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浣溪到了教室,意外發現,訓練班的同學們,今天竟然基本都來了。
她一眼掃過兩個空位,一個周琪,一個關之洲,登時心中瞭然:祝英臺和梁山伯,已經進組了。
宋浣溪和相熟的同學打過招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不對——
平時,她一坐下,王宇秦昊陽,前後兩個鬧騰鬼必然要來鬥一下嘴;
朱笙簫和沈夢如會湊過來,說些女孩子間的悄悄話;
趴在桌上的關之洲,時不時擡起頭看她們一眼,就像農場主確定下自己的豬,還是那麼的活蹦亂跳。
今天,農場主不在,王宇幾人似乎也蔫了許多,一個個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知道都在低頭忙着什麼。
宋浣溪皺了皺眉,只是她現下心情不算好,也不想主動探詢一二,便拿出了紙筆,乾脆構思起了梁祝大綱。
剛剛有了點思路,肩頭就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宋浣溪下意識地擡頭,沈夢如一臉無奈地指了指她身後——
從身後傳來,宋浣溪一怔,慢慢轉過了頭,隔了兩個位置,看到了朱笙簫正默默垂淚。
她哭起來無聲無息,只有大滴大滴的淚從眼中滾落,打溼一排睫毛,又從白淨的臉上滑落——
羸羸弱弱,像極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站在繡樓上吹一陣風,都要着涼受一場風寒的閨閣千金!
美的就像一幅仕女圖。
宋浣溪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了沈夢如,沈夢如圓圓的蘋果臉上滿是無奈,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阿笙最近總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哭!”
“吃飯的時候,王宇先吃一口,說沒有等她,就開始哭!坐車回來,沒坐到窗口位置,說我們欺負她,哭!
關之洲給她讓了位置,她說關之洲聲音太大,嚇到她了,也哭!”
沈夢如滿臉黑線:“搞得我們現在小心翼翼,說話都不敢大聲!”
王宇和秦昊陽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沈夢如每說一句,靠在一起的兩個腦袋就瘋狂點頭——
宋浣溪:“……”
“你們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
少女幽幽的聲音響起,宋浣溪悚然一驚,扭頭看去,卻見朱笙簫悄然站在幾人身後,一張俏然上滿是幽怨,一雙大眼中,淚水已是盈滿欲落。
沈夢如幾人立刻閉嘴不言,一個個飽含期待地看向了宋浣溪。
幾人的視線彷彿自帶了重量,一瞬間,宋浣溪感覺身上壓力倍增。
她皺起眉,朱笙簫的這種狀態,她也不甚瞭解,不過,她的樣子,像極了她在《紅樓夢》中飾演的林黛玉。
宋浣溪覺得,朱笙簫的問題,應是和演戲有關。
既如此,那就好辦了。
清水灣片場裡,旁的不多,演戲方面的專家,那可太多了!
眼見還有一段時間才上課,宋浣溪乾脆起身,一把拉過朱笙簫,“走!我們去找蔡百味!”
有問題,找班任,沒毛病。
朱笙簫淚珠猶掛睫上,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上去可憐又可愛,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地就被宋浣溪牽走了。
沈夢如三人對視一眼,接龍一樣開了口——
沈夢如:“果然——”
王宇:“只有阿浣——”
秦昊然:“才能治得了阿笙!”
天知道這段日子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朱笙簫真是不分場合,不分地點和時間,稍有不順,就開始默默垂淚。 每次都有熱心的圍觀羣衆,衝上來對他們一頓指責。
朱笙簫再這麼折騰下去,他們是真不帶她玩了!
三人忍不住齊齊吐出一口長氣:回家真好,萬事有阿浣!
宋浣溪拉着朱笙簫一路到了辦公樓,剛進入大廳,就撞上了朝外走的裴遠洋,六老闆慣例帶着他無所不包的宣發主任。
朱笙簫在宋浣溪身後,鄒文桓又落後裴遠洋一步,宋浣溪就和六老闆,直接打了個照面。
兩個人都是一愣,宋浣溪隨即停下腳,客客氣氣地喊了一句:“六老闆早!”
她側過身,示意老闆先行。
裴遠洋淡淡地應了一聲,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過,宋浣溪這才拉着朱笙簫繼續往裡走。
走了兩步,她忍不住回頭去看,剛好撞見裴遠洋也回過頭來,兩個人視線在空中相交,便都禮貌地點了點頭。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心中掀起了多高的驚濤駭浪。
宋浣溪心道,六老闆果然是喜歡她的。
裴遠洋則想,她回頭做什麼?她爲什麼回頭?!
她知不知道,他在看她?!
裴遠洋有些後悔,他真不該回頭的。
卻又忍不住。
宋浣溪已帶着朱笙簫到了蔡百味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
因之前集中所有劇組的資源,趕拍紅樓的緣故,現下劇組歸位,又開始搶進度,蔡同這位電影監製,也跟着忙的不可開交。
聽到敲門聲,頭也不擡地應道:“請進!”
待宋浣溪喚了一聲他,才又驚又喜地擡起頭:“阿浣!你是給我送——”
稿子的麼——
“……咳,送了一個小美人兒過來啊!”
蔡同及時剎車,還幽了一小默。
宋浣溪心道要糟,果然,下一秒,身邊的小美人就開始落下一串串金豆豆。
蔡百味整個人都傻了:“這,她……”
宋浣溪嘆了口氣,牽着朱笙簫的手到了椅旁,令她坐了,又掏出手帕,塞到了朱笙簫手中,讓她自己擦着淚,扭頭看向了蔡同:
“應是您那句小美人,讓她覺得被冒犯了。”
朱笙簫卻一邊哭,一邊否認:“不是……”
她淚眼盈盈地看向宋浣溪,聲聲都是控訴:“我哪裡做的不好,你要把我送給旁人!”
宋浣溪和蔡百味對視一樣,一攤雙手:“您看到了,她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像極了《紅樓夢》裡的林黛玉?”
蔡百味恍然,沒有辜負宋浣溪的期待,直接就指出了朱笙簫的問題所在:“她這是入戲太深,走不出來了!”
宋浣溪愣了下:“入戲太深?”
蔡百味點了點頭,“有時候,你們拍戲太過投入的話,就會把自己,當做角色本人。”
“並在拍攝結束後,依然沉浸在角色的種種中,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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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他來了,他帶着補更走來了!
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