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幸好，房間裡沒有開燈，裴慕念看不見她難過，看不見她此時的狼狽。
蘇晚晚用力地嚥下喉嚨裡所有的哽咽，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一點點攥緊。
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好問的了，然而蘇晚晚還是開了口，“假的……你，你又何必這麼做。”
裴慕念似是覺得她這句話好笑，他輕笑出聲，“蘇晚晚，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吧？你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對我的嗎？”
一直這樣對他……
原來，他不曾放下過去，不曾放下對她的怨恨，不曾，愛過她。
是她自以爲，他能夠放下三年前那件事情，是她自以爲，她的愛能夠感動他，是她自以爲，她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和他執子之手，與子皆老。
只是自以爲而已啊……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滴滴落下，她卻努力地彎着脣角，努力地笑着。
“你討厭我，可以，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衝着我來，可是爺爺和蘇氏是無辜的，爺爺年紀大了，他受不得刺激，蘇氏對於裴氏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好處，我求你，放過爺爺和蘇氏，我可以和你離婚，我什麼都不要，你也可以撤資，如果你不想要見到我，等我安置好爺爺和蘇氏，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無辜？”
裴慕念忽地啓脣，聲音拔高，在一片黑暗中，冷漠至極，卻也藏着深深的悲哀。
“蘇晚晚，誰無辜了？老爺子無辜？蘇氏無辜？你知不知道，今天的記者是誰喊來的？”
裴慕念原本不想要讓她知道這個事情，只是他聽着她這樣平靜地爲她的爺爺，爲她的公司打算，他就怒不可遏。
她從來不在乎他一丁點兒感受，哪怕此時此刻，她第一個想到的，永遠不是爲自己多爭取一點兒，永遠都是她的家族，她的爺爺，她的公司！
裴慕念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手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狠聲道：“今天的記者，是你最愛的爺爺叫來的，是他想要第一時間把我們結婚的消息公佈出去，想要爲蘇氏造勢，獲得最大最多的利益，蘇晚晚我告訴你，你和你爺爺，誰都不無辜！你們今天得到的羞辱，那都是自找的！”
記者是……爺爺找來的？
蘇晚晚愕然地瞪大雙眸，一雙美目，已被淚水浸溼。
只是她的驚訝，僅僅一瞬，便沉寂下去。
記者是爺爺找來的，她不會有多驚訝，因爲爺爺是什麼樣子的人，她很清楚。
所以裴慕念說得對，羞辱都是自找的，自找的……
“是啊，我們自找的。”
蘇晚晚還是在笑，明明那麼難過，還是努力在笑，她用力撥開了裴慕唸的手，退後兩步，她動了動脣瓣，彷彿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轉了身，快步朝着門口跑去，生怕再多待一秒，她會忍不住，在裴慕念面前，盡數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