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也跟着笑了起來,兩個人一起從湖邊漫步到了街上,打了一輛車直奔吳都大酒店。
馬英傑一坐到車裡,就給羅天運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馬英傑問:“書記,到家了嗎?”
“已經在車上了。小蘭怎麼樣了?”羅天運問了一句。
“傑克先生在勸慰蘭姐,她擔心您生氣,就讓我去您家裡陪陪您。”馬英傑趕緊替司徒蘭圓話。
“哼,怕我生氣,怕我生氣,她就不會那個樣子。隨她去吧。”羅天運還在生氣之中。
“書記,我去您家裡陪陪您好嗎?”馬英傑又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用了。你回家幫着收拾一下吧,而且看得出來,她很勤奮努力,家裡收拾得那麼幹淨和整潔,一定是她的功勞,肯定不是你收拾的。”羅天運在手機中說了一句。
“是的,書記,確實是欒小雪收拾的。那我這就回家幫她去,您不要生氣了,蘭姐就是這種性格,發發脾氣,很快會沒事的。”馬英傑圓了幾句話,羅天運哪邊“嗯”了一下就掛了電話。
馬英傑把車子開到了小區,正準備下車的時候,手機響了,拿起來了一看,是鄧散新的,鄧散新在電話中急着說:“秘書長,你在哪裡?”
“又怎麼啦?”馬英傑一聽鄧散新的語氣不對,問了一句。
“秘書長,邱建平書記一定要見你,你現在有時間嗎?”鄧散新問了一句。
“在哪裡?”馬英傑問了一句,邱建平要見他,他當然得見,而且一定得見。
“我帶他去七七吧茶樓吧,我們在茶樓裡等你。”鄧散新說了一句,馬英傑“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馬英傑把車子調了一個頭,直奔七七吧茶樓。鄧散新所以把地方選在這,就是這裡不顯眼,也不豪華,挺平淡的一茶坊,也沒啥特色,就是供無聊人來坐坐。這樣一個地方,自然就少有官員出入,人家官員是啥人物,會到這種地方?鄧散新非常警惕的是,每一件事都必須慎而又慎,絕不能讓不該看到的眼睛看到。跟着馬英傑幹事後,鄧散新方方面面長勁不小,低調,謹慎是他時時向馬英傑學習的東西。不然,他就把邱建平冒冒失失帶馬英傑家去了。
馬英傑沒想到,葉小青也來了,他詭異地看了眼葉小青,葉小青趕忙解釋說:“我跟鄧主任晚上在一起應酬,就一塊過來了。”
馬英傑“哦”了一聲,最近他發現,不少跟他關係親近的人,尤其年輕人,老愛往一起聚。鄧散新身邊已經積聚了不少這樣的人,那天還特意告訴鄧散新,讓他少搞拉幫結派這一套。此時見了葉小青,心裡就有點觸動,但馬英傑裝作什麼想法也沒,說了一句:“來了好,人多熱鬧點,喝茶嘛,就要喝個熱鬧。”說完,目光盯住邱建平。
邱建平早已不是當支書時那個邱建平了,老得幾乎不敢讓人相認。整個人像是縮了一圈,不但瘦,而且面目枯槁,神情倦怠,頭髮也白了不少。那張臉尤其可怕,好像剛從閻王爺那邊過來。馬英傑剛一看他,邱建平撲通就跪下了。
“秘書長,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家丹丹。秘書長,你不救我們,我們就沒活路了啊。”邱建平邊說邊往前爬,最後竟抱住了馬英傑的腿。
“邱書記,你別這樣,快起來。”鄧散新趕忙上去扶他。邱建平死死地抱着馬英傑,不起,一雙老眼裡流着渾濁的淚,望着馬英傑繼續說:“秘書長,你救救我們一家吧。”
“到底怎麼回事?”馬英傑並沒急着去撫邱建平,他這雙腿,被不少人抱過,有次在大街上讓一年輕婦女抱半天不丟,那是路邊擺小攤的一外來工,小攤被城管砸了,四歲的孩子也被城管打得頭破血流,躺在醫院裡沒錢醫治,城管又不管,情急之下才攔他的車,找他告狀。
“老邱,你起來,有話好好說!”鄧散新發了火。目光哆哆嗦嗦,在馬英傑臉上撞着,生怕馬英傑發火。
葉小青也過來拉邱建平,她和鄧散新兩人合力,纔將邱建平拉了起來。
原來路明飛已經將邱丹丹安排在一小別墅裡,這別墅一看就是別人送的,特精緻那種,外表上很像一個秀氣的女人。位於省城最北端的南湖邊上,南湖對面就是茫茫蒼蒼的嶽王山。邱丹丹對山沒興趣,對南湖也沒興趣,這些都不在她的認知範圍內,她只對自己的下一步有興趣。路明飛派了兩個手下侍候她,一男一女,男孩帥氣,大約二十二、三歲,高高大大,很有股玉樹臨風的樣子。女孩也就十七八歲,長得水靈,一雙眼毛茸茸的,像個玩具娃娃。但舉止又不是一個十七、八歲女孩所具有的,特成熟,也特老到。他們稱呼邱丹丹爲邱姐,客客氣氣,端水捧茶都怕驚動了邱丹丹,衝她笑時,也是軟軟的,一笑而過,留下一大串懸念給邱丹丹去想。
路明飛把邱丹丹安排住在別墅裡後,就走了。留着邱丹丹安安靜靜在別墅裡,路明飛再來時,胳膊上還掛着一女人,特性格,奔放至極,一看就是混演藝圈的。邱丹丹鬆下一口氣,至少路明飛又有新歡了,只要路明飛有新歡,她就有機會逃走。她想得太簡單,以爲傍上了路明飛,就可以進入他們的核心部分,但是路明飛顯然處處防着她,而且把她往死裡變態地玩弄着。現在路明飛帶着別的女人,她應該還算安全。
“怎麼樣,住這裡還習慣吧?”路明飛很習慣,邊問邊拿出一隻手撫摸着奔放女人的手,奔放女人也用曖昧的目光看着她,裡面掩不住欣賞的成分。
“無所謂習慣不習慣,一覺醒來還活着就是了。”邱丹丹道說了一句。她說的是實話,如今能活下去就是一種福,無所謂像狗一樣活還是像豬一樣活。
“聽這口氣像是不舒服,我沒慢怠你吧?還是他們慢怠了你?”路明飛咳嗽一聲,一對金童玉女就像鴿子一樣撲閃着翅膀飛到了他面前。
“她怎麼不高興?”路明飛問那男孩。
“回老大,姐姐心上有傷。”男孩說得特到位。
“那就把她的傷治好。”路明飛並沒像邱丹丹擔心的那樣對男孩大罵出口,反而露出極少見的溫柔,給了男孩一句溫情脈脈的話。後來邱丹丹才知道,路明飛極少對自己手下謾罵,出手教訓更是從未有過。
路明飛在金童玉女的侍候下坐下,那位奔放女子坐在另一張凳子上,手伸過去,握住路明飛的手。像是稍一鬆開,路明飛就會撲騰騰飛了,可路明飛並不做出要飛的樣子。
“不怕,到我這裡,你既不受辱也不受屈,我會好好待你。”路明飛說。
“無所謂。”邱丹丹站着,身體擺成一個隨風而逝的動作,其實她是不想讓路明飛看清她的眼。女人的臉盤會迷惑男人,女人的身段會刺激男人,女人的腰會讓男人瘦,女人的大腿會讓男人肥,女人的眼睛卻會出賣自己。
“說說吧,你是怎麼跟他認識的?”路明飛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柔,一點沒有強迫的意思。讓人懷疑眼前的這個路明飛跟傳說中的那個路明飛根本就是兩個人。
邱丹丹沒說。她不知道有什麼可說,她只期望所有的魔鬼能離她遠一點,她嚮往自由。
“老大讓你說,你就說吧,不用怕的,有我給你做主呢。”一直握着路明飛手的奔放女人開了口,她的聲音很甜,這讓邱丹丹意外,耳朵裡似有一股清泉流過。她看了一眼奔放女人,覺得她不像惡人,但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邱丹丹決斷不出。邱丹丹快要喪失判斷力了。
“說吧,把一切都講給我。”路明飛顯得很有耐心。金童玉女中的男孩衝她示示眼色,意思是讓她趕快回老大話。玉女倒是一臉的與已無關,在給魚缸裡的魚餵食。
“不想說是不,好,那你繼續養着吧,哪天想說了,讓他們告我一聲。”然後起身,衝握着他手的奔放女子說:“我們走。”
邱丹丹最終還是沒能裝成啞巴,斷斷續續將自己跟古慶明的一切說了。她說的時候,路明飛聽得很仔細,很認真,全神貫注。像一個沒有多少見識的小學生,認真聆聽邱丹丹每一句話。聽到唏噓處,也要爲邱丹丹嘆出那麼一聲,似乎爲這個女子的悲慘遭遇鳴不平。
“這個公子爺還挺不錯的嘛,怎麼又成了摧花大王?”聽到這,馬英傑有點不明白,插話問道。如果路明飛肯定如此待着邱丹丹的話,馬英傑也認爲邱丹丹目前至少是安全的。
鄧散新咂咂舌,他講得太羅嗦了,馬上調整方式,揀重點往下說。
馬英傑才知道,路明飛並不是真對邱丹丹好,所以把邱丹丹帶到他這裡,並熱情有禮待她,就是想讓邱丹丹完完整整把跟吳都各路人物的關係,當然最想知道還有邱丹丹和常務副市長古慶明之間的醜事美事說出來。路明飛喜歡聽這些,尤其牀上的事,尤其是古慶明怎麼變着法子折騰邱丹丹的。聽這些的時候,路明飛身邊是換了女人的,不是那天來的那位奔放女,是另一位,路明飛叫她小燦。一個非常小非常嫩的女孩,頂多也就十六歲,但發育異常豐滿,甚至到了驚人眼球的程度,就連邱丹丹這樣自信不輸給別人的女人,也會自慚形穢地避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