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小心啊！”臨行前卡嘉麗擁抱了一下拉克絲不放心的叮囑道。
而阿斯蘭似乎想要做出什麼動作來卻終究放棄。最終也只說了一聲“保重”而已。短短的一昔之間他們就從“相處得還算不錯的未婚夫妻”完成了到“朋友”的轉變。
突兀卻又是如此的自然。
對於他的話和行爲拉克絲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已。相比之下迪亞哥的道別都要親密的多。
“如果情況緊急的話儘管通知我們……不是有一個終端機嗎？我們隨時都能去幫忙的啦！奧布應該送兩架MS上天還是能做到的吧？”
迪亞哥是帶着近乎輕鬆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
隨即他就鄭重的擁抱了一下拉克絲。
“做自己能做到的吧！我相信拉克絲你的能力。”他在她的耳邊說道語氣是少有的嚴肅卻又詭異的帶着幾分狡黠“就算是艾麗西亞也不會阻止你的。”
如果你想要獲得溫和派的全部力量……
**
比起飛機使用質量加速器前往太空感受不大好。那種驟然加速的過程……拉克絲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差異。不過或許是因爲調整者的身體素質比較好或者是因爲心境的緣故拉克絲雖然感受到了不同卻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
在進入了太空以後她就走上了甲板看着窗外點點寒星的宇宙。
太空……或者說宇宙永遠是荒涼而寂寞的。也許在地面上看起來會覺得很美麗但是真切的感覺到自己身處宇宙之中的時候卻會難以抑制的產生渺小和孤寂的感覺。
就好像……茫茫大海中的一粒沙塵……
緩緩的伸出手拉克絲把自己的右手給壓到了窗面上——明明看起來那麼的近卻隔着無數光年的距離……
“TORI！”機械的歡快叫聲打斷了她的思考。翠綠色的機械鳥絲毫不顧及別人心情的飛了過來引得原本因爲主人的沉默而沉默的HRO也是一陣電子眼狂閃。
機械鳥在她的頭上飛了幾圈甚至試探性的停到了她的肩上。
“HRO？”有些陌生或者試探的聲音卻不是從它的口中傳來的。
“小黑？”拉克絲有些驚訝的看着少年手中捧着的東西。隨即黑色的HRO似乎有些僵硬的跳到了她的手中。
“丹特斯先生說把它帶來可能能讓你高興些。”基拉無奈的說道“然後就把它從艦長身邊取下來了。”
“呃……”拉克絲無語的看着。
黑色的HRO小黑似乎已經忘記了該如何撒嬌只是在她的手中滾來滾去。翠綠色的機械鳥也再次飛起繞着他們轉了幾圈後停到了主人的肩上。
——和HRO不同它經常亂飛。不過倒是喜歡和同是機械寵物人工智能的生物待在一塊兒。
搖搖頭拉克絲把小黑方到了地上。
*
“不唱歌嗎？”
“啊？”
“我聽說歌唱也是抒發人感情的手段之一。”基拉手中握着兩杯飲料走到了她的身邊將其中的一杯遞到了她的手上“拉克絲有很美的歌聲如果哭不出來的話唱歌也好啊！”
看着似乎很認真的基拉拉克絲無語了老半天。
“……又是七月趕你來的？”
於是基拉也無語了半天——說是被七月拉來的還是說實話？其實也差不多啦！事實上他是在拐角的地方看見了拉克絲一副不妥的模樣折身回去問對策結果被七月在手中塞了小黑和兩杯飲料就給趕過來了……
他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啊！
幸而拉克絲也沒有等待他的回答。
**
“隨風起舞的樹蔭下俯面而泣
望着那個素不相識的我
吉他爲逝去之人彈奏
流星爲不歸之人嘆息
別離我而去、如此竭力呼喊
卻只換來橘黃花瓣靜靜搖擺
留在稚嫩臉龐上的
存於掌心中的記憶
已漸漸遠去
指間奏出永恆的離別旋律……”
*
她果然輕輕的歌唱了起來。
沒有伴奏所以聲音顯得那樣的純粹而悠揚。在空曠的世界裡沒有任何其他聲響的灰巖號上——至少他們的四周是如此——便更是顯得優美。拉克絲的聲音總是被稱爲天籟之音因爲沒有任何的襯托這歌聲便愈發的悲哀悽涼。
因爲她的歌聲總是能夠直入靈魂才讓人覺得歌唱者的靈魂也是那麼的純粹乾淨。
基拉一度質疑這一點後來卻覺得其實是另一種透徹感……
此刻在歌唱的拉克絲將飲料緊緊的握在了胸前。不如以往她現在只是爲了自己歌唱。不願意哭泣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悲傷……
*
“距離到達那個L3的宇宙站和秘密工廠還要兩天的時間吧？”雖然開始也很認真的傾聽但是發現拉克絲有不停的唱下去的趨勢基拉卻不得不出言阻止了“雖然知道拉克絲應該在這兩天儘可能恢復到平時的樣子可是總不能把嗓子唱啞了吧？”
拉克絲的聲音嘎然而止。
她眨眨眼把目光從外面轉移到了基拉的身上。隨即低下了頭。
“謝謝你。”她終究如此說道有些落寞“不過……基拉還是夠溫柔的。我還以爲能夠看穿我的爲人自己又被利用了怎麼也沒可能把我當朋友了呢。頂多只是比較志同道合的夥伴罷了……”
因爲知道了那麼多又想了那麼多的緣故吧！從開始……在那個迪蘭達爾的面前就說了那麼多……怎麼會想不到呢？能夠想到貫穿起的一切也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何況那所謂的利用也……
等等！
基拉忽然一呆想起了一件事情。
拉克絲的落寞和阿斯蘭的那種古怪問題……難道當時的那種猜測是……
*
“難道你和阿斯蘭是……”因爲過於驚訝的想到了某種可能他忍不住驚呼了起來。話語衝口而出說出了口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可是當他緊急住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拉克絲驚訝的看了看他。
“似乎我總是低估你的聰明……看出來了？阿斯蘭其實蠻喜歡卡嘉麗的？”
“……誒？”更加驚訝的基拉吐出了這麼一聲感嘆便說不出其他的東西了。
“責任和情感……”拉克絲把視線重新轉向了星空“其實阿斯蘭自己也糊塗得很吧？我不知道他對我到底算是責任還是有特殊感情的但是毫無疑問他對卡嘉麗你的妹妹也有特殊的感情……”
“等！等等！”基拉頭暈腦脹的制止了他“可是他們兩個……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認識在灰巖號到達奧布的時候那麼明顯難道你沒看出來？”
不……看出來了。
基拉回想起了這麼回事。只是那個時候他的腦袋正因爲身世的問題一團糾結滿心想着該怎麼去面對父母……忽略掉了……
後來就忘了詢問緣由了……
*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是怎麼回事吧？只是沒有這種事情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遵守婚約和我過一輩子——其實那樣我也挺划不來的啊！”
拉克絲似乎有些孩子氣的喃喃自語着“和一個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感情的人的話……”
隨即她又在嘴角挑起了苦澀的弧度“所以其實……沒有這種事也該放手了……或許……”
好……好混亂的事情……基拉繼續頭暈腦脹的回想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陡然發現——似乎還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在卡嘉麗也在的時候氣氛就總是奇怪拉克絲似乎在觀察着什麼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其實也被劃在了這個古怪的關係中因爲他對卡嘉麗的不同尋常——畢竟沒幾個人知道他們是兄妹啊！——只是爲這種“詭異”的事件鬱悶不已——怎麼之前就沒有發現？
不就算是發現了也什麼都做不了吧！
拉克絲忽然一笑——比較真實的笑容搖了搖頭“其實大家會覺得基拉也是喜歡卡嘉麗的吧？畢竟沒什麼人知道你們是兄妹啊……基拉你又關心妹妹。儘管卡嘉麗大約不會想到……”
於是更加詭異了……基拉更加無奈了。
什麼都看在眼裡又什麼都不說這也算是拉克絲的風格了吧？
*
“阿斯蘭和卡嘉麗其實也是能夠幸福的一對呢……”再次變得肅穆起來拉克絲喃喃自語的說道。
基拉簡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你呢？”他終究只能蹦出這麼一句來而已。
“別說現在沒有這個心情和時間……如果有的話難道我還至於淪落到伴侶都找不到的地步嗎？”拉克絲再次搖搖頭避重就輕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但是她的神色卻有些悲哀。
基拉看着她也沉默不語。
*****
或者不曾全心全意——因爲她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政局和戰局上面。然而不等於不曾付出感情。從主動示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認定那會是一生的伴侶。
隱藏在心底的那些真實他是少數不想隱瞞卻也害怕被知道的人。
他是特殊的。
也是稍稍冷靜了下來又知道婚約已經完全斷絕了的那一刻才深深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畢竟是那麼一個溫和沉穩而且風度翩翩的少年。動心也是理所當然。可是付出的感情或許比想象中的稍微深刻。
其實若非是阿斯蘭在最迷茫的時候——包括她給了他迷茫的時候——遇見了卡嘉麗讓另一個少女闖進了他的心裡他未必不能想明白未必不能堅定自己的感情。
然而現在這一切終究也只是幻影而已。
或許是她處處用心的懲罰或許只是無常世事的捉弄。再或者只是不容更改的命運的嘲笑……
不管如何這一切都已成定局。
在從喪父的悲哀中稍稍的冷靜下來之後她就已經確認了這一點。也許在他還不曾完全抉擇的時候讓這個世界來決定這個終結也是一件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