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開玩笑,爲什麼需要原諒!你們只需要憎恨我們,恐懼我們,然後帶着屈辱臣服便好!”
修看着芙蕾那逐漸明亮起來的眼神,言語之中不由得帶上了殺氣,想要將她這股新生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反抗意識給抹滅掉。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麼?這樣做的話,你便真的能快樂麼?”
出乎修意料的,芙蕾居然沒有被自己的殺氣嚇到,雖然她的身體因爲冰冷的殺氣而瑟瑟發抖,但是她卻仍然咬着牙,絲毫不退讓的與修對視着。
“快樂?當然快樂!看見你們痛苦,此刻,就是我最大的快樂!”修很清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扭曲了。因爲修之前從一個以製造戰爭,殺人爲樂的戰犯那邊也曾經聽到過這樣的話,此刻的自己,應該和那個人差不多吧?
“如果你真的快樂的話,那又爲何要留我在身邊,讓我去殺你?僅僅只是爲了好玩麼?”
“當然好玩!看着獵物在自己手中拼命的掙扎,卻永遠逃不出自己手心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你說謊!”芙蕾打斷了修想繼續說下的想法,緊緊的盯着修的眼睛,“其實,你只是想死吧!”
“你!”芙蕾的話如同如同一柄利劍,深深地刺入了修的內心深處,讓他憋得滿臉通紅,渾身顫抖,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反駁的字來!
“是嗎?果然是這樣吧……我一開始也沒有理解那其中的真正意思,但是如果現在想想,你是真的想死吧?活的那麼的累,卻又不得不揹負起這些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而不得解脫……所以,你希望有一個敵人,能夠殺了自己,讓自己從這枷鎖之中解脫出來吧?”
被這段話震驚的,不只有修一個人,還有芙蕾自己。
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數天之前,還是驕縱不堪的自己,此刻居然會對眼前的男人的理解的那麼的透徹。比賽依,比基拉,甚至比起她自己,都要來的透徹。就好像真的進入到了他的內心深處一般,將他心底的絕望與吶喊,看得如此的清晰。他的痛苦,他的抗爭,他的憤怒,他的瘋狂,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的芙蕾看來,竟卻是如此的可悲、可嘆……
“爲何……要落到如此的地步?其實,你是想要有一個人來阻止自己吧……這樣瘋狂的自己……”芙蕾低下了頭,默默地說。看到這個男人,她不由得想起了過去的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想要有個人能來阻止自己呢?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修從一把抓起了自己的獠牙匕首,惡狠狠地頂在芙蕾那雪白細嫩的脖頸上,粗暴的將她壓靠在牆壁之上,冷冷的說,“女人,不要表現得一副你很瞭解我似的!不要忘了,你現在不過是我的奴隸而已!只要我想,現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冰冷的刀鋒讓附近的皮膚都不可控制的起了雞皮疙瘩,男人眼中那控制不住的殺意和脖頸上那微微的痛楚都讓芙蕾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再多說一句,他手中的匕首將毫不留情的劃過,讓這牆壁上綻開一朵猩紅的血花。
“心虛了麼?如果不是心虛,爲什麼你的反應會這麼大?這麼急着想殺了我?”即使如此,芙蕾也沒有停下口中的話語。此刻的她,彷彿又變回了那個傲慢任『性』的大小姐,輕蔑的語氣,絲毫不遮掩的諷刺眼神,從修的眼睛進入,直達他的內心深處。
修愣愣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是冷笑一身,將獠牙從她的脖頸上移開了。一道細細的血痕頓時浮現在了剛剛獠牙匕首靠着的地方。
“雖然是這麼老套的計謀,但是不得不說,你的激將法用的還不錯,女人。”修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看着芙蕾微微一笑,“只可惜,你那聲音之中剋制不住的顫抖出賣了你!”
就算她再有演戲的天分,沒有在生與死之間直線掙扎的她,還是沒有辦法真正的面對死亡的威脅之前,還能夠保持絲毫不變的淡定情緒。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我對你越來越看好了,女人。啊,你叫芙蕾是吧?或許真的如你說的,我真的想死。所以說,你還是盡力來殺我吧,或許死的那一刻,我就能明白了。”修穿好衣服,將匕首『插』回小腿上的皮套之中,悠然走了出去。
剛剛差一點,修就真的被眼前這個名爲芙蕾的女人給動搖了,差點就真的失去了理智。雖然自己確然能夠殺了她,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還是輸給了她。
這場遊戲真的是原來越有意思了。兩個人之間,究竟誰纔是獵人,誰纔是獵物?
直到修真正走出了出去,芙蕾才得以重重的鬆了口氣。宛如渾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一般,徹底的軟倒在了牀上。
面對着那樣的刀鋒,那樣的殺氣,其實芙蕾也是強自硬撐着而已。說不定修的匕首在她的脖子上輕輕的劃幾下,她就會忍不住尖叫了。一口氣散盡,渾身就自然如脫了力一般,香汗淋漓,連動的慾望都沒有。但是,她眼中的堅定,卻絲毫再沒有軟化下來。
我要救贖他!這樣的念頭,在芙蕾的心中不停的徘徊着。
因爲自己已經經歷過了同樣的事情,更知道繼續這樣下去會給別人,給自己帶來多大的痛苦。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再見基拉一面,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懷着對自己以往所作所爲贖罪一般的情懷,芙蕾堅定了要將這個男人救贖出來的信念。不能讓他再這麼沉淪下去。繼續這樣下去的結果,僅僅只會使自己越來越痛苦,越來越孤獨,而後在瘋狂之中,走向毀滅一途而已。芙蕾覺得,這個男人,不應該就這麼毀滅在這裡。
“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看着旁邊放着的一套新的zaft的綠衣服飾,芙蕾笑了笑,一把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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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股渾身撕裂一般的疼痛再度毫無徵兆的從身體內部洶涌而出,讓本來走在艦艙內的修忍不住一個踉蹌,連忙伸手扶住了牆壁。四肢竟是有些微微的顫抖,撐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讓修忍不住一頭向前栽去,跪倒在地上。
由於前傾的慣『性』,修感覺自己喉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忍不住的涌上來,想要伸出捂住自己的嘴,卻已然來不及了,舌尖嚐到了一絲濃濃的血腥味,終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看着自己手掌上猩紅『色』的血『液』,修不由得閉上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
越來越頻繁了呢……這樣的次數……
自從阿拉斯加那次戰鬥之後,自己的身體就一直處於這樣莫名的痛苦境況之中。這種毫無徵兆的冒出來的痛楚,折磨的他身心憔悴。不,也不能說是毫無徵兆,修現在已經逐漸『摸』到它出現的規律了。那就是,每當自己情緒巨大波動之後,這種劇痛就會出現。尤其是極度憤怒或是憎恨這種負面情緒的帶動下,這種劇痛來的更加的迅猛和劇烈。
不過同時拜這種劇痛所賜,不知爲何,自己的渾身的各種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這一點,無論是阿拉斯加之戰或者是巴拿馬之戰,都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證明。但是相對應的,是自己身體的逐漸崩潰……
如果修的猜測沒有錯的話,自己體內的雙微粒子在自己人爲意識的影響『操』控之下開始狂暴,加速了基因的崩壞與再生的速度,,剔除掉了基因之中的糟粕,在短時間內大大的改善了自己的基因。但是萬事都有兩面『性』的,基因進化本就應該是一個很緩慢的過程,現在相當於是人爲的將它的速度加快了,還不止一兩倍!所以在能力大幅度提升的同時,也帶來了許多嚴重的後遺症。
能量的消耗和代謝大大的增加就不必說了,更要命的是,無論自己的身體或是基因卻均不能適應這種快速的進化過程,以至於導致了自己如今基因鏈和身體的崩壞,纔會導致出現這種情況。一開始還僅僅只是那股渾身撕裂般的疼痛,體表肌肉莫名的出血而已。到了如今,卻已經漸漸開始吐血了,終於連內臟也禁受不住開始出血了麼?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的話,不出兩個月,自己的身體也差不多吧……
死麼?修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剛剛那個紅髮女孩說過的話。
【其實……你只是想死吧?】
“或許,還真的是這個樣子呢……”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灘鮮紅的血『液』,修似有所悟的喃喃自語。話語一動,還殘留在喉嚨之中的血『液』讓他忍不住又是一陣猛咳。
但是呢,就算是死,我也要讓plant勝利啊!拉克絲,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咦,修隊長,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啊!你沒事吧!好多……血!”詩和似乎正要過來找修,卻看見了修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牆壁,另一隻手捂着嘴吧,一個勁的咳血的境況,嚇得連臉『色』都煞白了,連忙過來想扶起修,“隊長,我馬上扶你去醫務室,你堅持一下!”
“不必了。”咳嗽了幾聲之後,終於將喉頭殘留的血『液』咳盡,修擺了擺手,擦去了嘴邊的鮮血。
“我沒事了,詩和,放心吧。”那種痛楚感開始漸漸地淡去,四肢的知覺開始慢慢恢復。
“這怎麼能說是沒事呢!修隊長,你咳得都是血了啊!”詩和顯然不會相信修的說辭,執意要扶着修到醫務室去。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修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臂從詩和的攙扶下抽離出來,輕扶着牆壁站了起來。果然,如他所說的一般,再沒有血『液』咳出來。
優秀的基因帶給了他超於常人的恢復力,無論身體外側或者是內側的傷口,都可以在短時間內快速癒合。但是再強悍的體質也不可能在如此數分鐘之內便將傷口癒合完畢,修自己也很清楚,這不僅僅只是恢復力的問題而已,這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在這樣下去,自己渾身上下的器官,都會在不久之後於不停地崩壞與癒合之中枯竭,諷刺的是,短期之內他是死不了的,甚至因爲這變態的恢復力,想死都死不了……
“可是……”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堅強啊,看到了那樣的景象之後還能夠堅持得住啊……”詩和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修提前打斷,因爲修知道,她再堅持下去會沒完沒了的。
“啊,也不是,我還是有些不適應……”果然,修一提起那場災難的景象時,詩和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臉『色』瞬間一凜,似乎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一開始,她只是爲那樣的景象而深感震撼而已,但是當她漸漸的看着那個海龍捲被百萬人破碎的血肉染成了一絲猩紅的顏『色』的時候,終是忍不住的跑到廁所裡面,吐了出來。能夠將這樣巨大的海龍捲染上一絲紅『色』,那得有多少人爲此而喪生啊?
詩和的心情也是久久不能釋懷,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也曾懷疑過,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正確的。
“這樣纔是最好的……如果你能面對這樣的景『色』還能像我一樣無動於衷,那纔是沒得救了……”修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說着這樣的話,扶着牆壁,一步步略微蹣跚的向前走去。
他看出了詩和眼中的動搖和疑『惑』,卻沒有說什麼。因爲正如他所說,這纔是作爲一個人,最真實的反應。沒有一個人能夠面對這樣的景象而絲毫不動搖的,除了他這樣的瘋子。他也不希望,詩和變成和自己一樣的戰爭瘋子。
至於疑『惑』和動搖,修卻是一點也不擔心。詩和和基拉不一樣,基拉他是一個平民,會因爲自己的正義感和理念而做出行動。這種行爲說得好聽叫做見義勇爲,說的難聽就叫不考慮後果。而詩和是軍人,在遵從自己的意識之前,首先要尊崇上級的意識。除非她已經有足夠的覺悟和資格,那麼,到那個時候,修也不會阻止她。
看着修慢慢離去的背影,詩和不由得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想要抓住那個背影一般。但是張了張嘴巴,卻什麼聲音也發佈出來。因爲她知道,即使她再說多少句也一樣,無法改變眼前這個男人的想法。
“隊長,拉克絲小姐在的時候,你也一樣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麼?還是說,是她走了以後……”直到修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裡,詩和才喃喃自語的問。當然,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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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我們已經抵達奧布了。”
“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
修對着鏡子,穿上了那一身帕特里克在之前同星雲徽章一起交給他,他卻不曾穿過的,代表zaft決策部門高級人員紫『色』的正裝軍服。因爲正如帕特里克所說,此刻的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而是整個plant。
芙蕾輕輕的將他軍服前襟的扣子扣上,然後將那個裝着星雲徽章的盒子遞給他。
修微微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取出代表faith的星雲徽章,別在自己的左胸口。
“如何?”修轉過身去,看着芙蕾,淡淡的問。
“不錯,很精神。”相對於他的淡然,芙蕾則是回之一笑,肯定的說。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修卻並不領情,只是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我……們?我也要去?”芙蕾的臉『色』有些古怪的說。
“當然,你應該比我更加熟悉奧布的那位公主殿下吧,穿上zaft的軍服跟在我身邊,有機會的話幫我應付一下。”修轉過頭來,輕輕的斜了芙蕾一眼,彷彿示意她不要理解錯誤。
“是,歐西里斯閣下!”然而芙蕾卻只是單純的因爲得到了修的肯定而高興地一笑,隨手扯過那件綠『色』的外套,就這麼跟在了修的身後,向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