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桑鵬程的女兒,桑明朗是她哥哥。”
夏思彤眼中泛淚,“我爸死了,阿姨也不在了,殺人兇手到現在還沒有得到制裁。寒御哥,我不明白,你怎麼還能跟桑淺淺來往,沈叔叔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沈寒御平靜地說:“兇手是不是桑家,還需要調查。”
夏思彤咬着脣,沒說話。
對於父親臨死前拍下的指證視頻,夏思彤是深信不疑的,沈紹豐也是同樣的看法。
可偏偏沈寒御,到了現在仍不肯相信桑家就是兇手。
是因爲桑淺淺嗎?
當晚,沈寒御便和沈紹豐鄭重談了與韓家科興集團的合作之事。
然而沈紹豐怒道,“是不是桑淺淺又跟你說什麼了?寒御,桑家人都是一丘之貉,他們都不安好心,你最好離桑淺淺遠點!”
“她不必說什麼,我也能從網上查到這些資料。韓尚榮的確不是好相與之人。”
沈寒御沉聲道:“接受韓家的投資,無異於引狼入室,公司和科興集團的合作,還是要慎重。”
“和韓家的合作勢在必行!他韓尚榮是狼,我沈紹豐也不是吃素的,他想吞併沈家公司,沒那麼容易。”
沈紹豐根本聽不進勸,眼神陰沉,“就因爲桑家,志新死了,你母親死了,我毀了容,沒了雙腿,我就是拼着一身剮,也絕不會讓桑鵬程父子好過!”
沈寒御好半晌,沒有開口。
猶記得曾經的父親,性情開朗豁達,和人說話,時不時會朗聲大笑。
然而眼前的沈紹豐,形貌消瘦,臉色陰沉。
或許因半邊臉被燒燬留下疤痕,也或許是對桑家的仇恨,他的神情看上去異樣猙獰可怖。
一場車禍,毀了三個人。
夏志新和母親不在了,可是活着的父親,卻被恨意驅使着走入極端,失去清醒理智,變作了另一個人。
服侍沈紹豐睡下,沈寒御這纔回到房中。
他打開電腦,修長手指敲擊着鍵盤,神色凝重。
半晌,估摸着沈紹豐已睡着了,沈寒御合上電腦起身,動作極輕地出了門,打車直奔明城盛世會所。
盛世會所樓下,郭木楊早已等候他多時,“那人已經上去三個小時了。”
沈寒御點頭,兩人進入會所,直奔十八層。
十八層總統套房1808號屋內。
龍興地產老總龍俊哲喝得醉醺醺的,摟着一個衣着暴露的年輕女子親熱。
龍俊哲將對方壓在沙發上,又啃又咬,兩人好似天雷勾地火般,滾做一團。
突然,那女子驚慌道,“龍總,你,你做什麼?”
龍俊哲笑得不懷好意,“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女子愈發驚恐。
她想起她們這一行裡,有關龍俊哲的傳聞,傳聞此人,有某種特殊的癖好。
女子後悔自己不該貪圖那點錢財,然後已經晚了。
後半夜時,1808號的房門開了,衣衫不整頭髮散亂的女子,連鞋子都沒穿,滿身是傷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龍俊哲心滿意足,正準備關燈睡覺,套房裡的燈,突然俱都熄滅了。
龍俊哲吃了一驚,這裡可是盛世會所,竟然還會停電?!
就着手機的光亮,龍俊哲摸到電話邊,想要給前臺打電話興師問罪。
然而電話也斷了,根本撥不出去。
正自猶疑不定,房門被無聲推開,兩道身影如鬼魅般進來。
那兩道黑影,一步步走到龍俊哲跟前。
龍俊哲嚇得手機都掉了,雙腿發軟,聲音哆嗦,“你們,你們是誰?”
來人並不說話,直接拖着他來到窗邊,將他面朝外,架在窗口。
“龍俊哲,我有話問你,你最好如實回答。”
對方嗓音低冷至極,彷彿帶了鋒刃的寒意:“但凡有一句謊話,”
他沒說話,手上卻用力,將龍俊哲半個身子,都推出窗外。
龍俊哲上半身懸空,嚇得心膽俱喪:“我不敢,我不敢說謊!”
“沈家公司召開新品發佈會前夜,你爲何,要龍興大廈管委會借消防問題爲難沈家?”
龍俊哲腦門冷汗直冒,吭哧道:“他,他們消防佈置的確有問題……”
身後那人並不做聲,手上卻用力,毫不留情地將他推了出去。
龍俊哲慘呼:“是,是桑明朗指使我的!”
他下墜的身體驟然停住,頭朝下掛在了窗邊,只有兩條腿,還掛在窗臺裡頭。
龍俊哲後背心的衣服,已然全都溼透。
他連動都不敢動,生怕激怒背後之人,對方稍稍鬆手,他就會掉下十八樓,摔成肉餅。
“他爲何指使你這麼做?”森冷煞氣的聲音,一字字響起。
龍俊哲魂兒都要嚇沒了,哪兒敢再說謊,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
“小桑總說,夏志新和沈紹豐不願意和桑家合作,卻跟韓家勾連不清,臨到開發佈會前晚,還跟韓尚榮一起吃飯。他很生氣,讓我給他們一點教訓,好讓他們這頓飯吃不成……”
那場飯後來也的確沒吃成。
接到龍興大廈管委會電話,沈紹豐和夏志新匆匆趕回,重新佈置場地整改,一直忙到半夜一點多。
“那車禍呢?車禍也是你們謀劃的?”那人厲聲道。
“天地良心,我怎麼敢?我最多也就玩玩女人,可不敢殺人!”
龍俊哲恨不得對天發誓,“車禍跟我絕沒有關係,至於跟小桑總有沒有關係,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生怕對方對自己不利,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哀求,“我知道故意爲難沈家公司,是我不對,可那也是小桑總安排的啊!他爲了讓我保密,說讓我做桑家城東那塊地的承建商,可他進了監獄,到現在也沒兌現承諾。我也是很後悔,當時不該聽他的……”
身後良久,沒有半點聲音。
龍俊哲驚疑不定,身子突然被暴力拖回窗內。
腳底再次接觸到地面,龍俊哲竟腿軟得站不住,順着牆壁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