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略見不悅,蹙眉問道:“照你說來,皇后的心思深着呢?”
華嬤嬤好生勸:“您一向說,皇后安好便是六宮安好,娘娘若是真有心思,反是您的福氣,這六宮交給娘娘,您可高枕無憂。怎麼說都是兒子媳婦,只要皇上高興了,您還在乎什麼呢?”
太后揉着額角,頷首嘆息:“正是這個道理,昔日德妃娘娘就是如此對待各家兒媳,不論是十三爺十四爺,還是先帝,無不家宅安寧。倒是兄弟裡頭家中不太平的幾個,到後來運數都不怎麼樣。罷了,都是自己的孩子,我不爲他們操心,還爲哪個。”
華嬤嬤鬆口氣,便道:“奴婢這就去請嘉嬪來。”
太后一時目光生冷:“來了讓她在外頭站着等我,一兩個時辰再進來不遲。”
這邊廂,皇后已回到長春宮,自然要將紅顏叫到跟前,沒想到她卻先呈上來傅恆送的東西。
外臣豈能與內宮侍女私相授受,傅恆果然是自小出入宮闈,仗着帝后寵幸,就忘記了規矩。不得不感嘆紅顏的謹慎,而這小丫頭方方面面表現出來的,都叫人滿意。
“原是我讓他找來,本就要賞賜給你,想是男人家大大咧咧,他沒吩咐仔細,那些人就直接送你那兒去了。”皇后一笑了之,果然將膏藥賞賜給了紅顏。
紅顏這才安心,但皇后立時又道:“襲擊你的人已經招供,是寶珍主使要害你性命,她是死是活,都與這紫禁城再無關係,而長春宮裡缺了掌事宮女,我如今也瞧不中別的人。”
“可是娘娘……”紅顏囁嚅,難道要被千雅說中,她要完完全全代替寶珍嗎?
“只是你年紀小閱歷少,入宮堪堪半年,便是我信得過你,旁人也不能服。”皇后含笑道,“往後就由千雅代替寶珍的位置,你和她最默契,依然留在我身邊,我不想再費心思去挑人了。”
聽見這話,紅顏心中一鬆,臉上禁不住露出笑容,她腦袋上還綁着止血的白紗,這一抹帶着病容的笑,竟別有一番美。
皇后凝眸相看,再看她手裡捧的匣子,忽然明白了,佳人如斯,難怪弟弟一見傾心念念不忘。
這件事折騰一上午,多多少少傳入宮闈,因皇后一句話,沒有讓嘉嬪當衆丟臉,可她被太后叫去罰在院中站了兩個時辰,之後又不知道說了什麼,出來時失魂落魄的頹敗模樣,和午膳一起傳入各宮,成了膳桌上的笑話。
可午膳後不久,皇后正在窗下挽着女兒的手寫字,千雅蒼白着臉色闖進來道:“娘娘,前朝傳來消息,馬齊大人去世了。”
皇后的手一顫,一大團墨將女兒才寫下的字塗黑,和敬十分乖巧一言不發,皇后定了定神,鬆開了女兒的手,吩咐道:“去皇祖母那兒,皇額娘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公主離開不久,內務府的人便來請旨撫卹之事,吳總管也從養心殿來,說皇帝請娘娘節哀。來來往往許多人,都是爲了馬齊的身後事,卻有一個客人十分奇怪,嫺妃匆匆而來,皇后看不懂她爲何眼中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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