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低下頭。
邵先生、包先生、宋先生、新晉愛國商會成員“李國榮”先生，一一都面露愧色。
這些愛國心切的大老闆們得知莊生贈送“十二首獸”給內地，內地以“國寶”之禮收入國家博物館當中。
他們彷彿都像開了竅一樣！紛紛前往各地尋找“十二首獸”，想當作“國寶”送給莊先生，讓莊先生還給內地。
他們把十二首獸送給莊先生，是不敢搶莊先生風頭。
他們讓莊先生再轉交給內地，是希望讓內地多看好他們。
一時間，圓明園十二首獸之中的“鼠首”，“兔首”、“猴首”、“豬首”、紛紛給港島的華人大老闆們拍下。
其中“鼠首”五百萬，“猴首”、“豬首”七百萬，看起來沒“虎首”高？
不好意思！
這是美金！
“兔首”則以三百萬的價格給“李國榮”撿了個漏，屬於發動海外關係“友情”購買的，剩下三首則是以“暗標”價格購買。
也就是私人標會上購買！
全都給人狠狠下了一刀，你說莊爺會不生氣嗎？可惜，莊世楷一個人生氣沒有，現在港島臨近迴歸，想做表面功夫的人太多……
這些人裡有一部分是臨時抱佛腳，求平安，另一部分是專門想討好莊處長。
其中，“鼠首”便是霍先生舉牌十二輪拍下！
“兔首”由李國榮拍下。
李國榮是一個愛國地產商，和李老闆姓一家，但是風格和李老闆迥然不同。
不僅地產質量很OK。
而且私下還幫內地做了不少事，他是愛國商會裡面唯一新晉成員，也是唯一由楊科長推薦的人選。
“猴首”、“豬首”則是兩個華人商會的老闆拍下，專門買來拍莊爺馬屁的！
“對不起。”
“莊生。”
“是我考慮不周。”霍先生摸着茶杯，長嘆口氣。
“唉。”
“也是迴歸在即，人心思動。”
邵先生在旁感慨。
而邵先生的話算是說在點子上了。
港島大老闆們全都是資本市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一個賽一個猴精，不可能看不出鬼佬們的炒局。
可惜，恰逢迴歸在即，全港市民都人心思動，何況資本家們呢？
雖然內地已經公佈特區規劃，會保障好市民及資本家利益，但是保障歸保障，生意上不得自己努力？
抱個大腿什麼的？
夠資格的直接抱內地，不夠資格的就抱抱內地代言人——莊爺嘍。
這買十二首獸不就成最好辦法了？
所以，這一次港島大老闆們是心甘情願入局，買的不是獸首，是“愛國之情”。
“莊先生，我也考慮不周了。”李國榮站起身，很講規矩的深深鞠躬。
他是一個新人。
新人還犯錯。
那是要吃癟的。
“唉。”好在莊爺沒有和他們計較的心情，分沏着茶具，擺弄茶葉，堅定講道：“就這一次！”
他還是低估了港島老闆們的有錢程度。
或者說，沒預料到大家的恐慌情緒，導致大家衝動購物了。
“誰再買老子剁掉他的手！”
莊爺放話道。
“是！”
“莊生！”李國榮再度長長鞠躬。
莊爺點頭後，他才重新盤腿坐回位置上。
這時邵先生擡手指指隔壁，出聲講道：“隔壁的李先生好像也想買一個，整派了職業買家去收貨。”
拍賣行、收藏界、也存在一種類似黃牛的“職業買家”。
專門負責幫人搜索古玩，領取高額佣金。
其中，大部分是按標價付取佣金，少部分厲害的職業買家。
他能按成交額收取點數！
不過這類職業買家往往要有關係促成交易，甚至要有談價的可能，否則，大老闆們不會給他白白送錢。
這算是“賞金獵人”的專業進階版。
而一些更下作的商人，則會僱傭國際大盜、職業殺手做事。
隔壁的李先生還算有錢、愛惜羽毛、知道不能拿帶血的東西送大陸！
也許別人可以送帶血的。
他不能。
因此，他請的還是職業買手。
“你通過華人商會轉告他吧。”莊世楷淡淡的點點頭：“邵先生，你是華人商會的輪值主席，講話更合適些。”
“如果他想保住自己的手，那就別再來攪局。”
“莊生，我明白。”邵先生低頭拾起茶杯，淺淺飲下一口。
其實，不管是買到貨的霍先生、李國榮、還是邵先生、宋先生、包船王……
他們個個都動心思了。
只是霍先生、李先生下手快。
邵先生、宋先生等人沒買到。
所以，莊爺在訓話的時候霍先生、李國榮出聲道歉，邵先生、宋先生也都個個面露愧疚之色。
莊爺不讓李先生買獸首，便是打斷李先生討好國家的一種策略，你說李先生氣不氣？
敢不敢買？
“不過……莊生，我們只買到十二獸首之中的七個，剩下五個下落不明，其中龍首更是重中之重！”
“我們派出的一些職業買手再也收不到有關首獸的消息。是不是再派一些人找找？”
“也許我們不一定要買！但是我們一定要知道首獸們在哪兒，特別是龍首！龍首對於我們中華民族意義重大啊…”此刻宋先生在旁建議道。
莊世楷認同的點點頭，但態度卻很平淡：“你們都叫職業買家收工吧。”
“有關剩下五個獸首的下落…我會派出人去尋找。”
“人馬都準備好了！用不着大家插手了。”
“是，莊生。”霍先生、邵先生、宋先生等人齊齊講道：“我們就不敢幹擾您的收購策略了。”
商人們買東西要技巧。
賣東西也要技巧！
鬼佬炒家們都能設至炒局，華人怎麼就不能策劃收購案？莊爺真正的收購辦法是什麼不重要，既然莊爺不允許他們插手，那麼他們能做的就是召回職業買手，幫助莊爺把“首獸熱”給平熄。
這是最基礎的配合。
大家都懂。
很快，幾位大老闆們拿出手機，當場就打電話給秘書，吩咐秘書支付酬勞，取消職業買手合作。
隔天，這種動作就傳達到國際市場，令十二首獸的熱度稍有下跌。
接着，邵先生召開華人商會會議，先表示道歉，再重申要求，點名“李先生”，讓大家領會意思。
這一波精神傳達下來，大家便明白莊爺的立場，齊齊收手。
……
“國際市場上，華人老闆們一收手，十二首獸的熱度馬上就下降。”
“呵呵。”
“果然，只有華人是冤大頭，國際收藏家們根本不會花錢拍首獸。”
一週後，世興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莊世楷坐在寬大的實木桌後，指尖摩擦着一支鋼筆，臉上露出笑容。
如果，一個十二首獸是十幾萬美金、幾十萬港幣的價格。
那就是屬於“等值”區間。
沒有華人買家出手。
其他國際收藏家也會紛紛入手。
可現在超高民族情感附加，令十二首獸有巨大溢價，遠超實際上收藏價值，自然就只有冤大頭會買咯。
要知道，前面幾個獸首都拍出幾百萬美金的天價！剩餘持有首獸的人會肯低價出售？別想了！這種附加金融屬性的交易，“標價”一旦上漲只會更高，很難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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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房價！
所以華人真是冤大頭！
而鬼佬們想要再度炒熱十二首獸不難，只要再拋出一個獸首，便能繼續製造炒局…
正因爲不難，所以鬼佬們不急，繼續捂盤，再捂一陣子，再繼續炒！
這樣才能把價格炒的飛起！
現在市場剛冷就炒？不是不行，只是沒賺頭，鬼佬們不會幹啦。
莊世楷要做的就是趁這段時間把十二首獸搶回來！
打斷鬼佬的炒局！讓試圖坑取華人財富的鬼佬食屎去吧！
這時陳家駒穿着便衣夾克，站在辦公桌旁邊，扶手而立。
一個警隊的高級警司來到集團辦公室站崗？
這幅畫面好像有些奇怪。
可當集團老闆是莊爺的時候，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
“噠噠噠。”
“大老闆，人到齊了。”這時莎蓮娜穿着短裙，推開門道。
“叫他們進來。”莊世楷擡手喚道。
“是，大老闆。”莎蓮娜躬身點頭，踩着高跟鞋退後，擡手請幾位帥哥閃亮登場。
只見來自新界工廠的打工仔天團……身穿黑色風衣、叼着香菸的小馬哥、戴着手錶，穿着藍色工裝的李富、頭頂安全帽，雙手戴着麻布手套的徐夕。
三位來自新界A貨工廠，互相都很熟悉，卻又有點隱私的大帥哥們集體亮相！
“大老闆！”
“中午好！”
三人齊齊鞠躬，站在辦公室，大聲喊道。
莊世楷十指合什，雙肘搭在辦公桌面，鼻子靠在指尖，目光明亮的看向三人講道：“今天中午抽時間過來一趟專程見你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大家要不要賺筆外塊？”
“什麼外塊？”三人對視一眼，目光又轉向大老闆，問道。
“賞金獵人的活兒！”
“就是幫我找回十二首獸剩下的四個！”莊世楷放下雙手，靠着辦公椅，翹起二郎腿講道。
“你們要不要先重新認識下對方？”他又問道。
爲什麼只叫他們找四個？而不是找五個？因爲第五個“龍首”，亦是最重要的“龍首”，不在國外，而在“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