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齊晦卻問母親:“齊旭來時,湘湘藏在哪裡,屋子裡可有點燈?”
賢妃怔怔地回想,指着一貫藏人的櫃子說在那裡,提起點燈,她面色忽變,緊張地應道:“點燈了,我讓湘湘點的蠟燭,我還給她找了眉筆,晦兒……”
“沒事,我會善後,興許齊旭根本沒在意這些反常。”齊晦努力壓制着語氣,可早已眉頭緊蹙。
“晦兒,娘是不是做錯了?”賢妃扶着兒子的胳膊道,“湘湘是惦記我們纔來的,你不在她才留下和我說會兒話,你別怪她。”
“我不怪她。”齊晦道,“可是,您能不能跟我走,娘,我帶您離宮,我們再也不回來。”
賢妃昨晚纔對湘湘說她不願離宮的原因,可兒子今天久違地又來勸說自己離開。
“麗妃已經等不及要除掉太子,她也一定不會放過我,不論我是不是瘋子,她都不會留下後患。”齊晦神情嚴肅,不知母親能不能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眼下時局的緊張和混沌,“她這些年不來折騰我們,是看在龐峻的面子上。娘,龐峻一心要掌控朝廷大權,對他來說,幼小的三皇子更容易控制,龐峻只是利用我制衡麗妃和太子,到最後的一步,他絕不會幫我。”
“晦兒……”賢妃不願意。
“娘,您以爲我真的在乎皇位嗎?”齊晦道,“我也是利用龐峻,好讓您過得好些,現在世峰還能幫我,您若願隨我離宮,我們在宮外能更逍遙自在。”
“不論他如何荒淫無道,也是你的父親,你身體裡流的是皇家血脈。”賢妃很堅定,“是娘沒用,讓你淪落至此,可只要還有一線機會,我也希望你能拿回屬於你的一切,你不是也說,你從宮裡拿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本該屬於你的?”
齊晦眼中閃過懾人的目光,他的確有心,可他更在乎母親的安危,但此刻,一切卻成了矛盾。
賢妃緊緊抓着兒子的臂膀,道:“娘常對你說,不要仇恨,一切都會好。不是不讓你去爭,我怕你被仇恨矇蔽雙眼,怕你被*吞噬,怕你奪得天下後,成了一個暴君,那和你的父親,又有什麼區別?所以……”
“我不要天下,我只求您安康。”
“若是,娘不在了呢?”
此時門前有人進來,齊晦警惕地站到窗下去看,卻是一直暗中幫龐世峰守護他們母子的侍衛,隔着一道門悄聲說:“二殿下,聖駕明日回宮。”
如侍衛所說,老皇帝突然想回來,第二天浩浩蕩蕩帶着人馬回宮,寧靜了許久的宮廷再次熱鬧起來,靜美人再回到這裡,更是風光無限,太監們巴不得將芙蓉居的門拆了換更高更大的,就怕靜美人走進來時,身上不自在。
有越來越多的人來伺候靜姝,湘湘手裡幾乎沒事可做,靜姝說她日夜思念湘湘,那一夜說不完的話,可翌日一早,靜姝卻突然變了臉色,上妝前看了看前來伺候的宮女,便吩咐湘湘:“去把玉屏找來。”
湘湘領命而去,走進玉屏的屋子,推門進來,卻猛然看見一雙腳在空中晃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