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念走向醫院大門的時候,蘇晚晚乘坐着的計程車,恰好開了出去,蘇晚晚低頭整理着資料,與走過窗邊的裴慕念,擦身而過。
一個往裡走,一個往外去,兩個人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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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振華的葬禮,辦得有些低調,來弔唁的人並不多,人走茶涼,更何況早已經失勢的蘇老爺子,這天又下着濛濛細雨,所以結束得也很快。
李媽與蘇秘書送走了來賓,兩個人朝着蘇振華的墓碑鞠了鞠躬,然後轉身離開,走至半路的時候,李媽一個不經意地擡眸,見到不遠處有個挺拔的身影,舉着黑傘,緩慢走入墓園。
李媽人老了,眼力有些不好,又隔着雨幕,只隱約感覺到那個身影有些熟悉,像是裴慕唸的身影。
這個念頭才一閃過,她不禁又搖了搖頭。
自家小姐做出逃婚這種事情,讓裴家丟盡了臉,也讓裴慕念成爲被拋棄的人,這兩個月新聞鋪天蓋地的報道,裴少爺只怕恨死小姐了,怎麼可能還會來看老爺呢。
李媽嘆氣一聲,收回了視線。
那個身影,卻是緩慢地走到了蘇振華的墓碑前,他站在那裡,哀悼了幾分鐘,將手中的花,放了下去。
男人蹲下-身,伸出手,指腹輕輕地爲蘇振華那照片擦拭掉那雨珠,繼而自嘲地笑了。
與他斷的乾乾淨淨,確實是她想要的了,連她爺爺的葬禮,她都不願回來送他最後一程,不願再見到他……
男人笑着笑着,眼角卻有一抹淚光溢出,手中的傘掉落,男人蹲在那裡,任由雨水打溼,分不清眼角的溼潤,是雨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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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晚本來想着儘快處理完事情,儘快回來參加爺爺的葬禮,能夠好好送他走,事情卻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容易解決。
幸好她與李媽通電話的時候,李媽告訴她爺爺的葬禮順利舉行,爺爺也入土爲安了,讓她放下心,好好處理那邊的事情。
蘇晚晚嗯了一聲,紅脣蠕動了下,裴這個字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關心裴慕唸的資格,她選擇了在衆目睽睽之下逃婚,就是給了裴慕念一個極大的羞辱,現在再去假惺惺地問裴慕唸的現狀,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僞。
那邊李媽叮囑她注意身體,事情解決完了就早點回來。
蘇晚晚一一應了,然後掛斷電話。
時間悄無聲息地過,那場盛世婚禮鬧出來的風波,蘇振華的離世,也終究抵不過時間的推移,漸漸被所有的人遺忘。
蘇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是遺忘了,還是忙碌到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亦或者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爺爺交代的遺願裡,竟也沒有那麼難過,竟也眨眼之間,時間過去了那麼久……
蘇晚晚重新回到l市的時候,已是一年後,l市彷彿變了一個樣一般。
蘇晚晚一下飛機,便看到了機場大屏幕上撥放着習之薇的廣告,半年前,她經歷了一場車禍,沒有使她消沉下去,反而養好傷後,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再次爆紅,比當初的風頭更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