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傑沒有再變換自己臉上的色彩,仍然望着梅潔說:“我愛人胎位有點小問題,她很擔心,在電話中一個勁要求我回去陪她。所以,我明天必須飛回去。梅姐和香香姐可以在海南再玩幾天,家裡的事情,你們真的不必要擔心,我會在老闆面前替你們解釋清楚的。來一趟海南也不容易,如果不是愛人的電話,我明天還想看看海南其他的地方,假我都向操縣長請好了,本來以爲可以陪兩位姐姐好好遊玩一番的。海邊的感覺太美啦,我真想在這裡多住幾天啊。可是,我不放心愛人一個人在家裡,她平時是一位很吃苦耐勞的人,並不嬌氣。她能要求我回家,我就好擔心她啊。”
馬英傑說完,端起他面前的扎啤,舉起來對着梅潔和香香碰了一下,一口把扎啤吧掉了。
梅潔和香香也同時幹掉了啤酒,不過她們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不再那麼沉重了,馬英傑的話,她們又一次深信不疑了。當然,馬英傑在這段話裡也暗示過她們,回去後,他會替她們說話的。
梅潔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她當然清楚馬英傑的意思,所以,在馬英傑幹完啤酒後,她拉着香香站了起來,並且替馬英傑加了酒說:“馬英傑,我們姐妹兩個敬你,謝謝你。真心實意地謝謝。有你的信任和幫助,我和香香再玩兩天就回去好嗎?如果你不放心我們,讓香香把銀行地址告訴吳海坤,他凍結那筆款子就行,這樣,就不用擔心我和香香逃跑對吧?”
梅潔突然提到了冰結那筆鉅款的想法,讓馬英傑端扎啤的手很有點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壓住了自己的情緒,故意晃了晃杯子裡的酒說:“你們姐妹倆敬的酒,我幹了。至如凍結款子的事情,你們不要多想,再說了,梅姐很清楚,你們根本逃不掉的。是吧?在這個場上混,梅姐很瞭解一件事情,只要想真心抓一個人,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情,對不對,梅姐?”馬英傑沒有要梅潔提的銀行地址,反而繼續暗示着梅潔和香香,不要多想,痛痛快快地玩幾天。他們想幹的事情,沒有幹不成功的。這一點,梅潔很清楚。在權力的範疇下,哪裡有他們擺不平的事情呢?
梅潔聽懂了馬英傑的話,不過她還是驚了一下,馬英傑在暗示什麼呢?梅潔很清楚她們逃不掉,但是馬英傑的話裡有話,是不是銀行的鉅款他們已經凍結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帶馬英傑來海南就是對的,有馬英傑在身邊,有馬英傑對她們的瞭解,她和香香應該不會受到太過份的對待。
“馬英傑,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們動手了?”梅潔望着馬英傑,她的目光有一種期待的同時,也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失落感。至少他們下手比她想象中的要快,要狠,這也是她擔心香香逃不掉的原因。
“是的。”馬英傑在這個時候,只能說實話了。
“啊?他們真的這樣做了?”香香驚駭地望着馬英傑問。
“對。香香姐,梅姐救了你。你逃不掉的。所以,別逃了。你也不是他們的政敵,只要錢歸位了,沒人真正拿女人開刀的。在官場,你死我活是政敵之間的鬥爭。利益之間的爭鬥就容易解決了得多,只要你不要這種利益了,人家就不會斬盡殺絕的。對不對,梅姐?”馬英傑把目光從香香臉上移到了梅潔的臉上,反問着梅潔,因爲他知道梅潔懂官場是怎麼一回事,而香香是局外人,她想象不到官場之中的複雜性。
“很對。香香,馬英傑說的全是掏心窩子的話,不是姐不讓你走,而是你根本就走不掉的。所以,聽馬英傑的話,姐陪你好好玩幾天,剩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們男人去解決吧。反正他們已經凍結了你轉過來的鉅款,你也沒拿他們的錢,就夠了。吳老大哪裡,有馬英傑,香香,你也別怕。看得出來,吳老大還是聽馬英傑的。是不是,馬英傑?”梅潔從香香臉上把目光移到了馬英傑臉上,學的完全是馬英傑的動作。
馬英傑便裝作很平靜地笑了笑說:“話說開了,兄弟就在這裡祝兩位姐姐玩得愉快!”說着,再一次舉杯碰了碰梅潔和香香的酒杯。
梅潔和香香已經喝得不少,再加上這一路上的一驚一詐,兩個人都有些累了,馬英傑一見這情形,趕緊說:“我們撤吧,兩位姐姐早點休息。需要我送兩位姐姐回酒店嗎?”馬英傑儘量讓自己禮貌一些,盡避讓她們感受到自己的真誠。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梅潔一邊望着馬英傑說着,一邊把香香從座位上拉了起來,香香顯然沒意識到,他們會下手會這麼快,這麼狠。還在一種情緒之中沒有走出來,不過,有梅潔在,馬英傑完全不用去擔心香香的情緒了,而他最擔心還是司徒蘭,她一個人還在海邊。
梅潔和香香一走,馬英傑趕緊去海邊找司徒蘭。他沿着她走的方向,沿路看着,時不時有摟抱在一起的情侶被他的腳步驚嚇着,迅速分開的動作,這讓馬英傑看得面紅耳赤的同時,臉上卻也有一種惡作劇般地笑。他沒有給司徒蘭打電話,他想憑着感覺去找她。她能夠給他一份驚喜,當然這是司徒蘭的想法,那麼他要是找到她了,可能帶給司徒蘭真會是一種驚喜。女人總喜歡沉浸於這種小情小調的浪漫之中,哪怕是司徒蘭這樣的公主,一樣逃不掉對這些浪漫情節的嚮往和追求。她要是不想有一份浪漫,她何苦飛海南呢?馬英傑是第一次來海南,司徒蘭肯定就不是第一次啦,這麼想着的時候,馬英傑又有一份感動,找司徒蘭的決心就更大了。
馬英傑沿着沙灘繼續走着,沙灘上那些摟摟抱抱的一對對,馬英傑想,他們可能絕大部分都是如他和司徒蘭這樣的地下情人吧?幾對夫妻還有這種心境和浪漫可言呢?
馬英傑想到地下情人時,便想到了一句話:“誰的新歡不是別人的舊愛,只是換了一張牀而已!”他不知道這句話,他是在哪裡看到的,他忘了,但是他記住了這句話。因爲他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和司徒蘭已經不明不白地混在了一起,他是司徒蘭的新歡,可他何嘗不是思思的舊愛呢?要是在這樣的海邊,他和思思在一起的話,他還會有這些沉重的想法嗎?
馬英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啦?耳邊全是海浪聲聲,嘩啦嘩啦地涌來,而他內心的海浪一點也不比三亞的海浪弱一般。他處理好了梅潔和香香的事情,要是沒有司徒蘭的到來,他應該是很享受地聽這些海浪,應該不會有內心的海浪存在。現在,司徒蘭來了,他是她的舊愛嗎?司徒蘭嘴裡的舊愛是指他嗎?那麼她的新歡又會是誰呢?
馬英傑漫無邊際地想着,一個人走在沙灘上,有淡淡的月光陪着,把影子扯得老長、老長的,倒很有一種情到深處人孤獨的境遇。
馬英傑終於看到了司徒蘭,她坐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面朝着大海,月光散落在她的捲髮上,如渡上了一層金色一般,閃着與這個夜極爲相吻合的柔光,司徒蘭那具美麗的倩影,在海邊的岩石上,被月光定格成一座女神的雕塑一般,美得讓馬英傑的心悸動着------
馬英傑頓時看呆了,癡迷於這海邊的世界,原來有如此美妙的女神存在着,更癡迷這海浪聲聲中的激情與雄壯的交融、交匯----
此時的海,在馬英傑眼裡深得格外地唯美,沒有起風,海波是一層一層地涌,不急不緩,如江南水鄉的女子,在月光中巧笑嬌嗔,顧盼生情;又如像剛出浴的少女,掩藏了三分秀峰疊翠,乍泄了七分冷豔光華。
馬英傑沒有想到,海邊上,這樣的月夜來得這麼從容淡定,又是那樣地含蓄內斂。沒有驚濤駭浪般地洶涌澎湃,也沒有虛張聲勢地拍岸吼叫,這樣的夜,安靜得不帶一絲人間煙塵氣。她像極了眼前的司徒蘭遇事待物,從容淡定,不讓馬英傑操她的心,也不讓馬英傑去管她的麻煩事。此時的司徒蘭在馬英傑眼裡,是一位能讓人安靜下來的靈慧之物。雖然海浪的聲音充斥着馬英傑的耳朵,可司徒蘭的靜靜佇立,又讓馬英傑感覺周圍全是靜,只有靜才能使靈魂得到安頓。也只有這樣的靜,纔可以讓馬英傑把一個人靈魂中的浮躁和不安與滾滾紅塵中的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生生剝離而去。
司徒蘭的背影不再如從前那般酣暢淋漓,野性十足。可正是這種不一樣的感覺,讓馬英傑溫情一片的同時,明白什麼叫博大精深的海洋,什麼又叫大愛無言之真,只有站在大海的邊上,只有目睹這麼樣的柔情,生命的豐滿和情懷的廣博才顯得如此地真切,多情的種子也會被這海風,被月光勾畫得滿地都是。
“姐,姐姐。”馬英傑在司徒蘭的背後,極盡柔情地叫着,司徒蘭“嗯”了一聲,沒有轉頭,原來她早就知道馬英傑來了,馬英傑站在她的身邊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