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通。
丁益蟹張口便罵道:“打了你一晚上電話都打不通,你他媽的幹什麼?”
電話那頭,阿狗無奈道:“丁二少爺,唔好意思,事情搞砸了,我昨天晚上派出去的四個殺手,一個都沒有回來,我怕條子查到我身上,先跑路了,咱們有緣再會。”
丁益蟹臉色一變:“什麼?!他媽的,你不是跟我說萬無一失的嗎?什麼大陸來的金三角僱傭兵,還帶了傢伙,竟然都搞不定那個撲街?!”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現在四個人我都聯繫不上了!”阿狗沉聲道。
“廢物!真他媽的廢物!”
丁益蟹氣的咬牙切齒:“早知道這樣,我他媽就不該相信你,還專業殺手,我專業你老母……”
電話那頭,阿狗一句話都不敢說,就這樣聽着丁益蟹罵街。
畢竟事情搞砸了,他也沒臉狡辯。
“呼……”丁益蟹罵了許久,才暫時壓下火氣,道:“既然事情搞砸了,那就把錢給我退回來,我找其他人做!”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才道:“丁二少爺,不好意思,雖然事情搞砸了,但錢也不可能退給你,畢竟爲了這件事,我死了四個手下,還得罪了洪興,現在又被條子盯上……”
“我盯伱老母!”
丁益蟹罵道:“他媽的,你手下死了關我乜事,得罪洪興、被條子盯上又關我乜事?”
“如果怕了之前你就不要接單,現在事情搞砸了是你的問題!”
“你他媽要跑路我不管,反正你自己說好的,要是搞不定就退錢,你敢耍我?!”
阿狗淡淡道:“丁二少爺,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跑路也是要錢的嘛。”
“好了,我忙着跑路,就先不說了,再聯絡。”
“你他媽的……”
丁益蟹剛想繼續口吐芬芳,就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頓時氣的直接將電話扔了出去。
“艹!艹!我撲你老母!”
“狗曰的阿狗,你他媽敢坑我,不讓你冚家鏟,我就不叫丁益蟹……”
“什麼事發這麼大脾氣?”
就在這時,丁孝蟹從外面走了進來。
丁益蟹臉色一變,連忙壓住火氣,強行擠出一抹笑容,道:“沒……沒事兒,老大,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望着弟弟的臉色,丁孝蟹眼眸微眯,突然冷哼一聲,‘啪’地將手上的報紙扔到他面前,問道:“這件事同你有關吧?”
丁益蟹低頭望去,只見報紙上寫的正是關於昨天晚上彌敦道發生槍戰的新聞。
丁益蟹臉色微變,道:“老大,這同我無關啊,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沒有再去招惹洪興……”
“我有提到洪興嗎?”丁孝蟹眉頭一皺。
“啊這……”
丁益蟹愣了下,懊惱的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隨即連忙找補道:“沒有、沒有,老大,我是說……”
“你還不講實話?!”
不等他說完,丁孝蟹的臉色就已經陰沉下來,從小同弟弟一起長大,弟弟是不是在說謊,他如何會看不出來?
“你究竟做了什麼?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不要以爲我查不出來!”
丁孝蟹指着桌上的報紙喝道。
丁益蟹臉色難看,可也知道瞞不過大哥,只能吞吞吐吐地把他出一百萬……哦,不對,是出了一百二十萬請殺手斬飛龍和狄青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
聽完事情經過,丁孝蟹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呵斥道:“我剛去臺灣兩天看老爸,你就給我搞出這麼多事,你究竟在幹什麼?”
“我不是同你講過,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搞定,你還請殺手?你究竟有沒有腦子?!”
丁益蟹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低着頭道:“老大,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你就想提前嚥氣?!”
丁孝蟹怒其不爭地道:“你知不知道請殺手是什麼概念?你還想不想繼續在港島混下去?”
“想在這個地方混下去,是要講規矩的,你不講規矩,別人也可以不講規矩!”
“你可以請殺手,難道別人不可以嗎?”
“你是想同別人比錢多?還是想同別人比命硬?!”
丁益蟹低聲道:“老大,現在阿狗已經跑路了,不會有人知道是我……”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出賣你?!”
丁孝蟹指着報紙,大聲質問:“這件事鬧這麼大,現在被差佬盯上,洪興那邊肯定也在找人,你以爲他跑得了嗎?!”
丁益蟹沉默了下來,隨即道:“對不起,老大,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擅自做主。”
“你……”
望着他這副模樣,丁孝蟹有種有氣發不出來的感覺,最終只能深吸口氣,壓住怒火,道:“我最後同你講一遍,現在最重要的是救老爸出獄,讓我們一家團聚,我求你不要再搞出這些爛攤子來讓我收拾了,好不好?!”
“是,老大,我以後都聽你的。”
丁益蟹不敢多言:“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丁孝蟹閉上眼睛,思考片刻後,睜開眼睛看着他道:“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好好呆在家,哪裡也不準去,這件事交給我處理,聽見沒有?”
丁益蟹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點點頭道:“是,老大……那阿狗那邊?”
“阿狗那邊我會想辦法找他出來!”
丁孝蟹眼裡閃過一抹殺意:“只有趕在其他人之前找到他,讓他永遠閉上嘴,這件事才能徹底同我們沒有關係!”
“要不然……”
丁孝蟹說着,低頭看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冷冷道:“我們就等着冚家鏟吧!”
丁益蟹臉色一變。
望着大哥嚴肅的表情,他心裡終於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與後悔。
……
同一時間。
在九龍城區與黃大仙區的交匯處,這座藏污納垢,聞名於整個港島的三不管地帶‘九龍城寨’當中。
某棟逼仄狹窄的小樓裡。
阿狗掛斷電話後,同樣拿起旁邊的報紙,看着報紙上的內容,臉色十分難看。
他也沒想到,這次的任務竟然會這麼難搞。
先是八個刀手砍一個洪興的紅棍沒有成功,自己還傷了兩個人。
跟着四個更加專業的殺手去對付一個洪興的四九,在其中有一個金三角退役僱傭兵,還有兩支槍的情況下,竟然也失敗了!
而且,如今那四個人不知所蹤,直到現在都沒聯繫他。
不用多說,肯定是出事了!
這讓他在震驚之餘,也感覺到無比心痛與後悔。
他之前是賣藥的,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收下三個外來的大陸仔以後,看上這幾個大陸仔敢打敢拼的性格,纔開始做起了殺手的生意。
後來隊伍越來越大,由最開始的三個殺手,發展到十二個。
這些年來,他也靠着這十二個殺手搵了不少錢,而且因爲這些殺手全是外來的生面孔,別人也很難查到他身上。
卻沒想到,這次竟然失敗了!
而且因爲昨晚這四個手下的失蹤,逼得他不得不連夜躲進九龍城寨。
他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這四個手下沒死,把他給供出來,那整個港島就真的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他不怕差佬,最怕的是洪興!
在道上混這麼久,他十分清楚萬一這件事曝光以後會有什麼後果。
正如丁孝蟹對丁益蟹講的話,想要在港島道上混,就得講規矩。
平時正常打架鬧事不要緊,但你要是不講規矩請殺手殺人,那這裡就容不下你了。
畢竟出來混的誰都怕死,哪個希望天天提心吊膽地被個殺手盯着?
而且,你可以請殺手殺別人,別人同樣可以請殺手殺你。
殺來殺去的,到時候港島豈不是全都亂套了?
所以港島社團最痛恨的職業不是差佬,而是殺手。
一旦他養殺手接單的事情曝光,不僅洪興不放過他,其他社團也絕對會想辦法除掉他!
“媽的,早知道就不接這一單了!”
想到這件事曝光會造成的後果,阿狗煩躁地罵了一句,甚至對丁益蟹都有些記恨上了。
他媽的,要不是你出那麼高的價勾引老子,我也不至於淪落到要躲起來,而且躲起來以後都還要擔心受怕!
“狗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繼續做事啊?”
這時,一個身上裹着白布,一隻手同樣用白布包着掛在脖子上的男人走過來問道。
除了這個男人之外,房間裡還有七個人,其中一個也有傷在身,顯然就是去砍飛龍卻沒有成功的那八個刀手。
“做做做,搞成這樣,還做你老媽!”
“能活下來再說吧!”
阿狗煩躁地罵道。
吱呀——
突然,房門從外面打開,跟着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阿狗,大清早的,脾氣怎麼這麼暴躁啊?”
阿狗臉色微變,連忙回頭,當看清來人時,才鬆了口氣:“恩哥,你來了?”
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胡茬,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感的男人。
此人正是九龍城這邊大名鼎鼎的毒梟,‘南拳王’麥榮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