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點,安樂夜總會。
這家夜總會是水房在東區最大的場子,雖然已經是深夜,但這裡依舊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有男人在這裡吊馬子,也有女人來這裡吊凱子。
此時,安樂夜總會門口,兩名泊車小弟正在吹水。
“輝仔,知不知道,昨晚我們水房與和聯勝開戰,在七姊妹街,同和聯勝的人砍到天昏地暗,哇,那場面,你看一眼,尿都要嚇的飈出來。”
“我靠,堅仔,有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輝仔一臉不信。
“真的,據說我們水房的人,把和聯勝的人逼到一條小巷子裡,砍得那條小巷血流成河,對了,和聯勝有個猛人,叫什麼飛機的,被砍了八十多刀,都沒倒下。”
堅仔一臉信誓旦旦,好像自己就在現場,親眼所見一樣。
“切,砍了八十多刀都沒倒下?電視臺拍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輝仔在聽完這句話後,更不信了。
“你不信去問問猛龍哥,他昨晚去了七姊妹街,就是他和我說的。”
“猛龍哥還同我說,本來昨晚他和我打了電話,要帶我一起去七姊妹街,只是我當時睡着了,沒有接到電話,可惜了。”
堅仔搖頭說道。
“水房的人這麼威風,怎麼沒有把七姊妹街給打下來?”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堅仔與輝仔的耳中。
堅仔扭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穿筆挺西裝,梳着油背頭的男人,臉色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讓他的心裡頓時火起,正準備開口罵人,突然看到幾十個壯漢正向着夜總會走來。
這讓堅仔硬生生的將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罵人話給嚥了回去,訕笑道:“大佬,我只是泊車馬仔,你們要砸場子,不關我的事。”
平時吹吹水,當然無所謂,別說打七姊妹街,打皇后大道中都沒有問題。
真的碰到事?
一個月也就賺個一千多塊錢消費,還真要他們給水房拼命啊?
‘啪啪啪~’
高晉拍了拍堅仔的臉頰,笑着說道:“小子,等客人跑光了以後,幫我關門,我讓你過檔來我們和聯勝。”
說罷,高晉就帶着幾十名壯漢,走進了安樂夜總會內。
“堅……堅仔,剛剛那個男人說自己是高晉?和聯勝的高晉?”
等到高晉帶人走進安樂夜總會後,輝仔才抖抖索索,小聲問道。
“肯定是了,我剛剛差點都要被嚇尿了。”
堅仔小聲回道。
“那我們趕緊跑路吧!”
輝仔立刻說道。
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最好還是躲遠點。
堅仔搖頭道:“輝仔,我聽說和聯勝那邊,只要進了門,上了海底冊,一個月就能兩千港幣的工資,加上客人給的小費,一個月下來,至少三千多港幣的收入。”
“之前我入了水房的海底冊,不敢過檔,而且就算過檔,和聯勝也未必會收我,剛剛晉哥給了我機會,我一定要抓住!”
說話間,高晉在堅仔的嘴裡,已經變成了晉哥。
“堅仔,你要幫和聯勝的人關門?”
輝仔立刻明白了堅仔的意思,繼續說道:“你是不是瘋了,我們現在跑路,不管是水房還是和聯勝都不會找我們麻煩,如果你把門給關了,被水房的人知道,一定斬死你!”
“輝仔,我已經出來混了五、六年,我不想當一輩子泊車小弟,我想搏一搏!”
說罷,堅仔也不管其他,直接轉身走向安樂夜總會的大門方向。
輝仔看着堅仔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跟了上去:“堅仔,你說的對,出來混,就要搏一搏!”
另一邊,安樂夜總會內,音樂聲震耳欲聾,男男女女們在舞池中扭動着自己的身體。
‘哐~’
隨着一聲尖銳的聲響,音樂戛然而止。
旋即。
“和聯勝和水房的私人恩怨,不是水房的人,全他媽的給老子滾!”
高晉的聲音傳遍了整個舞池。
隨着高晉的聲音落下,在場的男男女女全都快步離開這間夜總會。
經過幾十年的‘洗禮’,港島市民對於社團之間的火拼早已經習慣,大家都很清楚,碰到這種情況該做什麼。
這時,幾十名看場子的水房馬仔,也在水房紅棍飛仔鷹的帶領下,來到了舞池。
“高晉,你們和聯勝什麼意思?”
面對高晉,飛仔鷹有些氣短,但在這麼多手下面前,他也只能詳裝鎮定,瞪着高晉,大聲喝道。
“給我打!”
高晉沒有半句廢話,一聲令下後,和聯勝的人與水房的人直接開打。
王對王、兵對兵,高晉也直接找上了飛仔鷹。
看着直奔自己而來的高晉,飛仔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苦澀,硬着頭皮迎了上去。
飛仔鷹的綽號很霸氣,手上的功夫一點也不霸氣,不到五招就被高晉打斷雙腿和左手,倒在地上,發出陣陣嚎聲。
高晉一腳踏在飛仔鷹的胸口上,將一部手機扔到飛仔鷹的右手旁,淡淡說道:“打電話給你們水房的龍頭,告訴他,安樂夜總會,被我們和聯勝踩了。”
“我……”
飛仔鷹原本還想放兩句狠話,表示自己骨頭很硬,結果剛開口,高晉就猛的發力,讓他胸口一悶,心臟都差點驟停。
這一發力,也徹底將飛仔鷹的脊樑骨踩斷,他馬上用沒有斷掉的右手,拿起手機,撥下了四眼發的號碼。
“老頂,安樂夜總會被和聯勝的人給踩了……”
飛仔鷹的話還沒有說完,手上的手機就被高晉拿走。
“四眼發,文哥讓我轉告你,等死吧!”
說罷,高晉掛斷電話,大聲說道:“把水房這幫撲街的雙手打斷!”
不死不休,自然就要有不死不休的態度,只打斷水房成員的雙手,已經算陸耀文‘大發慈悲’了。
‘啊啊~’
很快,一聲聲慘叫聲從安樂夜總會內傳出,聽得守在門口的堅仔、輝仔兩個人眼皮直跳,心裡無比忐忑,也不知道是哪一邊贏了。
直到他們看到高晉後,懸着的心,才徹底放下。
這一幕,不僅發生在安樂夜總會,也發生在東區、觀塘,二十多家和安樂的場子裡,陸耀文全力出手之下,水房連一個晚上都支撐的很艱難。
……
另一邊,安樂堂。
“艹!”
四眼發怒罵着,同時將手裡的手機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坐在四眼發身旁的大俠、光頭、阿山三人同樣也是一臉愁容。
阿山是水房最有實力的堂口話事人,也是被託尼三兄弟騙了幾千萬的苦主。
不過因爲託尼三兄弟死的早,讓阿山‘避免’了不少損失。
見四眼發砸手機,阿山立刻開口說道:“老頂,你砸電話也沒有用,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老頂,我們向和聯勝求和吧!”
在阿山的聲音落下後,光頭立刻開口說道。
光頭的話音落下後,包括四眼發在內,阿山、大俠全都是一愣,他們不是沒有想到求和這件事,只是出來混是混面子的,如果求和,那麼水房在和聯勝面前就永遠擡不起了頭了。
尤其是水房的話事人四眼發,會被永遠釘在水房的恥辱柱上。
此刻的四眼發臉色陰晴不定,他看到光頭、大俠、阿山三人都看着自己,顯然是要自己現在拿定主意。
只是這個主意一旦拿定,他四眼發在江湖上真的就要淪爲笑柄了,一天被打崩,被逼求和的大社團話事人,整個港島都找不到一個。
‘鈴鈴鈴~’
這時,阿山的手機鈴聲響起。
“……”
在按下接聽鍵後,只過了兩秒鐘,阿山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立刻看向四眼發,開口說道:“老頂,向和聯勝求和吧,剛剛我名下的兩間夜總會、一家洗浴城和兩家麻將館幾乎在同時被和聯勝的人給砸了。”
“再這麼砸下去,今天晚上我都撐不過去了。”
“……”
四眼發依舊在猶豫,他當然知道水房扛不住和聯勝,他現在也是在硬挺着,等警隊與利家插手。
雖然利景天給他留的電話,他已經打了十多次還是沒有打通,但他依舊堅信,只要利家出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頂!”
阿山見四眼發仍舊不開口,再一次喊道。
不僅是阿山,光頭與大俠兩個人,也看向了四眼發。
看着這三位水房大佬的眼神,四眼發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需要儘快做出決斷,不然他能挺住,眼前這三個人未必挺得住。
想到這裡,四眼發緩緩說道:“我在同利家撥個電話。”
說罷,四眼發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手機,撥下了那個今天他已經撥了十幾次,早已經熟記於心的號碼。
‘嘟~嘟~嘟~’
聽着聽筒裡傳出的聲響,四眼發的心跳也在逐漸加快。
就在這時。
“哪位?”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讓四眼發好像聽到了天籟之聲一般。
“我是水房的阿發,我想找利先生。”
四眼發立刻說道。
“好,稍等。”
電話那頭,小七說罷,將手機遞給利景天。
“阿發,什麼事?”
利景天淡淡說道。
“利先生,和聯勝打上了門,我們水房撐不住了,還請你出手幫我們。”
四眼發立刻說道。
“阿發,東南亞那邊突然出了點事,我需要馬上趕過去,港島這邊的事情,我暫時沒時間管,這樣吧,你先和陸耀文說和,其他的等我回港島再說。”
說罷,利景天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聽着聽筒裡傳出的忙音,四眼發人懵了,他萬萬沒想到,被他當做救世主一樣看待的利景天居然不救他。
“老頂,利先生怎麼說?”
在四眼發掛斷電話後,大俠立刻開口問道。
“他有急事要去東南亞處理,讓我們水房先向陸耀文說和。”
四眼發整個人好像老了幾歲一樣,低聲嘆道。
聽見四眼發的這句話話後,光頭、阿山、大俠三人雖然都很失望,但卻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再這麼打下去,他們水房必死無疑,只有同和聯勝說和,才能續住他們水房的命。
四眼發思索了片刻後,對光頭、阿山、大俠三人說道:“大俠,你馬上去準備禮物,明天早上你們三個人陪我去南區見林老,我要請林老出面做中間人,向和聯勝求和。”
說完這句話後,四眼發似乎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氣,靠在的桌子上,眼鏡下的眼睛裡,滿是不甘與憤怒。
但,他很清楚,水房到了這個地步,求和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只是陸耀文會不會答應自己的求和?四眼發心裡也沒有底。
“哎!”
想到這裡,四眼發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另一邊,中環一棟公寓的頂樓。
“小七,這個陸耀文有本事啊,把我送他的禮物全都給吃下了,和聯勝就應該是港島第一社團了。”
利景天掛斷四眼發的電話後,笑着對小七說道。
“你利三先生的口碑也快爛完了。”
小七淡淡說道。
“有利家在,我的口碑就永遠都在,這些古惑仔哪個不想抱上利家的大腿?誰敢賭我以後說的話就一定是假的?”
利景天呵呵笑道。
“送了水房,你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小七有些好奇的問道。
“現在和聯勝可是港島第一社團,陸耀文這個龍頭又這麼年輕,你覺得港島其他社團的人會不會怕?”
利景天幽幽說道。
“然後呢?”
小七追問道。
“恐懼會讓人抱團取暖的。”
利景天緩緩說道。
在聽見利景天的這句話後,小七的眼神一動,緩緩點了點頭。
……
當天晚上,和聯勝幾乎將水房打崩,而且整個過程裡,和聯勝非常的剋制,所有戰鬥都是發生在場子內部,絕大部分場子都‘貼心’的關好了門。
偶爾幾家場子忘記關門,跑出去了幾個水房的馬仔,和聯勝的人也不會追出去追砍,非常的‘文明’,幾乎沒有鬧出什麼動靜,給足了警隊的面子,讓李文彬對陸耀文的印象稍稍好了那麼一些。
第二天清晨,一輛轎車行駛在南區的淺水灣道上。
南區,是港島一個特殊的區,身處香港島這個花花世界,但是經濟卻比荃灣、葵青這些地方還要差。
這裡有鼎鼎大名的富人區,淺水灣、深水灣,也有赫赫有名的‘修煉聖地’赤柱監獄。
南區也被譽爲是港島本島的後花園,而四眼發要請的那位林老就住在南區孖崗山的山腳下。
這位林老今年九十多歲,雖然在這個年代的港島,不顯山不露水,但他的來頭卻非常大,不僅是洪門老前輩,當年還加入過同盟會,在洪門之中,不管是地位還是輩分都非常的高。
水房的正式名稱叫和安樂,也是和字頭,也自稱是洪門正統,向和聯勝求和,請林老當中間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事情。
轎車上。
“媽的,陸耀文這小子太狠了,把場子裡我們水房的人,全都打斷了雙手,光是這些人的湯藥費,我想想就頭疼。”
“而且,斷了雙手,和廢人有什麼區別?就算這次與和聯勝成功說和我,三個月以內,我們水房的戰鬥都沒辦法恢復。”
大俠瘋狂抱怨道。
“……”
阿山在聽完大俠的話後,嘴脣微微蠕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爲他想說的話,太傷四眼發了。
從一開始,阿山就認爲四眼發不該招惹陸耀文,招惹和聯勝,贏了就是搶下和聯勝在觀塘、北角的地盤,這兩個堂口,在和聯勝並不出衆,就算拿到手,獲得的收益也就一年三、四百萬的保護費。
和得罪陸耀文的風險相比,這點收益太少了。
“緩過這段時間,有利家的支持,我們很快就能恢復,一定的。”
事到如今,四眼發已經不是心裡相不相信利家的問題,而是他必須相信利家,一旦連這個都不信,不僅社團的人心要散,他四眼發自己都會繃不住的。
‘吱~’
這時,轎車停在孖崗山山腳下,一棟三層的老式唐樓內。
很快,四眼發就帶着大俠、光頭、阿山下車,走向那棟唐樓。
幾分鐘後。
“林老!”
“林老!”……
看着面前精神矍鑠的老頭,四眼髮帶頭向老頭鞠躬問好。
“水房的阿發,對不對?”
林海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眼發,開口問道。
昨晚就有已經有人和他打了招呼,說明天一早,水房的龍頭會來拜訪他林海龍。
“是的,林老。”
四眼發立刻點頭應道。
“有什麼事?”
林海龍開口問道。
“林老,我們水房與和聯勝之間有一些誤會,我想林老做中間人,讓我和陸耀文可以當面說和。”
四眼發的語氣非常客氣。
看在豐厚禮物的份上,林老也很給面子,當場就答應了四眼發的請求。
……
另一邊,九龍塘的一間別墅內。
昨晚,在手下馬仔們辛苦賣力爲和聯勝攻城略地的時候,陸耀文這個做龍頭的也沒有閒着,同樣也在辛苦賣力,一個晚上的時候,從灣仔的何敏到油麻地的愛蓮再到九龍塘與程舒大戰。
也就是陸耀文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不然絕對要被吸乾。
這個晚上過後,陸耀文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美x受累,人帥x受罪。
‘鈴鈴鈴~’
上午,陸耀文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陸耀文瞥了眼睡在自己身旁的程舒,隨後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哪位?”
陸耀文開口問道。
“阿文,是我。”
聽筒裡,龍根的聲音傳出。
“龍根叔,這麼早和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陸耀文笑着問道。
“阿文,剛剛林海龍同我打了電話,他想做中間人,幫我們和聯勝與水房說和。”
龍根開口說道。
“龍根叔,這個林海龍什麼來頭?這個時候,他還敢給水房說和?”
陸耀文有些好奇的問道。
“阿文,這個林海龍參加過同盟會,當年鐘山先生來港島,他是其中一位保鏢,在洪門裡,他的身份地位都很高,只要是洪門一脈的社團都要給他面子。”
龍根回答道。
“哦,原來是大前輩啊,龍根叔,你把我的號碼給他,我親自和他說。”
陸耀文笑着說道。
水房在陸耀文的眼裡就是一塊大肥肉,是一定要吃掉的,既然現在水房的人主動找上門,陸耀文不介意先從他們身上榨點油水。
‘鈴鈴鈴~’
幾分鐘後,陸耀文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是陸耀文陸先生嗎?”
陸耀文按下接聽鍵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出。
“是林老先生吧?”
陸耀文笑着說道。
“陸先生,龍根應共同你說了我的來意,不過我還是再同你說一次,水房的人找到了我,想請我做箇中間人,跟你說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電話那頭,林海龍緩緩說道。
而四眼發、大俠、光頭、阿山四人則是齊刷刷的看着林海龍,眼神之中都帶着一絲緊張。、
“林老,你親自當中間人,我當然要給你一個面子,和四眼發見一面,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陸耀文笑着說道。
“什麼條件?”
林海龍立刻問道。
“四眼發見我的時候,必須拿一億港幣給我,今天下午六點之前,我要見到這一億港幣,不然一切免談。”
陸耀文淡淡說道。
在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後,林海龍的瞳孔一縮,隨後捂住話筒,扭頭看向四眼發等人,開口說道:“陸耀文答應見面,但是,要你給他一個億。”
“媽的,陸耀文瘋了,見個面就要一億,他怎麼不去搶?給他一個億,那不如下一億的暗花,把陸耀文全家都殺光。”
聽見林海龍的話後,四眼發還沒有開口,脾氣急躁的大俠就開口罵道。
“不和陸耀文說和,我們水房今晚就沒了,還下一億暗花,到時候你拿什麼下?”
大俠的話音落下後,阿山立刻接着說道。
“林老,告訴陸耀文,我答應他的條件。”
四眼發在一番‘天人交戰’後,開口說道。
林海龍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鬆開了話筒,開口說道:“陸先生,水房的人答應了你的條件。”
“好,六點之前把錢送到,晚上八點,我會在廣州酒樓等你們。”
陸耀文說完這句話後,就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在聽到聽筒裡傳出的忙音後,林海龍看向四眼發,開口說道:“把錢送到之後,晚上八點,陸耀文會在廣州酒樓等我們。”
“林老,多謝。”
在聽見林海龍的這句話後,四眼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用謝,我只是和事佬,談的怎麼樣,還是要看你自己。”
林海龍淡淡說道。
隨後,四眼發也沒有再和林海龍寒暄,而是直接告辭離開。
幾分鐘後,轎車上。
“老頂,只是見一面,就要給一億港幣,爲什麼你要答應這麼離譜的要求?”
大俠一臉不爽的問道。
“大俠,你覺得我們水房對上和聯勝,還有希望嗎?”
在聽到大俠的這個問題後,四眼發扭頭看向大俠,開口問道。
“……”
大俠沉默以對,經過昨晚,哪怕傻子都知道,沒有外力相助的情況下,水房被和聯勝覆滅,只是早晚的事情。
“大俠,你覺得我們水房還能扛住幾天?”
四眼發繼續問道。
“……”
大俠依舊是沉默不語。
“大俠,我們水房就是陸耀文砧板上的肉,別說給一億,就算給十億,他也不會放過我們。”
四眼發緩緩說道。
“老頂,那你……”
大俠的眼神猛的一縮。
“我拿一億出來,就是要把陸耀文給釣出來,只要幹掉陸耀文,和聯勝一定大亂,號碼幫、新記、洪興、東星這些社團一定也會趁亂動手,那個時候,我們水房纔有一線生機。”
四眼發淡淡說道。
“老頂……”
這一下,大俠、光頭、阿山三人徹底明白了四眼發的用意,看向四眼發的眼神,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們三個人都知道,晚上四眼發如果對陸耀文動手,無論成功與否,他一定是凶多吉少。
“大俠、光頭、阿山,我是水房的龍頭,我答應過瑾叔,一定會管好水房,只是我個人能力不夠,不僅沒有讓水房更上一層樓,反而是一天不如一天。”
“用我自己的命,爲水房博一線生機,也算是我這個龍頭爲社團盡的最後一份力吧。”
四眼發淡淡說道。
“老頂!”
這一刻,大俠、光頭、阿山三人全都動容了。
“好了,享受了社團幾十年的好處,總不能白享受吧?社團以後,就交給你們了!”
四眼發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再然後,四眼發一句話,讓大俠、光頭、阿山三人眼神裡的感動瞬間減少了九成。
“給陸耀文的這一億港幣,社團出四千萬,大俠、光頭、阿山,你們一個人出兩千萬。”
……
另一邊,港島總區,一間無人辦公室內。
周星星坐在這間會議室裡,神情有些急促。
這幾個月,他倒黴透頂,先是大奧碼頭抓捕一夥銀行劫匪失敗,然後在飛虎隊內部考覈中被評爲不合格,被迫從飛虎隊離職。
在之後,扮學生去幫灣仔警署署長黃炳耀找他的配槍,結果調查到最後,那個拿走黃炳耀手槍的大飛莫名其妙失蹤了,他的任務再次失敗。
周星星如今是見習督察,而且是快滿兩年的見習督察,如果滿了兩年,他還沒有通過考覈晉升督察,那他將會重新成爲警署警長,而且幾乎一輩子都不要再想晉升督察級。
這對於周星星來說,是不可接受的一件事。
‘吱嘎~’
就在周星星‘胡思亂想’的時候,會議室大門被人推開,一名肩膀上‘揹着’一顆皇冠一顆花的中年男人走進會議室內。
“長官好。”
周星星立刻站起來,大聲向這名中年男人問好。
“周星星,我是港島總區O記高級督察沈平洋,你是見習督察,還有一個月你的見習期就滿了,我說的對不對?”
沈平洋看着周星星,淡淡開口說道。
“是的,長官。”
周星星大聲回道。
“想不想通過考覈,晉升督察?”
沈平洋繼續開口問道。
“想!”
周星星的聲音更大了。
“和聯勝龍頭陸耀文搞了個安保公司,馬上就要招募第二批員工,你現在臥底到和聯勝灣仔堂口,然後參加這家安保公司的入職考覈,只要你能順利入職這家安保公司,我親自幫你寫見習報告。”
沈平洋淡淡說道。
“長官,我一定全力以赴!”
周星星一臉興奮的說道。
“等會我會安排幾個鉤子幫你加入和聯勝,好好做。”
沈平洋走到周星星的身旁,拍了拍周星星的肩膀,淡淡說道。
“yes,sir!”
周星星大聲喝道。
……
另一邊,耀文電影公司內。
“阿文,你這部電影很有意思,我感覺一定會火,不過我聽阿星說,你爲了在三家院線同時上映,只要了一成的分成?”
龍威看着陸耀文,笑着問道。
‘一個人的武林’裡,龍威幫了陸耀文很多忙,不僅自己來客串,還請了很多明星客串。
“阿龍,這部電影,賺錢是其次,主要目的是爲了打響名氣。”
陸耀文笑着回道。
這些天,龍威已經成了金鳳凰夜總會的頂級會員,幾乎天天都來,與陸耀文之間已經混的非常熟絡。
只是龍威天天來金鳳凰夜總會,把水果日報的狗仔急的夠嗆,陸耀文的地盤,他們可不敢進來亂拍。
聽到陸耀文的解答,龍威笑着點了點頭,接着繼續說道:“阿文,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劇本,主演一定要第一個考慮我,哇,打的太爽了,我在片場都看的手癢癢的。”
“一定。”
陸耀文呵呵笑道。
龍威的功夫,只能說很漂亮,真的碰上夏侯武、封於修這樣的人,估計最多三招,陸耀文就要去墓地山見他了。
“還有一件事。”
同陸耀文聊完電影的事情後,龍威繼續說道:“三天之後,‘一個人的武林’這部電影會舉行殺青酒會,到時候我會邀請很多明星來參加,阿文,我希望你也能來。”
說到這裡,龍威微微一頓,隨後緩緩說道:“阿文,經紀公司已經正式開始營業了,很多明星對公司的承諾還是不太信賴,有你這個和聯勝龍頭出面,他們會安心很多。”
“看來我不僅要出面,還得找幾隻雞來殺了。”
陸耀文笑着說道。
“是的,阿文,我就是這個意思。”
龍威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
當天晚上六點,金鳳凰夜總會頂樓。
“老媽,你放心,你在島國再玩兩天,就可以回港島了,阿梅纔剛剛做完手術,你就當讓她多休養兩天嘛。”
陸耀文拿着手機,陪笑道。
因爲港島這邊的局勢不安全,所以陸耀文一直沒有讓自己老媽、阮梅回港島,之前一段時間還好,近一個星期,也許是玩膩了,高秀雲幾乎天天都要和陸耀文打電話,目的就是一個,她要回港島。
理由是千奇百怪,什麼食物是生的、氣候不適應,最離譜的是,聞到了輻射的味道。
陸耀文幾乎是絞盡腦汁,才把高秀雲給安撫好,比他算計這些港島社團還要累,不過在搞定水房之後,總算是可以告一段落,可以讓高秀雲、阮梅她們回港島了。
“你說的,過兩天就能回港島,如果到時候還不讓我回去,我直接花錢在港島登報,說你這個不孝子不讓自己老媽回家!”
高秀雲扔下這句威脅的話後,才掛斷了電話。
“雲媽,文哥不讓我們回港島,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不用這麼逼他的。”
在高秀雲掛斷電話後,阮梅輕聲說道。
“阿梅,我當然知道這個臭小子有原因,所以我纔要天天打電話給他嘛,讓他給我報個平安,再試探下他什麼時候讓我們回去,這樣就可以知道他碰到的事情到底棘不棘手了。”
高秀雲笑着說道。
接着,不等阮梅開口,高秀雲繼續說道:“阿梅,這招你學着點,男人都精的很,要問出他們不想說的話,不能直接去問,必須要想好法子,拐彎抹角的去試探。”
“……”
聽到高秀雲的這句話後,不僅是阮梅,連單英都愣住了,她們總算知道爲什麼陸耀文的腦子這麼好使了,果然是兒子像媽……
另一邊。
‘鈴鈴鈴~’
陸耀文剛剛掛斷電話,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哪位?”
陸耀文拿起話筒後,開口問道。
“老頂,我是盲輝,有幾個水房的人送了幾個手提袋過來,說是要給老頂你的東西。”
聽筒裡,盲輝的聲音傳出。
在前天晚上立功之後,盲輝從泊車小弟升級爲安保人員。
“好,我知道了,等會我會讓人去拿。”
陸耀文應了一聲,接着似乎想到什麼,繼續說道:“盲輝,到時候你也一起來我辦公室。”
“好的,老頂。”
盲輝立刻開口應道。
幾分鐘後。
高崗、阿布、盲輝三人就提着四個手提袋,走進了陸耀文的辦公室,將這幾個袋子放到了地上。
“盲輝,等會你把這部手機送去廣州酒樓,順便訂一張桌子,告訴酒樓服務員,晚上八點,準時把這部手機送到餐桌上。”
陸耀文走到盲輝的身前,將一部手機遞給盲輝,同時笑着對他說道。
“明白,老頂!”
盲輝大聲說道。
“盲輝,你現在這幅樣子,很精神,很有活力,我很欣慰。”
陸耀文拍了拍盲輝的肩膀,笑着說道。
“老頂,全都是靠你……”
盲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耀文打斷:“盲輝,全都是靠你自己,你自己想做個人,你纔會是個人,聽明白了嗎?”
這一次,盲輝沒有開口,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去做事吧。”
陸耀文笑着說道。
等到盲輝離開後,陸耀文轉身走到辦工桌旁,拿起電話話筒,撥下一個號碼:“阿晉,是我。”
“文哥,有什麼吩咐。”
聽筒裡,高晉的聲音傳出。
“今天晚上,你帶人……”
陸耀文將自己的計劃,緩緩說了出來。
“文哥,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高晉點頭應道。
“今晚十二點後,我要港島再無水房!”
陸耀文一字一句,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