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星集團總部附近,歐陽若和楊婉柔守在一輛普通的車上,歐陽若在翻看一本財經雜誌,楊婉柔則是煩躁地左顧右看。
“若總。你好歹也是個大集團的副總裁,你說你有那麼多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不去做正事,你跑到這裡來蹲守一個男人,這事要是傳出去,歐陽家的臉往哪擱?”楊婉柔沒好氣地說。
“你不說我不說,這事爲什麼會傳出去?”歐陽若說。
楊婉柔不禁搖頭,“你在人前那是光鮮總裁,怎麼背後就變成一個眼裡只有男人的猥瑣小女子了?”
“哎,請注意措詞啊,我是一個小女子那沒錯,但我不猥瑣呀,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猥瑣了?”歐陽若怒道。
“人家守株待兔,你卻守株待男人,這還不猥瑣?這都等了兩天了。還是人影沒見着,我都覺得委屈,你這麼一個大總裁,堂堂的歐陽家二小姐。怎麼就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在這裡巴巴地苦守一個男人?”楊婉柔說。
“我說了,那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那是和少涵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不僅是外形長得像,就連聲音都一模一樣!那是我思念了兩年多的人。我當然要見見啦,我又沒其他的想法。我就只是想見見,哪裡就猥瑣,哪裡就卑微了?”歐陽若說。
“你也說了,那只是像你男人的男人,不是你的男人,你的男人早就沒了,兩年以前就沒了,你現在見了長得像你男人的男人,你的男人也回不來。你又何必要見那個像你男人的男人?”
這一段繞口令似的話聽起來實在讓人很不爽,歐陽若也聽得眉頭皺了起來。
“總之我一定要見到那個東方少澤,我要親口聽他證實他有一個弟弟叫東方少涵,不然我不死心。”歐陽若說。
“我看就算是你見到那個東方少澤,你也不會死心吧?長相一樣,聲音一樣,什麼地方都一樣,你恐怕會把人家當成你的少涵吧?”楊婉柔說。
“我可沒有那樣的想法,那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我就只是單純地想見見他,聽他說說他弟弟的事。”歐陽若說。
“明顯是言不由衷,哎呀,來了來了,我去,真的長得一模一樣!這這是見鬼了麼?”楊婉柔忽然大叫起來。
歐陽若也看到了,就是上次她要酒店門口看到的那個男人,除了頭髮沒有東方少涵那麼長,不管是身材還是五官,幾乎都一模一樣,他正從樓裡出來,背後跟着幾個工作人員。
“哇,真像,我現在知道你爲什麼神魂顛倒了,長得真的一樣耶,一樣的帥,一樣的有氣質,一樣的長腿歐巴……”
楊婉柔正在歌頌的時候,發現歐陽若已經下了車。
“喂,你怎麼能這麼冒失地跑過去呢……”楊婉柔也趕緊下車,追了過去。
東方少澤是出來迎接一個重要的客人,來的人是江寧市工/商副/局/長,此人是個美女,號稱江寧史上最年輕最漂亮的女局/長,這人名叫袁絲斯。
據說袁絲斯的父親也是工/商系統的人,袁絲斯從商院畢業後,一邊繼續進修一邊參加國考,成功進入工商系統,然後就以乘火箭的速度一路往上升,年紀輕輕就做了副局/長的位置,是江寧官/場的一個奇蹟。
有人說是因爲他父親的關係,也有人說她的官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而且是背後有人花錢支持她買來的,不過傳言歸傳言,到底是袁絲斯能力出衆,還是真的花錢買來的官,還是如傳言說她傍上了某位政/界大佬而上位,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袁絲斯本人才知道。
不管一個人的背後有多少的齷齪,只要她身在其職,她手裡的權力就足以震懾別人,袁絲斯也一樣,聽說她要到宏星來視察工作,就連宏星的少爺也得出來迎接。
“歡迎袁局來我公司視察公作,請多多提出指導意見。”東方少澤說。
“東方先生客氣了,只是例行公事,打擾之處,還請海涵。”袁絲斯笑得很好看,她本來也是一個很好看的女子。
歐陽若跑了過來,卻不好唐突走近,只是站在旁邊看着東方少澤,沒錯,那是她日思夜想的臉,如此熟悉,熟悉得好像昨天才分開過。
雖然她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但看到那張臉,她還是忍不住淚落。
東方少澤也看到了她,見她眼眶發紅,淚水滾滾而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多看了兩眼。
“咦,這不是二小姐嗎?你也在這裡?怎麼了,不舒服嗎?”袁絲斯認出了歐陽若。
歐陽若咬了咬嘴脣,掏出紙巾輕輕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微笑着走了過去。
“幸會啊,袁局。”
“這位是……”東方少澤看着歐陽若,明顯一臉的陌生,他根本不認識歐陽若。
歐陽若心冷如冰,他真的不是,他不是那個疼她愛她的少涵,他要是少涵,第一個反應應該是把她摟在懷裡,訴說對她的思念。
但他沒有,他看她的眼神冷淡而陌生,完全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們不認識啊?她不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嗎?你們沒見過?”袁絲斯也有些驚訝。
“哦,我聽爺爺說過,歐陽家的二小姐和我弟弟有過婚約,可惜弟弟不幸去世了,你好啊,二小姐。”東方少澤禮貌地伸出了手。
歐陽若悲從中來,還是沒能忍住情緒,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對不起,看到東方先生,就憶起故人,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歐陽若在自己還沒有完全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失態之前,迅速撤離,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能太過丟人。
跟着過來的楊婉柔本來想責怪歐陽若兩句,但看她哭得如此傷心,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爲她打開車門讓她上了車。
楊婉柔開車駛離,歐陽若靠在車椅上,哭得稀里嘩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如此悲傷,是因爲失而復得的希望突然破滅而難過,還是因爲看到那張臉憶起了往日的時光,她自己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傷心,只是想哭。
“別這樣了,他真的長得很像,可他畢竟不是嘛,你也看到了,他看你的眼神非常的冷淡,根本就是不認識你的樣子,你也不要再有什麼想法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就忘了吧。咱們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在江寧那麼多的人追你,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宋玉和高錦都喜歡你,那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你就是不肯答應人家,你這是畫地爲牢,關住的是自己,擋住的是別人。”楊婉柔說。
歐陽若只是哭,沒有說話。
“別難過了,你是歐陽家的二小姐,你擁有的已經很多很多了,只要你點頭,這江寧的青年才俊隨便你挑,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楊婉柔說。
其實楊婉柔說的是對的,在江寧很多富家公子和官家少爺都曾經追過歐陽若,只是她始終不肯給人機會,一副枯井無波的姿態,還爲此得罪了不少人。
“別哭了好不好,我看到你哭,自己也感覺挺難過的了,都兩年多了,你還是放下吧,以後也不要再去見那個東方少澤了,免得看到他的那一張臉又讓你徒增傷感。”歐陽若說。
歐陽若還是不說話,不過情緒也算是慢慢穩定下來,沒有之前那麼難過了。
“我就說他長得很像吧,你還不信。”歐陽若說。
“是啊,真是長得很像,不是像啊,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除了頭髮變短了,身高和相貌幾乎就沒怎麼辦,沒有變老,也沒有變小,那簡直就是兩年前的東方少涵。”楊婉柔說。
“是啊,簡直就是完全一樣,所以我纔會這麼難過。”歐陽若說。
“這也是因你的心一直沒死了,兩年多了,你還是那麼執着,除了東方少涵,根本沒人入得了你的法眼,真是爲了一片葉子放棄整片森林了。說實話,我要是遇上這種情況,我也會哭的。”楊婉柔說。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少涵?只是把名字改了?他會不會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他裝着不認識我?”歐陽若說。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想,這種話要是別人聽到了,理解你的人會說你癡情,不理解你的那會罵你花癡不要臉,本來是和人家弟弟好的,現在人家弟弟沒了,你又打起人家哥哥的主意,你是有頭有臉的人,可不要讓人家中傷你。”楊婉柔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只是在背後說說而已,在別人面前,我是不會這樣說的,那你說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少涵?”歐陽若說。
“不可能的,他如果是少涵,那肯定會私下告訴你,他看你的眼神完全不帶任何感情,其他方面可以裝,但是眼睛是僞裝不了的,他看你的眼神就說明他真的是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他不可能是東方少涵。你勸你不是趁早死心,不然到時會惹人笑話的。”楊婉柔說。
雖然歐陽若不斷地提醒自己那個人不是東方少涵,但她還是不能讓自己徹底死心,她要找機會當面和那個東方少澤聊聊,聊一下他到底有沒有一個兄弟叫東方少涵。
兩人都是集團的高管,要見面自然也沒有那麼容易,這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纔不會顯得唐突,也不會讓外人說閒話。
但是歐陽若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她是宏星集團的獨立董事,在宏星有重要事情需要董事會作決策的時候,她是可以出席的。
很快,機會就來了。
東方少澤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推動一個大項目,那就是和滬城的某家公司合資創建一個海運公司,投資額高達二十億以上,這樣大的項目,當然要通過董事會商議決定,因爲項目風險不小,宏星董事會很多人不同意,歐陽若是集團的大股東,又是獨立董事,東方少澤要推進這個項目,必須得到歐陽若的支持。
這一次,是他主動約了歐陽若見面。
歐陽若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她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但一直也沒找到這樣的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她自然得好好把握。
雖然知道那個人不是她的東方少涵,但她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來到了蘭香會所。
當年的蘭香會所發生爆炸案,已經毀了,但去年的時候,又有人在蘭香會所的原址上建起了新的蘭香會所,不但規模比以前的大,而且豪華程度也比以前的強。
歐陽若跟着服務員,來到了東方少澤定下的包房。
“你好,二小姐。”東方少澤微笑着伸出了手。
現在的江寧政商兩界,幾乎都知道歐陽若,他們也很少叫她歐陽總或是歐陽總裁,而是直接稱呼她爲二小姐。
“東方先生你好,那天在公司門口,我有些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歐陽若說。
“小事而已,我回頭跟爺爺提起,爺爺說你和弟弟關係一直很好,弟弟不幸離世,我又和弟弟長得很像,讓你有些誤會也是很正常的。你如果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少澤。我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可以隨意一些,不必那麼客氣。”東方少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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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若聽他提起東方少涵,心裡更加黯然。
“其實我和少涵是有婚約的,可沒想到他忽然就失蹤了,但在我內心他一直都還在我身邊,所以我也一直認爲他還在世,纔會有那天荒唐的表現。”歐陽若說。
“二小姐也是情深義重之人,所以纔會那樣,我是完全理解的,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真的沒什麼的。”東方少澤說。
“那好吧,今天你讓我來,應該主要是談公事吧?”歐陽若說。
“是的,我正在推進航運公司的項目,不知道二小姐如何看?”東方少澤問。
“坦白說對於海運我並不懂,如果從商業本能的感覺來判斷,我覺得可行,這也是你回國後推動的第一個項目,我當然全力支持。”歐陽若說。
“謝謝二小姐,只要你肯幫我,那這件事就好辦多了。”東方少澤很是高興。
“我也不全是因爲私人關係所以纔要支持你,我支持你是因爲我覺得那個項目確實是很不錯,你的計劃書也做得非常的好,讓我一個外行都能把整個項目的風險和收益看得很清楚,所以我纔要支持你。”歐陽若說。
“這我明白,你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也是集團裡我最欣賞的董事。”東方少澤說。
歐陽若心裡一嘆,心想我纔不是公私分明的人,如果你不是少涵的哥哥,我肯定不會單獨和你在這裡見面談公事。
兩人又談了一回,歐陽若雖然強忍住不讓自己去盯着他看,但還是忍不住地把目光往他的臉上掃,實在是長得太像了。
“東方先生……”
“還是叫我少澤吧。”東方少澤說。
“好吧,少澤,你和少涵從小就長得很像嗎?”歐陽若問。
東方少澤的事臉上現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其實也不是很像吧,主要還是外貌會更像一些,我們相處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少。”
“你覺得只是外貌有些像嗎,那你認爲其他方面哪些地方不像?”歐陽若問。
“這個也不好說,其實我一直在英國,他在美國,我們對彼此的認識確實不多,我對他的瞭解,恐怕還沒有你的多。”東方少澤說。
“我說一句話你別見怪,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其實在我看來,你和少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完全沒有區別,不管是五官還是任何的一個表情,都完全是一樣的,甚至氣質都是一樣的。”歐陽若說。
“是不是覺得世上有這麼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以前你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吧?”東方少澤說。
歐陽若本來想說其實我見過的,我自己就和另外一個人很像,但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說,於是點了點頭,“確實沒有見過,所以覺得很有意思。我當初見到你的時候,我完全以爲你就是少涵。”
“可惜弟弟不在了,不然我們站在一起合張影,讓你辨識一下到底到底哪個是少涵,哪個是我,你或許就認不出來了。”東方少澤說。
“其實少涵在江寧有一處小一些的私人住所,那房子至今還在,你有沒有興趣去參觀一下?哦,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去看看,然後把鑰匙交給你,以後我就不再去了,那本來也不是我的房子。”歐陽若說。
“既然是弟弟送給你的,那你就留下吧,我們也不是缺房住的人。”少澤笑道。
“你還是去看看吧,我也可以順便把房子和房子裡的東西都交給你。”歐陽若說。
“那好吧,我去看看也行。”少澤終於答應。
少澤走進房子,四處走了一圈。
“這房子好小啊,沒想到弟弟竟然會喜歡這樣的房子。”
“是啊,比起你們**山的大豪宅,是小了很多,不過如果比普通民宅,其實也不算小了,還可以吧。”歐陽若說。
“那倒也是,弟弟喜歡玩吉他,我是知道的。”少澤隨手拿起一把吉他,順手撩了一下琴絃。
歐陽若又是一震,差點叫出聲來,但她強忍住了。
東方少澤竟也是用左手彈左他,這兩人可以完全長得一樣,但是在這個世上,用左手彈吉它的人太少了,一個人要改變其他方面不難,但要一個左捌子把從小形成的左手習慣改過來換成右手,這卻是非常難的。
“你會彈吉它嗎?”歐陽若問。
“學過一點兒,不是很會。”少澤說。
“那你給我彈一曲唄,這些吉他在這裡放很久了,都快要壞掉了,你彈一下就可以收起來了,因爲少涵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彈吉他了。”歐陽若說。
東方少澤笑了笑:“還是不要了,我彈得不好。”
“沒事的,你就隨手彈一曲唄,彈完之後,我把這房子的鑰匙交給你,這房子就隨便你處置了,我就再不來這裡了。”歐陽若說。
東方少澤見她淚光盈盈,內心一軟,只好點頭答應。
東方少澤到底彈的是什麼曲子,歐陽若其實一點也沒聽進去,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彈,他在彈奏的時候,時常也會搖一下頭,以前東方少涵也會這樣搖,因爲東方少涵是長髮,低下頭的時候,長髮總是遮住眼睛,他會習慣性的搖一下頭,把長髮甩開。巨狂私巴。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歐陽若的精神又恍惚起來,那坐在沙發上輕輕彈唱的,分明就是東方少涵。
“你以前是長髮嗎?”歐陽若問。
“哦,不是,我一直短髮,長髮太難打理了,我沒有嘗試過。”少澤說。
“那你爲什麼彈琴的時候總是搖一下頭呢?我還以爲你是以前長髮的時候留下的習慣。”歐陽若說。
“這個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我有搖頭嗎,我都沒有怎麼注意。”少澤說。
歐陽若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吧,這房子的鑰匙,我還是再保管一陣吧,我有時也會在這裡住一下,過一段時間我再還給你,好不好?”歐陽若說。
“這裡有你和弟弟很多的回憶吧?這房子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錢,你就自己留着好了,不用還給我了,如果你需要辦什麼手續把房子過戶到你的名下,我也樂意幫忙,這麼一套小房子,誰留下都一樣的。”少澤笑着說。
“你會做飯嗎?改天我們來這裡開派對好不好?我們在這裡做飯吃,叫上幾個朋友。”歐陽若忽然說。
“抱歉,我不會做飯,我只會做簡單的西餐。不過如果能參加你們的派對,我還是很樂意的。”東方少澤說。
“那就這樣定下來了,我改天約幾個好朋友過來,也是以前少涵的朋友,他們人都挺好的,你們肯定會相處得不錯。”歐陽若說。
“那好吧,我非常樂意加入。”
對於歐陽若忽然改變主意不給他鑰匙,然後又提出要來這裡開小派對,東方少澤其實有些奇怪,但他也沒有過多地想,憑直覺他就知道歐陽若不是一個壞人,所以他很樂意交歐陽若這個朋友。
當然,歐陽若不是這樣想的,她越來越一廂情願地認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東方少涵。
##歐陽若雖然冷靜了許多,不至於魂不守舍,但只要她一有空閒停下來,她就會想到東方少澤那張臉,但她卻不能給他打電話,因爲他是少澤而不是少涵,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這樣想着她前男友的哥哥,那肯定會有人罵她厚顏無恥水性楊花。
那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被那張臉攪得洶涌起來,她努力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但是卻根本沒法冷靜下來。
她要辦派對,邀請他到家裡來做飯吃,她無非是想把少涵以前的那些朋友都聚在一起來,希望發生奇蹟,少澤會突然說自己其實就是少涵,但這幾乎是不可能,少澤就是少澤,除了她歐陽若之外,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認爲少澤就是少涵。
其實歐陽若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一直認爲他就是少涵,那也是因爲自己不肯死心,那所有的猜想,也都是執念在起作用。
想了兩天,歐陽若決定還是放棄在那公寓裡辦派對的想法,那麼小的地方,怎麼辦得了派對?而且那是她和少涵曾經恩愛的地方,那是屬於她們的領地,怎麼能讓一羣人亂哄哄地闖入。
於是她給東方少澤打了電話。
“東方先生,我想了想,還是取消派對吧,那地方小,弄得太炒也擾民,還是算了……”
“不是說好叫我少澤的嗎?其實我也覺得那地方小了一點,確實不適合辦派對,就算是小規模的,也辦不了,所以你想要的派對,由我來選地方好了,就在斯曼酒店的樓頂花園辦吧,那裡有外棚,一關起來就不冷了,地方也寬,就當辦一個迎春派對了。”東方少澤說。
“我的意思就是取消那派對了,大家都忙,也沒空去打理,我看就算了吧。”歐陽若說。
“你的派對取消了,但我的派對還得繼續啊,我想了想,我剛到江寧不久,很多重要的名流我都得認識一下,包括以前弟弟的那些好友我也想結交,但我和他們不熟,所以得麻煩你代我邀請他們來我的派對,大家喝一杯,交流一下,以後也好做朋友。”少澤說。
他這麼一說,歐陽若反而不好意思反駁了,她辦不辦派對這是她決定,但現在是人家要辦派對,她當然不能干涉。
“那好吧,我如果有空,我會來的,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忙。”歐陽若說。
“你這是拒絕我了嗎,要知道這次派對你是我最想要邀請的一個人,你要是不來,我會很失望的,你是我到江寧後生活中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朋友,所以請務必賞光,不僅如此還得麻煩你幫我請我弟弟的那些朋友一起來,大家熱鬧一下。”少澤說。
“我會盡量抽時間的。”歐陽若說。
“不能說盡量啊,是一定要的。”少澤再次叮囑。
“那好吧,我一定到。”
盛情難卻,歐陽若只好答應,更何況她的內心裡,其實是想去那個派對的。
少澤的派對當然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整個派對現場佈置得流光溢彩,美酒美女應有盡有,但又井然有序,因爲來的大多都是江寧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歐陽若來到派對現場的時候,第一個發現他的是高錦。
“你怎麼纔來?我可是你邀請來的,要不是你說你會來,我纔不來呢,我都不認識這個什麼東方少爺。”高錦說。
“他是少涵的親哥哥,你和少涵是朋友,大家也算是有些關係吧,再說了,江寧就這麼大,都在這個商圈裡混,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多認識幾個人也不錯嘛,今天來的可都是名流,讓那些一心想攀附你這個市/長大公子的名媛們有個機會不是更好?”歐陽若笑道。
“你這一來就噁心我,應該罰三杯!”高錦說。
“高公子,這裡可是人家的高端派對,不是你買醉的小酒吧,別動不動就說什麼三杯兩杯的,你要是想醉,我只要招呼一聲,讓那些名媛每人過來陪你一杯,你就得橫着出去了。”歐陽若說。
“別這麼狠好吧,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我可不想喝醉了,對了,那個什麼東方少澤簡直和少涵長得一橫一樣啊,你說,有沒有可能少澤就是少涵?”高錦說。
歐陽若一下子有些興奮,“原來你也這麼認爲?”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這麼想,我可沒有這麼認爲,我只是覺得他們長得真是很像啊,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嘛,胞兄弟長得像倒也不奇怪,但是連動作神態都一樣,那就少見了,幸虧他的頭髮不像少涵那麼長,不然我真的以爲他就是少涵。”高錦說。
“你記得少涵是長髮,那你記得少涵經常甩他的長髮嗎?那一個動作少澤也有,他也會習慣性地甩頭,雖然他的頭髮是短的,而且少澤也是左捌子,他也用左手彈琴。”歐陽若又有些激動起來。
“所以你才堅持認爲少澤就是少涵?二小姐,這我可得提醒你啊,少澤是少涵的哥哥,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既然他自己說自己是少澤,那他必然就是少澤無疑了,你可不能亂想,不然人家會笑話你的,你的身份敏/感,現在的記者很會亂寫的,你要知道人言可畏。”高錦說。
歐陽若知道高錦的意思,他當然也是爲了她好,他是不希望自己太過失態,讓人以爲她是想勾搭前男友的哥哥。
“我明白的,我有分寸,謝謝你。”歐陽若說。
“謝什麼呀,這兩年我和宋玉雖然也是朋友,但爲了你可沒少明爭暗鬥,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啦,只是你眼光太高,根本不屑於看我這樣的一眼……”
“打住!這是人家的派對,你可不能在這裡胡說八道啊,要是讓記者聽到了,也會亂寫的,你可是江寧四少之一,追你的妞都快要排到萬華去了吧?你總盯着我幹嘛呀,是不是把追我當成了你自己和自己的一場賽跑,你一定要贏了自己才行?以後要想愉快地玩耍,可不能再提這些無聊的話題了。”歐陽若笑道。
“歐陽若,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過份?”高錦苦笑。
“有啊,你告訴過我啊,你說我很過份,但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過份,你要知道,追你的那些漂亮妞也一樣覺得你很過份,感情是要講感覺,還要講緣份的對不對?”歐陽若說。
“好吧,這可以理解爲再一次告白失敗麼?我得喝一杯解解愁。”高錦笑道。
他當然說的是玩笑話,不過他對歐陽若的感情那倒是真的,自從歐陽若拒絕和他相親以後,他反而是越挫越勇,一有機會就接近歐陽若。但他和宋玉一樣,雖然都有那份心思,但卻從來不越雷池半步,一句無理的話都沒有,追來追去,戀愛沒談成,倒是和歐陽若成了好朋友,扮起了男閨蜜的角色,雖然他時時叫苦自己太冤枉,他要的是男朋友的角色而不是男閨蜜的角色,但也只是說笑而已,行爲舉止上依然對歐陽若非常的尊重,也非常的愛護。
“那你趕緊去找個漂亮妞喝一杯解愁,這池子里美女可是多得很了,怎麼也能挑出一好的來。”歐陽若說。
“在聊什麼呢?”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男兩女,男的就是今天的主角東方少澤,他一身黑色禮服,規距地打着領結,讓他看起來更加英俊挺拔,跟在他身邊的是兩個美女,其中一個年輕稍長几歲,另外一個則和歐陽若他們差不多。
這兩人歐陽若都認識,其中一個是江寧的工/商副/局/長袁絲斯,另外一個則是以前東方少涵在美國的校友莫芷。當年東方少涵爲了氣歐陽若,有意說莫芷是他的女友,還害得歐陽若好一陣時間都耿耿於懷,沒想到東方少澤回國後的第一次派對,這個莫芷竟然又出現了。
“你們應該都認識吧,我就不作介紹了,在這裡我,反而是陌生人,你們都是舊友了。”東方少澤微笑着說。
“幸會,高先生,二小姐。”袁絲斯和歐陽若打過幾次交道,當然認識歐陽若,在江寧這一畝三分地上,現在不認識二小姐的人還真是不多。
“幸會,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袁局。”歐陽若微笑着說。
“這是我表妹莫芷,這就是傳說中的江寧商界新貴歐陽小姐。”袁絲斯介紹道。
其實歐陽若和莫芷都是相互認識的。
“您好,二小姐,見到你很高興。”莫芷優雅地笑。
雖然歐陽若很不喜歡這個人,但她還是笑了笑,“莫小姐今天也很漂亮。”
“高先生,好久不見啊,其實應該叫你高公子纔對,你這麼年輕有爲,叫你先生,始終有把你叫老的嫌疑。”袁絲斯討好地對高錦笑道。
她是混官/場的人,高錦是官/二代,自然是她要攀附的對象,對於她來說,高錦甚至比東方少澤更爲重要。因爲高錦的背景能給她帶來更爲直接的好處。
高錦卻對這個袁絲斯很不感冒,只是微笑着點點頭,並沒有應她,這讓袁絲斯很沒面子,要知道她雖然年長了幾歲,但她也是大美女一個,而且她還是有官/位的人.
#歐陽若並不想和袁絲斯與莫芷太多糾纏,微笑着說了暫時失陪一下,就走開了。
袁絲斯雖然是副局,從理論上來說是這些商人們的上/級領/導,但天宇集團是大財團,不是任由這些小吏宰割的小公司,歐陽若自然也不忌憚袁絲斯這樣的小吏,但確實也不能得罪她,歐陽若又不喜歡她這個人,所以最好的辦法那就是自己走開。
高錦見歐陽若走開,也跟着走開了,兩人都不太給袁絲斯和莫芷面子,讓兩位美女都有些被冷落的感覺。
東方少澤雖然不清楚這些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但他也看得出來歐陽若和莫芷她們有些合不來。
“少澤,這個歐陽若以前可是你們家的親戚,只可惜現在不是了。”莫芷說。
“我知道,她以前是我弟弟的未婚妻。”東方少澤說。
“你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她雖然名譽上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但其實她的私生活非常的混亂,她的徘聞男友至少有十個以上,她可以說是生冷不忌,老少通吃。”莫芷微笑着說。
東方少澤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是他的派對,歐陽若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客人,他當然不希望別人這樣攻擊歐陽若。
“莫小姐言重了,現在的記者什麼都會亂寫,如果我們當真了,那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東方少澤說。
“看來你是想維護她呀,不過我得提醒你哦,這個女人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我擔心她會打你的主意,當年你弟弟被她給戴了很多綠帽,你可別也步你弟弟的後塵纔好……”
“莫小姐,到此爲止吧,你這樣說話,我真的覺得有些不妥,我不想聽到我的朋友相互說些攻擊對方的壞話。”少澤明顯不悅了。
“莫芷你說什麼呢,人家少澤自有分寸,不過少澤,我可得提醒你兩句,這個歐陽若雖然在商場上很有手腕,是個厲害角色,但在情場上卻真的是很有問題,這個不是我們在背後說壞話,你在網上搜索一下,就知道她以前的爲人了。”袁絲斯說。
“我知道了,謝謝兩位的關心,那邊我朋友來了,我先失陪一下。”東方少澤說着走開了。
“表姐,看來這個東方少澤也被歐陽若那賤人給搞定了呢,這人還真是厲害,把弟弟玩死了,現在又來搞哥哥,這女人真不要臉。”莫芷說。
“你剛纔說話太沒分寸了,你好歹也是留洋歸來的人,怎麼會這麼冒失,你就算是要讓少澤知道歐陽若的真面目,那你也應該是以關心他的口吻來說的嘛,怎麼能說得那麼直白,讓人一聽就知道你是在攻擊歐陽若,當然會讓人反感了。”袁絲斯說。
“我受的是西方的教育,表姐你是在華夏混官/場的人,當然比我懂這些人情世故,所以我纔要向你學習嘛。”莫芷說。
“對於少澤這樣的少爺,說話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要輕易就暴露自己的目的,不然容易吃虧。”袁絲斯說。
“那後來你不是也補了一刀?”莫芷說。
“你既然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我當然也就跟着說了,你說的話惹惱了少澤,但我補上一句,就會讓他更加相信了,他一會說不定就會拿出手機上網搜索一下歐陽若以前的那些舊聞呢,雖然說時間過去很久了,但網上還是有很多歐陽若以前的負面報道,再加上我們的話,我相信少澤對那個歐陽若肯定是沒什麼好感了。”袁絲斯說。
“哇,兩位這麼無聊,不好好喝酒,卻在這裡八卦別人,不對,不是八卦,那直接就是惡意中傷嘛,若若哪裡惹到你們了,你們要這樣中傷她?”
袁絲斯和莫芷正說得來勁,沒想到宋玉已經悄悄走到她們的後面,聽到了她們說的話。
袁絲斯一回頭看到是宋玉,趕緊滿臉堆笑,“我們只是開個玩笑呢,我們的大帥哥也來了?”
“開個玩笑?你們經常中傷別人來開玩笑嗎?這樣的玩笑你們笑得出來嗎?”宋玉卻是不買他的帳。
“真是對不起,我們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們沒有要中傷二小姐的意思,以前確實是有些記者亂寫她,但那都是假的,這我們還是知道的。”袁絲斯趕緊陪笑。
“以後別沒事總在背後說人壞話,你好歹也是個副局,像個長舌婦一樣,成何體統。”宋玉冷冷地撂下兩句走開了。
“表妹,這小子到底是誰啊,這麼囂張?”莫芷說。
宋玉在官場中只是個小職員,當然不起眼,只有袁絲斯這樣深入那個系統的人,才知道他的顯赫背景,也纔會畏懼他這樣的人。
“他不是算是人物,但他爹是人物,是京城大員,他只是一個私生子,可私生子那也是子啊,一樣能沾上宋家的光,別說我這樣的級別了,就算是我們的一把手,也得給他的面子,這個歐陽若不就是有幾個臭錢麼,那麼多男人維護她,現在的男人真賤。”袁絲斯說。
“咦,表妹剛纔還在說我說話沒分寸呢,現在表姐說話也這麼衝了,可見只要是生氣了,誰說話都會很衝的。”莫芷笑道。
“算了,爲這些賤/人生氣不值得,那邊有幾個重要人物,咱們過去打招呼吧。”袁絲斯說。
壞女人的作用是不能小看的,轉了一圈,和一些名流打過招呼,歐陽若又轉到東方少澤的身邊時,發現少澤看她的眼神變得很冷。
雖然他仍然面帶微笑,但他眼裡的冷漠讓歐陽若都覺得不安,那裡面有濃濃的寒意。
歐陽若也是在商場中叱吒風雲的人,經歷過大悲大喜,再加上這兩年的歷練,對人情世故自然已經通透,看到少澤這眼色,當然明白是他心裡對她有了不好的看法。
她心裡有些涼,心想他畢竟不是少涵,要是他是少涵,他不會一小時以前對她溫暖如春,一小時後卻又對她冷眼相對,所有的這些,都是因爲他對她沒有任何的憐惜,他不是少涵,他真的不是。
喝了酒後本來情緒就變動很大,歐陽若越想越傷,越傷越喝,不覺間竟然喝多了。
她絕對不是那種好酒貪杯的人,更不是會隨意喝得失態的人,但她今晚確實喝得有些多了。人如果一直處於絕望之中,希望之火滅了就滅了,然後心如枯井,再無波瀾。但如果那希望之火剛起,又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就是很殘忍的事。
任歐陽若再是堅強,她也經不起這不斷的打擊,所以她真是心裡很疼很疼,就多喝了幾杯,她不知道的是,服務生遞給她的紅酒,是袁絲斯讓服務生摻了白酒的,她心裡難過,就沒怎麼注意酒的味道,很快就醉了。
袁絲斯就是要她醉,讓她在很多名流面前失態,讓她糗。
還好東方少澤也發現了歐陽若的不對,在她還沒有失態之前,就將她扶到了休息室,又擔心她喝醉後出來鬧事,於是將門反鎖了,他不是擔心歐陽若出糗,他是擔心歐陽若擾亂了他的派對。
宋玉和高錦被一羣美女纏住脫不開身,竟然也沒有發現歐陽若沒有在派對上,後來以爲她是先走了,也沒怎麼在意,他們也不傻,當然能看得出來歐陽若把東方少澤當成了少涵,所以他們也希望歐陽若早點離開,他們當然不希望歐陽若和少澤走得太近。
派對終於結束,醉的和醒着的都走了,東方少澤這纔想起被關在休息室的歐陽若。
歐陽若喝的酒裡被加了高度白蘭地,所以醉得很沉,在叫了幾聲之後,她才醒過來。
燈光下東方少澤面容俊美,歐陽若醉眼迷離,看到少澤,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少澤趕緊問。
少澤一出聲,歐陽若更是哭得稀里嘩啦。
“少涵,兩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二十四小時都開着手機,我生怕你打電話給我我接不到,因爲擔心手機會忘了充電,我就自備了兩個手機,我身上隨時揹着兩個手機,我從沒想過要換號,就是因爲擔心你打過來打不通。”
歐陽若一邊哭一邊說,越說越傷心,越哭越大聲。
東方少澤被她哭得不知所措,見她是真的傷心,又不好意思說什麼。
“少涵,從知道你失蹤那天起,我有一年睡不好覺,我天天都在想你,想得心都疼了,經常會夢到你,夢到你回來了,夢到你和我一起出去玩耍,夢到我和你結婚了,每次醒來,我都會哭得枕頭溼了……”
東方少澤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靜靜聽着。
“少涵,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天天都在盼着你回來,你終於回來了。”歐陽若說着,伸手過來摟抱少澤。
此時的她,根本還在沉醉之中,在她眼裡,完全把少澤當成了少涵。
她只是情深難禁,但少澤卻互然聯想到袁絲斯她們說的話,她們說,歐陽若是要勾**引他,她們還說,歐陽若從來都是一個放/蕩的女人。
想到這裡,他怒從心起,狠狠推開了歐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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