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京士柏別墅區。
“老爸,剛剛文鳳和我通了電話,三天後,他們郭氏集團召開董事會,確定白石島項目由誰負責。”
張志勇剛剛走進別墅,張白石就迎了上來,笑着說道。
“嗯。”
張志勇緩緩點了點頭,接着繼續說道:“明天忙完了接任坐館的儀式,我會找個時間約陸耀文好好聊聊,如果他識趣,那就平安無事,如果他不識趣……”
張志勇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寒芒,已經讓張白石替自己老爸補完了這句話。
“白石,等到馬文鳳拿下白石島的項目之後,你儘快和她結婚,最好馬上要小孩,五年之內,我要讓毅字堆變成號碼幫實力最強的字堆,十年之內,我要讓號碼幫,變成我們張家的號碼幫。”
張志勇的眼神裡,全都是野心。
但旋即,張志勇就看到自己兒子眼神裡的不爽,立刻開口安慰道:“白石,我知道文鳳的脾氣不好,你忍她忍得的很累,你再忍兩年,等你同她結了婚,生了小孩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聽到張志勇的這句話,張白石的眼神微微一閃,似乎明白了自己老爸的意思,點頭說道:“好的,老爸,我一定搞定那個馬文鳳。”
張志勇微微一笑,沒有再開口,只是輕輕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隨後走向了二樓臥室的房間。
……
另一邊,東半山別墅區。
“老爸,怎麼三天之後就開董事會?我才和陸耀文搭上線,很多東西都纔剛剛開始準備,三天後就選項目的負責人,我根本沒有把握的。”
郭凱琳一邊幫自己父親郭昌富揉着肩膀,一邊開口說道。
“凱琳,集團裡馬氏的舊臣太多了,他們一鬧,再加上一些已經投靠馬文鳳的股東配合,我也沒有辦法,其實他們一開始說的是明天就選,我硬往後面拖了兩天。”
“哎!”
說到這裡,郭昌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郭凱琳的手,扭頭一臉愧疚的對郭凱琳說道:“凱琳,都怪爸爸沒有用,沒有抓住郭氏集團的權力。”
“老爸,這怎麼能怪你?都怪馬氏的人太惡毒了,趁你重病的時候出手,搶走了……”
“算了,凱琳,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也怪我自己心慈手軟,想着公司是從文鳳爸爸手裡接過來的,就沒有對那幫人動手,結果最後被他們給算計了。”
郭昌富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繼續說道:“凱琳,記住,如果這次你贏了,一定不要像我一樣心軟,一定要把這些人全都踢出公司。”
“如果你輸了。”
說到這裡,郭昌富微微一頓,緩緩說道:“我在澳洲買了一棟別墅,另外在瑞士銀行還有七千萬的存款,足夠你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看着一臉慈愛的父親,郭凱琳沒有再開口,只是在心裡暗暗發誓:‘老爸,郭氏集團永遠是郭氏集團,哪怕付出什麼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與自己老爸聊了一會天后,郭凱琳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坐上了自己的瑪莎拉蒂轎車,同時撥下了陸耀文的號碼。
“陸先生,你現在有空嗎?”
電話接通後,郭凱琳開口問道。
“郭小姐,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陸耀文正在同龍根、串爆等人,學習明天儀式上需要用到的拜山詩和各種手勢。
“有些事情,我想當面和你聊一聊。”
郭凱琳緩緩說道。
“那你先去砵蘭街的金鳳凰夜總會等我,半個小時後我去找你。”
陸耀文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
半個小時後,金鳳凰夜總會頂樓。
“郭小姐,讓你久等了,找我有什麼事?”
陸耀文走進郭凱琳所在的房間後,笑着對郭凱琳說道。
“陸先生,我們郭氏集團三天後將會召開董事會,決定白石島項目由誰負責。”
郭凱琳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來找陸耀文的目的。
“郭小姐,這麼快嗎?”
陸耀文眉頭微微一皺,他原本以爲起碼還要半個月的時間,郭氏集團纔會召開董事會,有這半個月的時間,他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這已經是我父親努力的結果了,本來明天就要召開董事會的。”
郭凱琳開口回答道。
在聽到郭凱琳這句話後,陸耀文的眉頭皺的深:“郭小姐,你老實告訴我,郭氏集團裡面,支持你的股東有多少,或者說,我們需要做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打敗你的姐姐馬文鳳。”
“郭氏集團裡,支持我父親的股東有三成,還有三成是中立的股東,剩下四成則是支持我姐姐馬文鳳的。”
郭凱琳如實回答道。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爭取到所有中立股東的支持,才能贏得白石島賭場這個項目。”
陸耀文眼神一閃,接着搖頭笑道:“郭小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還是要少了。”
“陸先生,只要你能幫我贏,我可以把屬於我們郭家的分紅,拿出一部分給你。”
郭凱琳立刻說道。
“郭小姐,我陸耀文做事講一個‘誠’字,既然答應你拿百分之三十股份搞定這件事,我就一定只拿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這幾天好好休息,準備三天後的董事會吧。”
陸耀文語氣平靜的說道。
看着面前一臉堅毅的帥氣男人,郭凱琳眼神之中異彩連連,她見過很多優秀的男人,但像陸耀文這樣,又有實力,又有氣質,又年輕的,只此一個。
只是如今郭家有難,郭凱琳實在沒有心情想男女方面的事情,在短暫的心動之後,郭凱琳點頭說道:“陸先生,不管最後事情成不成,你永遠都是我郭凱琳的朋友。”
……
第二天,上午,和聯勝祖祠。
負責開壇的香主拿起三根巨大的香束,點燃之後插在關聖帝君的雕像面前,大聲喊道:“吉時已到!開壇!”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這位香主不停地念着各種詩號,聽得陸耀文差點當場睡着。
終於。
“請和興門下第九代,陸耀文上前;”
“請和興門下第九代,李家源上前;”
……
很快,關聖帝君雕像前,站了九個男人。
“愛兄弟還是愛黃金!”
“愛兄弟!”
……
一通發誓,喝完了血酒之後,陸耀文被帶到了和聯勝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請龍頭棍!”
香主一聲大喝,陸耀文的拜門大佬龍根拿着龍頭棍緩緩走到了陸耀文的面前,將龍頭棍遞給陸耀文。
原本這個儀式是要吹雞來做的,不過現在吹雞隻能在牌位上看陸耀文接龍頭棍。
“接龍頭棍!”
香主又是一聲大喝,陸耀文這才伸手接過了龍頭棍。
“列祖列宗當面,今日和興門下第九代,陸耀文繼任和聯勝第四十三任龍頭,禮畢!”
隨着香主的聲音落下,和聯勝的龍頭就任儀式這才宣告結束。
“阿文,接下來纔是最累的時候。”
龍根看着鬆了一口氣的陸耀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幾分鐘後。
‘砰砰砰……’
隨着陸耀文走出祖祠,震天響的鞭炮聲隨之響起,然後就是鑼聲鼓聲喇叭聲,甚至還有八支舞獅隊在表演着舞獅。
“龍根叔,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陸耀文扭頭看向身旁的龍根,開口問道。
“龍頭,半點都不誇張,這已經精簡很多了,當初我當龍頭的時候,請了十六支舞獅隊表演,鄧……鄧威當龍頭的時候更誇張,請了三十六支舞獅隊,當時舞獅的地方都不夠用。”
沒等龍根開口,串爆就笑着回答道。
“是啊,龍頭,接下來這八支舞獅隊會跟着你逛遍整個港島所有和聯勝的堂口,讓和聯勝五萬名兄弟都認識你這位龍頭。”
在串爆的話音落下後,龍根繼續說道。
“我記得五八年的時候有個白紙扇出身的龍頭,在忙了一天之後,還寫了一首詞感嘆,叫什麼……”
“關帝像前接龍頭,一日吹遍港九風。”
龍根哈哈笑道。
……
另一邊,北角碼頭,一輛轎車停在距離碼頭幾百米遠的位置,不是這輛轎車不想停的更近,而是今天北角碼頭人山人海,根本停不過去。
轎車內,西九龍總區O記總督察陳凱靠在椅背上,看着不遠處的人山人海,眼神格外凝重。
西九龍總區O記高級督察芽子則坐在車後排,臉色同樣也很凝重。
“陳sir,這些古惑仔要不要這麼誇張,搞個儀式而已,比過年還要熱鬧?”
一名O記警員阿鄺似乎是爲了緩和車內有些緊張的氣氛,笑着問道。
“阿鄺,聽你提這個問題,我就知道總部專家講三合會歷史的時候,你絕對沒有去聽課。”
在阿鄺的聲音落下後,陳凱立刻沒好氣的說道。
O記全稱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是一個成立於一九五七年的部門,專門負責調查及打擊極爲複雜及嚴重的有組織三合會罪行。
爲了能讓O記的警員更好都完成自己的工作,O記時不時會請一些社團洗底的大佬來警隊講課,講解三合會的歷史、規矩以及辦事的程序。
很多時候,一些O記的老差人可能比社團成員自己還要更瞭解自己社團的歷史和規矩。
“不是啊,陳sir,我有過去上課的,但是那個老頭說話又慢,說的東西又雜,扯東扯西的,恨不得從港島開埠,黑骨仁聚義成立和字頭開始講起。”
“我足足聽了兩個小時,他還沒有把洪門的拜門儀式講完,我們O記工作這麼忙,哪有那麼多時間去聽他瞎扯淡啊!”
阿鄺趕緊爲自己辯解道。
“你啊你……”
陳凱嘆了一聲,隨後繼續說道:“和聯勝龍頭要在關帝聖像前發誓,然後在列祖列宗面前接過龍頭棍,最後新任龍頭要拿着這根龍頭棍到和聯勝各個堂口展示,告訴社團裡的所有人,這位就是和聯勝的新龍頭。”
“北角碼頭這裡,是當年黑骨仁聚集各大社團,建議成立和字頭的地方,所以這裡是和聯勝龍頭展示龍頭棍的第一站,你們也看到了,今天這裡一定會聚集大量的古惑仔,我們O記如果不在這裡看着,萬一發生什麼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聽完陳凱的這段話,阿鄺一臉不爽的嘀咕道:“屌他老母,和聯勝是不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做,搞這麼多規矩,還要全港島展示?我屌他老母,知道的說是當上了和聯勝龍頭,不知道的還以爲當上了港督呢!”
“和字頭也是從洪門傳下來的,人家的歷史比我們警隊的歷史還要久,沒有規矩,早就被滅了,還能堅持到現在?”
陳凱白了眼阿鄺,淡淡說道。
“哎,要逛遍港島所有的堂口,看來我們今天要加班了。”
阿鄺無奈說道。
“別抱怨了,今天不止我們,從新界到九龍,從九龍到香港島,所有總區、警署的O記、反黑組都要加班。”
陳凱緩緩說道。
“屌他老母,讓全港島警隊都加班,港督都沒有這麼威風!”
阿鄺在聽完陳凱的這句話後,小聲嘀咕道。
“關帝像前接龍頭,一日吹遍港九風,陸耀文,今天全港島就數他最威風了。”
陳凱聽到阿鄺的嘀咕,淡淡說道。
車後排,聽到陳凱與阿鄺這段對話的芽子眼神裡閃過一絲好奇,她很好奇,曾經那個在警隊入學考試考第一的人,是怎麼在五年之後,成爲了和聯勝的龍頭?
‘口轟~’‘口轟~’……
就在這時,幾聲巨大的炮聲,差點嚇得阿鄺要拔槍。
“陸耀文到了!”
隨着陳凱的話音落下,整個北角碼頭頓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真的就如同過年一般。
八支舞獅在八輛小貨車上進行着表演,緩緩駛入北角碼頭內,接着又是幾輛專門放鞭炮的貨車不停的放着鞭炮,最後纔是十多輛奔馳、寶馬轎車。
“屌他老母,這也太風光了,古代的狀元遊街,也就這樣了吧?”
阿鄺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僅是阿鄺,芽子也是一臉好奇的盯着不遠處,十幾輛在人羣中緩緩前進的轎車,似乎想從裡面找出陸耀文的身影。
就在這時,一輛奔馳轎車停了下來,而後,一個男人幾乎在眨眼間就翻上了奔馳轎車的車頂,隨後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龍頭棍。
正是陸耀文。
“龍頭!”
“龍頭!”
“龍頭!”……
隨着陸耀文的這個動作,整個北角碼頭瞬間沸騰了,千餘名和聯勝的成員齊聲高呼着龍頭,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直接將芽子、阿鄺這樣從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的人給看傻了。
他們無法理解,很多和聯勝的成員,可能一輩子也就只能見幾次龍頭棍。
“龍頭!”
“龍頭!”……
在和聯勝成員們的歡呼聲中,陸耀文站在轎車車頂,如同古代皇帝一樣,接受着所有人的‘頂禮膜拜’。
兩個小時後,旺角。
這裡作爲陸耀文的大本營,這裡比北角碼頭還要熱鬧,幾千名旺角堂口的馬仔幾乎全體出動,迎接他們的拜門大佬,和聯勝新任龍頭陸耀文的‘榮歸故里’。
此時,上海街,一輛馬自達轎車以龜速行駛在路上。
“屌他老母,今天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人,他媽的和過年一樣!”
司機一臉不爽的看着車窗外一臉興奮的男人們,低聲罵道。
就在這時。
“龍頭!”“龍頭!”“龍頭!”……
一陣陣歡呼聲,由遠及近的傳入司機的耳中,然後……
司機發現自己‘起飛了’,準確來說,他這輛馬自達轎車被幾十個男人直接擡起來,硬生生搬到了路邊。
接着,司機就看到幾輛裝着‘舞獅’的貨車從他的眼前駛過,隨後,就是一輛奔馳轎車,以及一個站在奔馳轎車上的男人。
“龍頭!”“龍頭!”……
一聲聲叫喊聲,讓這個司機不由感嘆:“屌他老母,這是誰啊?當年鷹國女王來港島,都沒有他這麼受歡迎。”
童恩、王鳳儀、夢娜、愛蓮,在旺角、在砵蘭街、在油麻地,這些女人的眼神緊緊的盯着那個舉着龍頭棍的男人,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個男人,是我的男人!”
……
同樣是在當天,吊頸嶺,號碼幫祖祠。
看着眼前稀稀拉拉,冷冷清清的祖祠,張志勇感覺有點懵,一頓懷疑是不是自己通知錯了日子。
“老爸。”
這時,張白石快步跑到了張志勇的身旁。
“老爸,陸耀文那小子也在今天接任和聯勝龍頭,好多人都去參加他的升職宴了。”
張白石一邊喘着氣,一邊低聲對自己老爸說道。
聽到張白石的這句話,瞬間一股火氣就衝到了張志勇的天靈蓋,他趕緊在心裡暗示自己,今天是自己的升職宴,一定要淡定。
深深的深呼吸了十幾次後,張志勇纔將這股火氣給壓下去,他掃了眼坐在主桌上的蔣天生、駱駝、洪翰義、李祥葉等人。
在心裡暗暗想道:老子的升職宴的賓客質量高!
接着,平復好心情的張志勇走到主位上,端起酒杯,笑着說道:“感謝各位兄弟百忙之中來捧我的場,這杯酒我敬大家。”
說罷,張志勇將手中的這杯酒一飲而盡。
也就在張志勇喝完這杯酒後,洪翰義笑着說道:“勇哥,和聯勝的阿文也請了我今天參加他的升職宴,他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先來敬你的酒,再趕去敬他的酒,你見諒。”
說罷,也不等張志勇開口,洪翰義就直接起身離開。
而在洪翰義離開後,李祥葉也笑着說道:“阿勇,我和泰迪一樣,也受到了陸耀文的邀請,你是我的兄弟,我肯定要先敬你的酒,不過陸耀文這麼看得起我,我也不能不給人家面子,所以,先走一步了。”
這一刻,看着李祥葉離開的背景,張志勇的眼神,格外的陰冷。
……
當天晚上,金鳳凰夜總會。
忙碌了一天的陸耀文躺在牀上,接受着童恩的全身按摩。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哪位?”
陸耀文按下接聽鍵後,開口問道。
“阿文,我是號碼幫的張志勇,現在有沒有空,我請你吃宵夜。”
聽筒裡,張志勇的聲音傳出。
“勇哥,你請我吃宵夜,我當然要赴約。”
聽到張志勇的這句話後,陸耀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