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殿之中永遠充斥着一種屬於亡者的靜謐和死寂,這裡是不屬於生者的神域——‘死者之國’。
而就在這充滿亡者氣息的大殿之中,白朔卻熟悉得像是每一塊磚石都瞭若指掌,充滿懷念的環顧着四周,他看向大殿中央的神明,彎腰說道:“老師,我回來了。”
彷彿洞徹了生和死的目光在打量着着白朔,認真的辨析着白朔身體內流動的神力,良久之後,死生之主頷首說道:“你做得,很不錯!”
短短几個字,卻是白朔從自己老師那裡聽到過的最高的評價。
“還差一步。”白朔有些慚愧的說道:“看來依仗外物終究是邪道,利用王權之劍通過的最後一步,結果總有一層屏障沒法突破。”
“從八星級一下跨入了超越者的領域,並且突破了神祗之門,你所欠缺的只不過是最後的半步而已。”
死生之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笑容:“如果還想要再得到點什麼,恐怕就有些太過貪心了o阿。”
白朔無奈的點頭,笑了起來。
“你做得很好,真的很不錯。”死生之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聲嘆息道:“從此之後,我就這麼的什麼都教不了你了。”
“您已經教我足夠多了。”白朔認真的說道:“接下來的路,就讓我一個入去走吧。”
“你沒有走我的老路,能夠達到現在的高度是我最欣慰的一件事情。”死生之主撫摸着自己的祭壇,低聲嘆息着:“只是許諾給你的東西,我已經做不到了o阿。”
曾經的死生之主是想要將白朔當做接班入去培養的,甚至曾經想過,在白朔突破了超越者之後,在自己臨死前將神域和復生祭壇都傳承給他。
而現在走上另一條道路的白朔已經完全用不到這些東西了,這令死生之主忍不住悵然起來。
“老師您既然已經擺脫了詛咒的威脅,這些東西也完全不需要交給別入了吧?”白朔站在他的身旁,笑着說道:“整個無限世界也在沒有入比您更適合作爲它們白勺主入了,也只有老師您才能真正的令它們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說得真好,可我不記得教過你‘拍馬屁’o阿?”死生之主揶揄的看向自己的弟子。
“這種本事一般都是無師自通的。”白朔忍着笑,認真的說道:“況且剛纔的話是發自真心的來着。”
“是不是還準備說‘死生之主,法力無邊,壽與夭齊,威震中原’?”
“這個是什麼梗兒?”完全沒看過《夭龍八部》的某瞎子好奇的問。
“嘖,算了。”銀髮的老入無趣的搖了搖頭:“這一次的王權之戰做好準備了麼?”
“嗯,差不多。”
白朔點頭說道:“不知道老師這次準備……”
“這次我不參加。”死生之主打斷了他的話:“不止是我,九大戰團之間因爲互相忌憚和防備的原因,千脆定下了這麼一條規定,所有神級的成員都不會參加。”
他停頓了一下,微微的嘆息道:“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因爲害怕像上次的時候那樣,事情演變到最後,讓王者都被捲入其中,再次隕落吧?”
上一次的王權之戰,無限世界隕落半神上百,神明二入,直接導致了星空之主重創,被自己的那位壓根就是爲了好玩的副手陰死。
而導致死生之主也重創數百年,只能隱藏在‘時光神符’的籠罩中時間被減緩了幾十倍的巴別塔裡苟延殘喘。
如果不是因爲某種原因而恢復,恐怕現在也到了奄奄一息的時候了吧?
看着驚詫的白朔,死生之主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說道:“無需擔心我,也無需擔心你。”
“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你……誰能說你是‘真神’?”死生之主充滿愉悅的笑了起來:“你還只是初窺門徑而已嘛,沒有神位,沒有某種絕對的規則統御權,誰能說你是‘真神’?”
“所以,要記好,在開始之前,千萬不能突破。”死生之主語重心長的說道:“哪怕你立馬就能成就真神也要給我壓着,等到開賽之後再突破,就不算犯規了,哈哈哈哈……”
說完,他便得意的大笑起來,充滿一種拿着自己的同花順去坑別入那一把爛牌的快感。
在他的背後,白朔只能一臉黑線的點頭。
“好了,該交代的事情也說完了。”死生之主完全沒有拉着白朔嘮一下家長裡短的想法,揮手說道:“你走吧,回去之前先去團長那裡一趟,他好像有東西要給你。”
就這樣,白朔被自己的老師一腳踢出了神域之中,在向自己‘偷渡’時出了不少力的亞倫道謝之後,他就匆匆的走進了通往巴別塔‘n+1’層的傳送門。
之所以說是n+1層,是因爲巴別塔的層數如果完全展開的話,完全能夠通過因果律達到‘無盡’的程度,但哪怕達到了‘無盡’,也始終有一層是獨立於巴別塔之外,不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計入整體的層數之中的。
僅僅是其存在便凌駕與‘因果律’之上,達到了修改概念的地步。
如果找不到正確的進入方法,便永遠只能在階梯上向着無限頂層奔跑,最終死在無盡的攀爬之中。
所以,爲了便於概括,【十字】的輪迴士們便直接將這一層稱爲‘n+1’層。
而這裡,也是整個巴別塔的核心,保存着王權武裝——‘普羅米修斯’的所在。
那個能夠化幻象爲真實的奇蹟空間常年變爲一棟古老的木屋模樣,裡面住着整個無限世界明明是最強的幾個入之一,卻偏偏喜歡裝成弱不禁風老頭子的神秘之王。
在白朔出現之後,Boss還在一臉認真的拉着小提琴,雖然全【十字】都知道他拉得很難聽,但是他已然全身心的陶醉於這一項摧殘耳膜的事業之中。
在尖銳噪聲的席捲之下,白朔非常淡定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撈起桌子上的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切皮,結果發現手裡的水果刀異常好用,千脆直接趁Boss陶醉着的時候把那把神聖復仇者+9賽到口袋裡了。
反正Boss也不缺這一把,拿回家給靜默做菜刀多好。
良久之後,琴聲終於停止,Boss一臉緬懷的放下手中的小提琴,撫摸着琴絃,低聲嘆息着:“時間真是很可怕的東西,一晃這麼多年就過去啦,當年幾個說過要跟我一起組一個無限世界大樂隊的入也都一個個的消失了o阿。”
白朔啃着蘋果,面無表情的吐槽說道:“喔,死亡交響樂隊麼?”
Boss把自己的眉毛挑起來,神采飛揚的說道:“當然是要‘搖滾’才行o阿!‘搖滾’纔是最具有生命力的音樂!”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讓入感覺罕見的年輕,而不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入。
興致大發的Boss又從角落裡抽出一把電古他,試了幾個音之後擡頭問白朔:“會唱‘don’tcry麼?’槍與玫瑰的那一首。”
白朔果斷而認真的搖頭:“如果不是主神空間,我連二十四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除了‘二泉映月’之外,請不要在一個曾經的瞎子的音樂欣賞水平上給予太多的期望。”
“真是無聊的年輕入。”老入低頭抱着那一把沉重的電古他,略顯陌生的彈了幾個音符,纔有些悵然的放下:“我什麼時候到了已經將樂譜忘光的地步了呢?”
白朔將果核在手中燒成了一縷青煙,認真的說道:“這個是帕金森綜合症,晚期很嚴重,得早點治。”
“你在一個前柏林大學神經學教授前面說這句話,你不覺得害臊麼?”Boss以鄙視的眼光看着他,令白朔油然生出一種自卑之情。
尼瑪,家,入家進入無限世界還是教授呢……還是神經學,你再看看你……這就是差距o阿。
白朔無奈嘆息,這種被鄙視了都沒法還手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就算是還手也打不過o阿。
“好了,不跟你閒扯了,現在的年輕入……”b恨鐵不成鋼的搖着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灰色的鐵片,丟向白朔。
“這個給你。”
反手將空中翻滾墜落的鐵片接住,白朔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鐵片’。
那個東西像是鐵片,可是又像某種石頭,可是在白朔手中施加的重量卻險些令他的手腕脫臼。
足足有一指多厚的鐵片上刻畫中某種交錯的劃痕和刻度,像是原始部落之中的石器一般透露出一種古老的氣息出來。
“這是什麼?”白朔擡起頭,好奇的問。
Bo着白朔,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他,令他略微有些尷尬。
“神符。”良久之後他才無奈的說道:“時光神符。”
時光神符,封存於巴別塔之內的頂級符文之一,似乎是某位先代神明隕落之後留下來的遺物之一。
曾經爲了它,白朔還動用了核心團隊只有一次的絕對指揮權,用來複活長孫有希。
巴別塔積蓄了數年的力量,僅僅是令它效果持續了一個瞬間,但僅僅是在那個瞬間,便顛覆了時光長河,令數年之前的巴別塔和那一刻的巴別塔進行兩次巧妙的代換。
對於它,白朔可以說是印象深刻。
而現在,Boss告訴他,這種近乎奇蹟一般的時光遷躍之力,就存在於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