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扇回到室內,沒見姻姻,料想是和翠筆峰的師姐們一塊去了,只看到鳳羽一個人在窗邊發呆。想起來,說的最多的一次,也不過是五年前自己和他摸黑去練摧思手。這段時間,鳳羽師兄的話,似乎越來越少了。
“師兄,窗外有美女洗澡不成?”
鳳羽嘆一聲搖搖頭,道:“師父姻姻不在,你就本性露了。”
“哎呀,師兄,悶着咱聊聊嘛……”羅小扇不依不饒,索性坐到鳳羽身邊。
“……”
“你參加過演武大會麼?”
“沒。”
“師父從前和你講起過嗎?”
“有。”
“師父怎麼說的?”
“你問他。”
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姻姻走進來,回身重重摔上門。
羅小扇暗想自己今天應該沒惹她,不解緣故。
姻姻瞧見羅小扇,便指着他怒道:“都是你害的!我還怎麼見人!”
“到底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左問右問問不出結果,問煩了她就罵。房裡一個氣一個愣,羅小扇呆不下去,走到院子裡,果然翠筆峰的幾個師姐,瞧見他就捂着嘴偷笑不已。
羅小扇生疑,走過去,還沒走進,一個師姐就笑翻了,道:“喲,花美人才走,這是浪公子來了……”
“什麼浪公子花美人?”
“你還不知道?這玄珠觀裡四大門派來賓可是人人都聽了你倆傳說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湖邊一出好戲:‘浪公子三戲花美人,批香袍壯士兩落水’……”
聽她說完,居然平白不知怎的多了許許多多引人遐想的的橋段在內,那麼簡單的事情,被她們說的和西廂記一般。羅小扇臉皮再厚,連他也聽不下去了,何況姻姻。
暗惱不已,一甩手不理幾人,回房內去勸姻姻去了。
當晚聞了風聲的掌門玉劍天尊還請自召見了羅小扇,還警告了他不要在玄珠觀做出格的事情,丟了乾元山的臉……
回來屹天尊知道姻姻無辜,只勸羅小扇要知檢點,不要怎麼怎麼這麼……這一事弄得羅小扇一個頭兩個大。
好不容易到了初八。
四大門派,通通一早就到了煙波湖邊,看着滿眼煙波,真如置身仙境一般。不多時,巨舫靠岸,衆人全數上船還不見擠。
巨舫飄飄蕩蕩,在煙波裡如有神力一般,直直往問水臺飄去。
各派弟子躍躍欲試,這就是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吧!
羅小扇好不容易擠到寒城斂霜身後,輕聲道:“掌門斂霜大哥,是我……”
斂霜忍住笑,道:“哦,浪公子……”
羅小扇滿臉茄子樣,道:“你也取笑我……罷了,我怎麼沒看到有爲來?”
斂霜一嘆,道:“小子武藝不精,被我安排在山上苦練。”
羅小扇一臉失落,想起此行應該可以見到那個頑強自尊又不失可愛的小徒弟,哪料居然沒來,多少心頭感覺落空。
掌舵的長老忽然大喊道:“列位貴客!問水臺到了!”
只見前頭煙霧漸散開,不是問水臺,又是那個神仙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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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到巳時,陽光終於偷隙煙波,穿到問水臺上,衆人才覺眼前稍稍明朗。
臺上,四大掌門,和所有來此的長老,都分主賓排座在上面。斂霜心裡不禁爲之氣結,當年寒城掌門之約,其他三派都只派一二個長老帶弟子來,如今玄珠觀演武之約,連同掌門長老都來了好幾個,不得不說此番演武更切他們實際,但也真是惹得他滿腹酸甜苦辣。
嘩的一聲,竄起一個煙花。臺下所有弟子根據之前的安排,齊聲下拜,道:“弟子給師父前輩諸位請安!”
聲音在煙波滬上來回飄蕩,震天憾地。
“免禮!”只聽到上面掌門長老一輩齊聲喝道。臺下衆人如聽雷鳴,都直起身子。
正中的森無真人起身,走到臺前,朗聲道:“諸位,首先吾代表玄珠觀,在這裡正式歡迎諸位不棄簡陋,來玄珠觀赴會!”
臺下靜的落針可聞,天下間無論是誰,也不敢在這樣的排場起亂的。
“這次演武大會,和爲貴,德爲上,意在鞏固四派情誼,交流切磋爲主!不過,既然是切磋,吾等商議之後,還是鼓勵大家,用力的發出一身本事。臺下四派弟子之中,無論是誰,得了演武大會名次,都將獲得我們四派聯合的尊寶、上等法寶、丹丸、心法若干!”
“依照慣例,演武大會第一輪,是最鬆散、也最鬥智鬥勇的‘生存競逐’。除敝派門下弟子,是男女兩人一組,其餘各派弟子,自由和門派內同門組合成三人小組,這個相信大家已經充足的準備好了吧?”
衆人點點頭,他們來之前,都由掌門或長老首座精挑細選的弟子,分成了三三之數。像乾元山的二十四弟子,是八峰每峰三人。
“好,既然準備已足。那就開始吧!大賽範圍定在玄珠觀旁吞雲山。三天之後,若哪一組能先找到吞雲山我們所設置的寶貝,即算優勝。列爲修真界的後備精英,可準備妥當了?”
言罷擡手一指,衆人隨他的手指看去,湖往東,百里外那大山巍峨奇特,實有吞雲之採。
羅小扇回想起那天夜裡,屹天尊想起演武事宜:原來四派演武大會,按常例,第一輪應該是“生存競逐”。他們三人一組,不管用盡什麼辦法,只要能把藏在吞雲山的寶貝拿回來,便算勝出。羅小扇當時還訝道難道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行?屹天尊臉色肅穆,參賽弟子不管是誰,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拿回寶貝,就算勝出。
也不知道到時候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那些同道們會用些什麼手段呀?想到這裡爭強好勝的心起來了,羅小扇不禁心裡癢癢的,摩拳擦掌想上陣了。
見衆人摩拳擦掌模樣,臺上掌門衆人心裡都在默默稱道,只見森無道人說道:“我再補充一條,此去吞浪山,不得用飛!”
不能飛?那怎麼從這水臺上下去?臺下頓時炸了鍋,有弟子不服氣叫了起來,道:“掌門,不能飛,我們怎麼過去?”
森無真人笑道:“實不相瞞各位,列位也是名門,都知道門派各自有些規矩,敝派千年前開山祖師也定下了規矩,天下間不管何人,都不能於煙波湖上御器飛行。否則,便是與玄珠觀爲敵!玄珠觀人人得而誅之!”
聽到這裡,臺下除了玄珠觀弟子,又是一陣喧譁。
臺下一人叫道:“掌門,那用龍頭巨舫送我們過去唄!”
森無真人笑而搖搖頭不語。
另一人叫道:“都離不了這裡了,那怎麼比?”
森無真人笑道:“自認爲沒有本事離得了這裡的到了那裡也是丟醜,也沒甚比的必要了。”
說罷和幾個掌門撫掌笑到一團。
森無真人道:“好了,列爲弟子無須多言,我宣佈,正道四大門派第四回演武大會,正式開始!”
臺上說完,臺下弟子大部分都傻在那裡。這……師父當初沒說要這樣開始啊,這……這怎麼比呢……
羅小扇三人也傻了,都和其他人一樣,直勾勾看着各自的師父,想從那裡得到些啓示。不過臺下衆人都不約而同的大失所望,臺上屹天尊等人,全數盤腿坐定一言不發,眼都不眨,如同泥菩薩一般。
看來此次比賽,爲了公平,四派掌門長老都配合得非常好。杜絕舞弊徇私。
忽然間聽到一聲巨響,衆弟子回頭一看,媽呀,好大一隻滿身疙瘩的綠蛤蟆!蛤蟆坐在那裡如同一個二層樓高的客棧一般,若不是問水臺結實,恐怕都給它壓垮一角了。
這正是乾元山通靈峰弟子鳳千腦筋最好使,塗抹血咒,通靈出自己的異獸“泥蟾”。他一躍到了蛤蟆腦袋上,回頭對臺上森無真人問道:“請問前輩,通靈獸是獸,我由他馱過去,不算御器吧?”
森無真人這才一笑,微微點頭默許。
“多謝!”鳳千得意的朝臺上一拱手,扭頭對臺下道:“二位師弟,還不上來?”
說完一個師弟已經起身躍到他身邊,另一個垂着頭,輕輕說道:“不,我不上來……”
鳳千想起那個不肯上來的師弟的通靈獸,笑道:“那好,我們在對岸等你!”
“嗯……”
臺上通靈峰鶴天尊看着鳳千表現欣慰不已,但見鳳均失魂落魄如此反應,驚訝的回頭看了身旁的縹緲峰念天尊一眼,念天尊報以一笑。兩人各自轉頭,未曾說話。
鳳千也不多疑,輕喝一聲,泥蟾嗖的一聲躍出十多丈,牢牢穩穩的落在水裡,只露出一個頭供二人站在上面。也不停頓,蛙泳遊了起來,一劃就往前竄十七八丈。不消半個時辰,定可安然上岸無虞。
見到這樣的本事,羅小扇三人反倒安下心來。姻姻鳳羽都見識過玄蛇水上本事根本不用怕。此時也不急着動身,看看他人如何鬥法。
待的泥蟾遊遠,剩下的通靈峰弟子鳳均雙目無神的蹭的凝起真氣,咬破手指一個血咒下去,噌的一聲憑空冒出一隻純白的利爪紅睛大鳥,雙翅一展,遮天蔽日!
大鳥盤旋一圈,落在剛剛泥蟾的位置。鳳均如一截木頭,蹭的躍到鳥背,回頭對臺下說道:“縹緲峰的三位同門,一併上來吧。”
臺上臺下循聲望去,只見縹緲峰三人雙手結印於胸,臉上雖有笑意,不過也因專心發功,不太自然。
三人齊齊腳下一點,也落到鳥背。
鳳均依然雙目無神,道:“恩,走了。”
腳下巨鳥雙翅一展,瞬間追着泥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