,等有希長大了的話,也會有男朋友呀。有希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呢?”
“唔……”有希沉思了片刻之後,坦誠的回答:“隊長哥哥那樣的……”
於是,長孫武的面sè瞬間變得非常jīng彩。
“噗……”陳靜默在白朔懷裡忍不住笑出聲音,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腳掌狠狠的踩在白朔的腳背上,碾了一圈。
奧托莉亞別過頭,表情嚴肅,可是肩膀卻顫抖的厲害,快要忍不住了。
白朔老神在上,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
因帝科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着了,看起來白朔的轉化儀式對於他來說,消耗真的蠻大的。
“你這次‘半價符爭奪賽’,做得不錯。”亞倫對着白朔說道:“原本打算讓你自由的在最深的第層翻閱半個月的魔道書,不過現在看起來不大合適了。”
確實……如果對於正統的法師來說,這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但是對於白朔來說……用處不大啊。
“所以,我有更好的安排。”亞倫忽然笑了起來:“就在剛剛,我聯繫了戰團,有一名成就‘金剛乘’的超越者願意和你聊一聊,順便淨化這一枚命符的魔xìng。”
他拍了拍白朔的肩膀:“把握住這個機會吧。”
——
若以二分法,可將佛教分爲大、小二乘。
大、小乘之主要區別,在於無上菩提心—爲利益衆生願成佛。
大乘又稱菩薩乘,若以因果來分則有顯、密二宗。即大乘佛教可分爲因乘及果乘,因乘名般若密多乘,一般稱爲顯教,或直接稱爲大乘;果乘就是金剛乘,一般稱爲密教或密咒乘,亦有通稱密宗。
成就‘金剛乘’的最高神通的超越者……
那是堪比佛陀的不滅之人,達到星級巔峰的存在。
可惜……現在白朔從眼前的這個又枯又瘦,而且好像很久都沒有洗過澡的異族僧人身上……看不出一點的高手風範。
披着一件有些年頭的破舊長袍,渾身上下都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雙足赤luo,上面還有兩道開裂的痕跡。
十指粗糙如樹皮,面容枯朽。
唯一的感覺,就像是粗糙的巨石一般,在荒野之靜靜的屹立着,不管過了多少年,依舊是那種粗獷的mō樣,不曾改變。
白朔坐在他面前超過半個小時……他依然一句話都沒有說,深遠的視線彷彿穿透白朔的身體,看向某個地方。
白朔嚴重懷疑面前的這個傢伙走神了,所以,輕聲的問了一句:“前輩?”
蒼老僧人的的視線終於迴轉,看向白朔。
那一瞬間,白朔以爲自己會被那一雙眼睛dòng穿,並不凌厲,但是卻彷彿看清楚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的律動。
直到此刻,他才顯lù出一絲強者的氣息,可惜,稍縱即逝。
然後……他的眼睛又合上了……
臥槽這怎麼回事?
終於,他緩緩的開口,聲音粗糙而枯朽:“你修行的是‘般若乘’,前輩這種稱呼,說不上。”
最後,他再次睜開眼睛:“可惜……”
你可惜個máo啊
白朔很想這麼說,可惜面前的這個傢伙屬於那種三根指頭就能碾死自己的大*oss,口出不敬是萬萬不敢的,所以他只好繼續問:“爲什麼可惜?”
“我原本打算指點你兩句,正好還掉與亞倫的那一樁因果,可惜……”枯朽老僧人說道:“可惜,你修的是野狐禪。”
野狐禪是什麼呢……用一種比較貼切的意思來說,那邊是旁mén左道。
白朔的眉頭皺了一下,最後卻無奈的舒展開來,自己確實不算是正軌的佛法修者,一身的法mén都是以佛道之外的手段修煉而成的。
不論是《佛說力士移山經》還是《心經》、道境界、都是從佛道脫胎而出的法mén,如果一心修持佛法,自然也能夠由邪入正,而是白朔卻走上另一條道路。
雖然應了金剛不敗的業果,但是確實如同老僧一般所說的,是野狐禪。
老僧一言,便點出了白朔最大的弊病。
白朔對此並不擔心,既然對方點出自己的弊端,那麼在自然有解決的辦法在等着。
所以他態度相當恭敬的繼續問:“您可有解救的辦法。”
“解決?”老僧眼睛睜開一條縫:“你又不願成佛?學佛作甚?你雖然師地藏王之法,你已經有了自己的道路,和顯密二教的牽連,已經不大了。”
“便好似種下梧桐,你焉能求得菩提之果?”
你不想成佛,那還想繼續學佛法做什麼呢?你以有自己的道路,又何必去成就佛陀的業果?
老僧言辭雖厲,但是卻如同當頭bāng喝,讓白朔從執mí清醒過來。
他沉思了片刻後,再次恭敬的問:“梧桐雖好,但是卻前路mí茫,不止長向何處,還請前輩示下。”
老僧這次沉yín了片刻,低聲回答:“梧桐便是梧桐,又何必去羨慕菩提的姿態,須知若有朝一日,有鳳來儀,那便浴火重生,得成正果非是不可能。”
直到現在,白朔才發現,老僧所用的話,是梵語?
怪不得主神翻譯的古意十足,讓人頗爲頭疼。
想了半天,他終於就是略微的明白了對方的一點意思。
他這顆梧桐是好樹苗,不用砍掉,只要等有一天鳳凰來了,便浴火重生,到時候成就正果不在話下了。
當然不會是讓白朔真的去找一隻鳳凰扛身上,這裡的鳳凰,可以理解爲,一個機緣或者機會。
可惜,機會是最難得的一種東西。
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漢就差一個機會而殞落,多少良才美yù因爲沒有機會而淪落塵土之。
所以,他異常恭謹的問:“還請您指點,何處去尋鳳凰?”
老僧忽然睜開眼睛,漆黑的雙眼彷彿黑曜石磨製成的鏡,倒映着整個世界,纖毫畢見。
那一瞬間,莫名的壓抑感險些令白朔下意識的向對方發起攻擊。
他手臂顫動了一下,終究是壓制了下來。
老僧對於他的心xìng修爲似乎頗爲滿意,微不可見的頷首,手掌擡起,枯朽的手指指向了他的眉心。
“你的機緣,便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