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紅顏有甦醒的跡象,千雅立刻要去喊太醫,其他的宮女嫌棄道:“太醫進進出出,我們還要不要睡了,她又死不了,明兒一早再叫吧。真把自己當主子不成?皇后娘娘都不見得大半夜驚動太醫。”
“你們……”千雅實在難忍,可紅顏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忙俯身將紅顏抱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道,“看得清嗎,認得我嗎,紅顏你沒事吧?”
紅顏怔怔地點了頭,眼前的人她都認得,其他人的酸話也那麼熟悉,可她有些糊塗昏迷前的事,身體的疼痛提醒曾被捆綁的恐懼,一用力想腦袋就生疼,可是這痛楚刺激了她,那可怕的一切,重新出現在眼前。
“富察大人。”她怔怔地念了一聲,千雅阿彌陀佛道:“太醫說若是醒來癡癡呆呆,就是把腦袋撞壞了,看樣子你命大,沒錯,就是富察大人把你抱回來的,方纔還與娘娘說話呢,這會子該是走了。”
她話音才落,門前有小宮女闖進來,見到紅顏和千雅,抿了抿嘴去和要好的姐妹作伴,但故意大聲地說:“我看到王桂把寶珍姑姑押起來了,堵着嘴捆得嚴嚴實實,今天晚上到底是鬧什麼,這一出出的。”
千雅和紅顏面面相覷,同時心裡都落下一塊大石頭,皇后娘娘終於要把寶珍攆走了,她們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可憑良心說,她們倆之間的悄悄話外,誰都沒在皇后面前說寶珍半個不字,寶珍的嫉恨,對她們而言實在沒道理。
“別去找太醫了,我還好。”紅顏拉着千雅,勸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明天就有結果。你還好,可我實在太多是非,心裡很不安。”
紅顏這句話,是自知之明,亦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隔天一早皇后與衆妃嬪在寧壽宮請安,大家多少知道昨晚出了什麼事,可太后隻字不提,皇后也沒事兒人似的,妃嬪中嘉嬪這般畢竟是少數,衆人略坐一坐便散了。
皇后自然留下另有話與太后說,海貴人本是昨日就說好今天陪着抄經,見太后與皇后氣氛尷尬,捧着經書讓白梨端着筆墨,悄悄退下了。
見殿內無人,太后纔開口:“一清早我剛睜開眼,煩心事就來了。安頤啊,你一向治下有方,長春宮裡的奴才,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皇后福一福身子,愧疚道:“惡奴欺主是常有的事,沒想到媳婦身邊也會有一個面善心惡的奴才。雖然叫皇額娘操心了,可這一鬧也好,媳婦朕打算煞一煞其他人,安泰日子過久了,心思都活泛了。”
太后淡淡看她一眼,道:“你派人說寶珍是不容其他宮女得寵纔買兇傷人,可我問你,她與嘉嬪走得近,你可知道?昨夜作惡的人,到底是寶珍的意思,還是嘉嬪的指使,不查了嗎?”
“嘉嬪?”皇后一臉的疑惑,可心裡卻明鏡似的,她早就算好了要利用婆婆來壓制嘉嬪。反正太后做什麼都是對的,可皇后自己出面,最難聽的話,恐怕要說她失去了兒子,嫉妒嘉嬪得了四阿哥。
太后憂心忡忡:“孩子,這裡不是西二所,也不是寶親王府,你如今可是皇后了。”
皇后垂首道:“兒臣糊塗,還請皇額娘不吝賜教。”
太后卻略想一想,說道:“我想先見見那個叫什麼紅顏的宮女,算起來,事情不都是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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