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盡千辛萬苦,我纔到了這個地方,見到了她,沒想到卻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結果。
那東海神尼也就罷了,可是李可欣竟然也會這般說。
陡然間,我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的給紮了一下,疼的我呼吸都會覺得痛。
然而,這一切我還不知道是爲什麼?
下一刻,我突然上前,一伸手去抓向了李可欣,她本來是想要躲閃,但是卻沒有躲開,一下就被我抓了一個正着,她試着掙扎了兩下,也沒能掙脫開,我抓的死死的,根本不想放手,一輩子不想鬆開。
“可欣,是不是東海神尼威脅你了,不讓你離開?你告訴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算是拼死,也一定將你帶出去,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我再次說道。
李可欣搖頭,眼淚如雨一般,只是不停的灑落,看到她哭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但是我心中更是急不可耐,她既不說原因,也不跟我走,這究竟是要鬧哪樣?
“可欣,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還想不想跟我在一起?”我雙手抓住了她那纖細的臂膀,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李可欣的眼神躲閃,根本不敢正視我,她先是衝着我搖了搖頭,又衝着我點了點頭,像是驚慌失措的小鹿一樣,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小九哥,你走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們今生註定有緣無分,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
“爲什麼?”我今天問了無數個爲什麼,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有的只是李可欣決然的拒絕,我知道她心裡肯定有我,要不然當時我被玄武和白虎長老圍攻的時候,她也不可能出來救我。
李可欣最終還是擡起了頭,直面向了我的目光,儘管這一次,她的眼淚依舊橫流,當時口吻卻堅定了許多:“小九哥,這世間沒有那麼多的爲什麼,我已經答應了師父,遁入空門,削髮爲尼,繼承她的衣鉢,你忘了我吧……”
聽到李可欣說出了這番話,對於我來說簡直就如晴天霹靂一樣,腦袋嗡嗡作響,天旋地轉一般,手不自覺的便鬆開了她的身子。
好像之前發生的種種都不太重要了,她不肯走,我又怎能強求,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甘心,許多疑惑都藏在心頭,不得不問,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那空氣就像是刀子一樣,吸入肺腑,痛如刀絞。
“當初,你父母不同意我們的時候,你突然就離開了,那時候你去了哪裡?那幾年,我的電話一直都沒有換號,你爲什麼不聯繫我呢?”我又道。
“當初我父親因爲貪污受賄,挪用公款,被收押了起來,判了重刑,而我母親因爲受不了那麼大的打擊,自殺了,我一個人就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卻也不知道那些一關道的人是怎麼找到了我,當時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因爲我,他們也不會將你吸引過去……”李可欣看着我道。
“那你跳落懸崖之後呢?之後我有去找你,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難道是被東海神尼救走了?”
李可欣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當時師父正在那山崖底下尋找一種草藥,正好將跳落懸崖,身受重傷的我救了起來,帶到了空明島,當時的我傷的很重,就只有一口氣在了,在空明島養了一年的傷,才能夠下牀走動,之後,師父便傳授我術法,收我爲徒,待如己出,我不能對不起她,就這樣跟你離開……小九哥……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說着,李可欣一邊哭着,一邊往後走去,她的臉上有一道細細的傷痕,貫穿在了整個臉頰,但是卻又有一種殘缺之美,陡然間,李可欣突然伸手將頭上的僧帽摘了下來,一頭如瀑布般的黑髮灑落下來。
此時,李可欣的眼神如她當年跳崖的時候一般堅決,莫名的再次刺痛了我。
下一刻,李可欣突然從身上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猝不及防間,便撩起了她那瀑布般的長髮,一刀割了下去,那秀髮被斬落,被她握在了手中,長髮繞指柔,打了一個圈。
“長髮爲君留,今日便斬斷三千煩惱絲,從此遁入空門……小九哥,今生我負你,來世願爲牛馬妻妾,常伴君左右……”
說話間,我看到李可欣的眼角竟然流出了一行血淚,手中的長髮朝着我拋了過來,然後轉身朝着那寺廟的方向跑去。
我伸手接住了她的長髮,看到李可欣朝着廟門奔去的身影,那血淚一路揮灑。
而我的心也像是被掏空了一眼,眼淚滾滾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我什麼都知道了,可是我卻失去了什麼,手中握着那團秀髮,我愣愣的看着李可欣遠去的方向,這一刻,痛如刀絞,無以復加。
最終,李可欣的身形化作了一個黑點,漸漸在我的眼前消失,視線一片模糊。
我就怔怔的站在那裡,保持着一個動作,從白天到黑夜,日升月落,滿天星斗。
我的腦子空洞洞的,心口很疼。
不知道就這般站到了什麼時候,從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長嘆:“走吧,小九,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都是宿命。”
說話間,李半仙帶着二師兄走到了我的面前。
此時,我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李半仙道:“老李,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又怎樣,我又無法改變什麼,這纔是最痛苦的事情,我無法阻止你,只能陪你過來走一遭,等你知道了結果,撞到了南牆,你才肯回頭,你的脾氣我還能不瞭解?”老李有些高深莫測地說道。
頓了一下,老李緊接着又道:“走吧,你的心願已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也緊跟着嘆息了一聲,回頭朝着那處寺廟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的最後一眼,或許這一眼就要成爲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