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他的刀上,力道已經重了一倍!
高辛的先生尺比起血不沾,畢竟在材料上就弱了許多檔次。外加高辛請看有爲,這一刀,足以讓高辛後悔莫及!
翻倍的巨力忽然在尋常的一招中透射過來,已經在交鋒中豁口無數的先生尺,應聲抵擋,卻被應聲的削開,破開斷尺猶不算,刀無情的削入他的左臂。
兩尺長的先生尺,此刻之聲一尺三。
原本的兩隻手,也只剩下一隻半。
梟首毫不猶豫凌空一竄,將高高拋起血流不止的斷手一把咬在口中,大肆咀嚼起來,幾下就狼吞虎嚥一般嚥下了肚子裡去。
烏鴉搖頭道:“辦家家酒?”
獨孤有爲道:“這只是個開始!”
高辛催動元嬰真氣,難道自己一個煉炁化神的高手,連一個引氣入體的都打不過嗎?縱然怪自己小瞧了他,損失了一條臂膀,但自己總不能死在他手裡!
斷臂流出的鮮血瞬間凝住,他將鐵尺插入腰間,從懷裡摸出一頁書。
“欺人太甚,”因先被刺穿一劍,此刻又斷手失血,高辛的臉色已經扭曲,“看我法寶變法經。”
只見他將那一頁書咬在口中,用手將它抖開,頓時那一頁書豁然長大,泛起隱隱光芒。嚯啦一聲,那一頁書變成一幅巨大的字帖,將他包裹在內,再細看,那字帖竟然不是文字,而是各種生動的畫作,似乎墨跡還未乾。
衆人驚奇之間,但聽得裡頭高辛輕喝一聲,又有一道道的光芒從裡而外,透過紙背渲染在墨團之上,那一團團蹊蹺的墨印,忽然如活了一般,舞動起來。
烏鴉不由暗自思索,這個和千元山的妙筆鋒道法,倒有幾分類似。
不由他們細看,那紙上的墨團竟然演化出一個個的教書先生,手中或是硯臺,或是鐵筆,抑或是戒尺,總之每一個幹筋枯瘦的老先生,個個是滿臉怒容,似要從臺席上躍下,將地下不停勸告的學生們痛打一番。
這是誰會是不停勸學的學生?
獨孤有爲不由暗自一驚,因爲風中一陣陣的書墨氣息,已從那些個搖頭晃腦躍下紙來的墨人身上傳來。
那些墨人落了地,搖頭晃腦一陣,見到了獨孤有爲二話不說,提手就打!
有爲將血不沾插回腰間,雙手舞動法決,頓時冷如冰點的寒氣,隨着他的咒印變幻,從他的手心一圈圈的向外擴散開來。
就在這時,那十多個墨人已經不由分說,身子一竄,墨跡無限拉長,下半身還在原地,上半身已經握着兵器,砸到了有爲的頭頂。
梟首怒吼一聲,口一張,從有爲的身後將血不沾的刀柄叼在口裡,只見那怪頭在墨跡之中橫衝直撞,忽而甩動,忽而猛刺,一把血不沾,頓時將那些墨人切割得支離破碎。
烏鴉一愣。
這一招倒是新鮮。用梟首來用出削首,哈哈哈哈,也算是有些創意了。
獨孤有爲臉上變也不變,道:“清寒譜——封。”
縱然學習的是假清寒譜,也是寒城歷代掌門的心得,一個封字訣出口,雙手平舉一推,那些斷而欲續的墨人,已經在一陣冰雪狂風中凍住,並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晶。若不是先前看到,誰也猜不到這冰封雪藏的冰雕後頭,到底是什麼物件。
“清寒譜——破。”
手印交錯變幻,破字訣從手中發出,如一根根細如蠶絲的絲線,衍生到那些冰雕上面,輕輕一觸。
那恐怖的能量已經從絲線上頭轉移,只聽見哐當幾聲,那幾個冰雕,已經碎成了粉末。
那頁包裹着高辛的字帖,也在這一招中應聲碎裂。
高辛未料到自己的法寶,居然在這麼一瞬間就被有爲破除,又急又氣,只能大吼一聲,將元嬰催動,把先生尺復又拿了出來,尺上燃起尺高真元火,看來是要真的玩命了!
獨孤有爲眉頭一皺,將血不沾拿穩,身形一晃,絲毫不讓的朝他衝去。
眼見就要交鋒的時候,忽然人影一晃,獨孤有爲和梟首,忽然分左右橫竄,各自劃出一道精美的弧線,復又一收——
“削首!!”
獨孤有爲怒吼一聲,傾盡全力的一擊,哪怕先生尺上火焰再烈,也難抵不住!鏘然一聲,只覺得背後被恐怖的刀鋒劃開一道足以讓人即刻死去的長痕。
“怎麼可能?”高辛滿頭大汗遮不住言中的不可置信,緩緩的轉頭望去,竟然是另外一把刀。削首口中的刀。
怎麼可能,竟有兩把一模一樣的刀?!
“怎麼可能……削首刀,怎麼會有兩把?”
高辛的眼珠子似要鼓出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刀,和身後自己的血肉淋漓。
獨孤有爲搖了搖頭,無情的將他正面也劃上一刀。
一代冷麪學究,此刻碎成兩半。那元嬰乘勢想要逃脫,早有梟首將刀一吞,復又飛去一口將高辛的元嬰吞入口中。
烏鴉一揮手,便有一羣嗜血鴉從袖中飛出,頃刻間將高辛凌遲撕咬,連一片肉屑都沒有留下。
烏鴉將目光停留在獨孤有爲的身上,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未說出口。
獨孤有爲道:“你想說什麼?”
烏鴉道:“他殺不了我。”
獨孤有爲再沒有說話,復又站到他的身後。一行人都將目光落在湖中的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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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師怎麼一去這麼久都沒有回來?”
過了許久,高辛都沒有回來,不禁讓零秀才有些擔心。
零秀才和高辛的關係,就如同胡沈二兄弟和龍行空,清和拾花。從來都是形影不離,亦如主僕,亦如兄弟。
大邪佛道:“莫非是讓他遇到了烏鴉?”
零秀才皺眉道:“糟糕!若真讓他遇上了,豈不是寡不敵衆?”
蘇幕遮搖搖頭道:“什麼寡不敵衆的?零,我們知你掛記高辛,但勿要小不忍亂了大謀。如今我們到此,一則爲了烏鴉,還有一個原因是爲了眼前柴桑山裡的騰蛇,切不能隨意暴露行蹤。高辛手段非常,即使遇到烏鴉不是對手,也絕對能走脫的。”
拾花坐在一張皮毛舒服的躺椅上,閉着眼睛享受着難得的午睡,此刻停了鼾聲,囔囔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盯着眼前的柴桑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