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憐躲在牆角的暗處,笑道:“看我的!”她一招手,掌心托起一隻精巧的藍羽小鳥,此鳥其實叫做藍閃,因爲飛行速度極快,被其啄食者猶如遭受電擊一般,故又常被稱作閃電鳥。
藍閃乍看下與一般家養鳥雀無異,但唐陵早已見識過它驚人的威力,低聲問道:“你不會是要大開殺戒吧?”
雨憐食指抵在脣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只見她右手一揚,藍閃刷地一下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道藍色殘影。
唐陵循跡望去,見那兩名侍衛十分機警地擡起頭,均察覺到了剛剛划過去的異動。
“你守在這裡,我過去看看。”一名侍衛奔着藍閃飛過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遠後,藍閃又在守在原地的侍衛面前晃了一下,明顯聽得到嗖嗖的聲音,這名侍衛覺得蹊蹺,心道:“何人竟敢在此搗鬼?”而後直奔藍光而去。
唐雨二人趁機閃身出來,推門而入,剛一進門便看見王用坐在桌前,沒等王用叫喊,雨憐迅速地跑過去點了他身上的各處大穴,唐陵也在這時已將大門重新關緊,跟着走向動彈不得的王用。
“快說!趙長風去了哪裡?”唐陵毫不客氣,一柄劍立時就架在了王用的脖子上,“你要是敢叫喊一句,我就先割了你的喉嚨!”
聽唐陵如此恐嚇,雨憐解開了王用的啞穴,二人看起來竟越來越默契了。
王用對唐陵的話充耳不聞,仍坐在那裡不吭一聲,這時,忽聽門外侍衛說道:“世子,剛纔屋外有些異動,不知世子是否平安?”
王用保持着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唐陵不由冒了冷汗,生平還是第一次做潛入別人府宅威脅別人的事情,這次可與上回在酒樓的情況大不相同,心想若是侍衛闖了進來,他固然不能殺了王用,也只得逃之夭夭了,但是他又不甘心就這樣功虧一簣。
雨憐見王用的神情,正懷疑是否自己真的給他解了穴道。
“世子?”侍衛又喚了一聲,唐陵的心也收緊了一分,握着劍柄的手也微微溢出了汗水。
侍衛擡手剛要推門,忽聽王用十分平靜的道:“我沒事,你們在外面好好守着吧。”
聽到世子的聲音,侍衛這才放心地將手放下,應了一聲便沒有了動靜。
雨憐呼出一口氣。唐陵抓起王用,將其帶到離門口最遠的牀榻處,壓低聲音道:“這是我和趙長風之間的恩怨,本不想和你爲難,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你不肯交代,那也只能委屈你了。”
王用像是知道唐陵不會殺他似的,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平淡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憑你們的交情,你一定知道,而且你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又爲何冒險去到趙府?”唐陵根據那兩名侍衛的話想要引王用說出事實。
王用一怔,好像秘密被人窺探了一般,臉色稍變,“那是我自己的私事,憑什麼告訴你?”
唐陵被噎了回去。
見他無計可施的樣子,雨憐卻熬不住了,說道:“這樣問他是不可能得到結果的,得上點手段才行!”說罷,她再次露出了頑皮的笑容。
唐陵上次見到這個表情就是在她抓女魔法師的時候,此刻又見,不由地感到脊背發涼,不知她又有什麼折磨人的點子。
“咱們先矇住他的眼睛,免得他一會嚇得昏過去。”雨憐抽出一塊紅帕,系在王用的眼上,王用看不見外面,頓時覺得有些不妙,慌張地道:“你們想幹什麼?可別亂來啊!我可叫人……”
剛說到這,他就被雨憐重新點了啞穴,雨憐還補充了一句,“這是防止你一會疼得叫出聲音來。”
“脫掉他的鞋襪。”雨憐對唐陵道。
唐陵也好奇起來,心想是什麼東西這樣恐怖?一邊想着一邊將王用的鞋襪都退了下來。
雨憐右手一指,指尖被金光纏繞着,點向王用的腳踝。
唐陵對點穴之法一竅不通,不知這又能對王用起到什麼威懾作用,但見王用面部微微**,顯是有所感覺。
雨憐聚精會神,彷彿在施展一門很強的內功,這一指好久才放開,隨即又點向王用膝側,停頓片刻,她一指未鬆,一指又解開王用啞穴。
唐陵怕他喊出來,急忙用手將王用的嘴巴堵住,只聽王用含含糊糊地顫抖着聲音道:“快!快拿開,我說,我什麼都說!”
唐陵正自納悶,他可沒見雨憐放什麼東西在王用身上,卻不知要拿開什麼。
“這回你肯說啦?如果你反悔可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可別大喊大叫!”雨憐又在王用腿上輕點幾下,將一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色布袋遞給唐陵,隨後纔將系在王用眼前的紅帕摘下。
王用面色稍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下身和**出的雙腳,然後又將目光落在唐陵手中的黑色布袋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雨憐哼了一聲,“這回知道萬蟲附身的厲害了吧!是不是很舒服啊?”說着向唐陵使了個眼色。
唐陵這纔有所會意,猜測雨憐用了什麼方法使王用感覺萬蟲上身,所以才先將其雙眼矇住,避免真相暴露。
王用還以爲這黑袋子中裝滿了吃人的毒蟲,只有唐陵確定,這麼輕的袋子,裡面肯定空無一物,心下覺得雨憐倒真是古靈精怪。
“不舒服,一點也不舒服,趙長風現在隱匿在我家密室之中,我帶你們去。”
唐陵瞧了雨憐一眼,雨憐立刻道:“胡說!趙長風身上有我設下的感應靈器,他若是在這附近,我不可能感應不到,再不說實話,小心我把這些毒蟲直接套在你腦袋上。”說着,向黑袋一指。
“別……別,事情是這樣的,趙長風去找獸王,所以我就通知了趙老爺,希望他前去阻攔,可是我們到的時候,他的衣服已經破爛,而且昏迷不醒,趙老爺不便帶他回家,因此我就暫時把他安置在我這裡了,避免被人發現,我還替他換了一身衣服,也不知他現在醒了沒有。”王用朝右側書櫃看了一眼。
雨憐見他說得有條有理,倒不像是在說謊,她順着王用的目光,慢慢朝書櫃走去。
“獸王是誰?趙長風找他幹什麼?難道他也參與了殺我父親的事?趙長風又怎麼會昏迷不醒?”唐陵將心中諸多疑問接連吐出,發覺事情遠沒他所想的那麼簡單。
“其間有許多事情我也很難說清,”王用正解釋着,忽聽雨憐輕叫一聲,唐陵轉頭望去,見靠牆的書櫃不知怎地已被卸去了半邊,露出一個一人來高的入口,裡面黃光悠悠,透出一股寒意。
唐陵也走了過去,發現入口連着石階向下延伸,儼然一個逃遁用的密道模樣。
“這就是我說的密室。”王用說話時已被唐陵一把拎起,到得密室入口,雨憐解開了王用下肢的穴道。
“萬全起見,我們一起下去。”唐陵扣着王用肩膀,將他推在前面。
王用不以爲意,邊走邊道:“這密室設在我的寢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怎麼會有機關陷阱來埋伏我自己?”
唐陵並不答話,他只想早些見到自己的大仇人。
王用此刻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東拉西扯,說起來沒完。
雨憐小心地邁着臺階,沒好氣地道:“你再這麼多廢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喀嗒”一聲,唐雨二人停下腳步,王用解釋道:“是密室的門關上了,不用擔心,這密室裡有啓動暗門的機關,咱們接着往前走吧。”
唐陵又站在原地聽了一會,確定沒有其他動靜後才繼續前行,他見王用如此配合的樣子,心中不免覺得古怪,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步步爲營,一切小心。
三人走在一條長長的甬道之中,每隔兩丈便燃着一盞油燈,光線十分昏暗,待他們又走了十數步後,王用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這裡有一個暗門,開啓它需要轉動燈盤。”
唐陵擔心王用要耍花樣,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就要去轉燈盤。
“等等!”雨憐喝止道:“燈盤上可能塗了毒。”
說着又將王用雙腿穴道點住,解開了他的雙臂,“你去轉。”
唐雨二人一人扣住王用一邊肩膀,縱是王用有何陰謀也無法逃脫。
王用並不抵抗,擡手將燈盤順時針轉了三轉。
聽得咔咔聲響,唐陵和雨憐腳下突然變空,但他們二人身手敏捷,朝牆壁一蹬,一人躍向一邊,不過一時間又顧不上王用,待二人站穩時,手中都攥着王用衣服的一角,王用本人已經落入了黑漆漆的深坑之中,咔咔兩聲,一面厚石又將地洞重新堵上。
二人恍悟,原來此洞並非陷阱,乃是逃生用的暗道,不過在剛纔那種緊急的情況,沒人能想到腳下的陷阱原來是一個暗道。
唐陵立即去轉動轉盤,但無論朝哪個方向轉動都不管用,而後耳邊又傳來一陣軋軋的聲音。
雨憐叫道:“不好”
二人發足回奔,在石階前被一道石牆擋住了去路。
沉默半響,雨憐又道:“看來回路被堵住了。與其在這裡徘徊,我們不如走到甬道盡頭看看有什麼發現吧。”
唐陵點點頭,於是二人快步按原路返回。
一路上行進的十分謹慎小心,生怕遇到機關暗器,然而直到他們走到盡頭也都平安無事,擡頭看去,一間石室就在眼前。
石室中並無燈光,借甬道暗淡的光線,勉強可見近前地面鋪有一層乾草。
唐陵念起劍訣,戰靈劍霎時泛起金光,唐陵嫺熟地控制着劍光,讓其亮度足以照亮石室,又不至令人睜不開眼睛,不過令他失望的是地面上除了乾草空無一物。
走進石室,向上仰望,此處居然高得望不見室頂,就連燈光也在高出被黑暗吞沒。
“我上去看看。”唐陵的聲音在石室內迴盪,可見石室高度不低,他握緊劍柄,本想以通靈之術控劍飛昇上去,但無論他如何使力都無濟於事。
唐陵記得第一次隔空取劍是對付女魔法師殺手,後來又在擂臺中召回戰靈劍斬斷了一人的手臂,不過他那時的實力尚且不足四階,根本無法通靈,他只道父親留下的這把劍本就存在靈性,不過現在看來根本不能得心應手。
雨憐見唐陵用劍照亮石室半天,說要上去卻不動作,問道:“怎麼了?”
唐陵正尷尬的不知該作何解釋,忽聽嗖嗖兩聲,兩支利箭從甬道一邊射了過來,此地安靜異常,故利箭破空之聲格外的大。
二人急忙撲倒在地,躲過暗箭,誰知這時一塊厚厚的石板突然降下。
哐當!
“糟糕,看來王用已經啓動機關,現在想逃出去就難了。”唐陵跑過去在石壁上焦急地摸索着,希望找到石門的機關。
“可惡!這人也太過狡詐,沒想到點了他的穴道都不管用。”雨憐暗自爲自己的失策而惱怒生氣。
這時,二人同時嗅到一股異味。
只見石室一角正源源不斷地冒出紫色的氣體,他們忽覺頭昏腦脹,心中大叫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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