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燁燃看着慕容葵,看着,便難得感動的微笑起來:“你在擔心我?”
慕容葵一愣,噘嘴,立刻退一步,搖頭:“沒有!”
眉心一緊,穆燁燃眼中閃過一抹痛:“葵,你爲何要騙我?”慕容葵一愣的時候,穆燁燃幽幽搖了搖頭,追前一步:“不管是老軍師還是木心雅,還是我特意去打探的結果,全部是一模一樣的,偏與你對我說的,不一樣。”
慕容葵一驚,呼吸開始混亂。
“在我還是穆堯的時候,你與我的關係分明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你,你爲何要在我忘記了那段回憶之後,便騙我說與我關係淺薄的幾乎是路人?”
再退,慕容葵腳下石子一絆身子便一歪……
“葵!”低喝一聲,穆燁燃快速伸手很穩的扣住慕容葵胳膊將她扶住……
重心一沉的瞬間,慕容葵的心也一沉,卻被穆燁燃扶住的瞬間,心又莫名安定,慕容葵輕喘着的望向穆燁燃……她應該想到的,撒謊什麼的是沒意義的事情。事實就是事實,永遠都會存在……她一人對他撒了謊有什麼用?她一人以外的無數人都還存在,不是今天,總有一天,穆燁燃也會知道真相。
呆呆的看着穆燁燃,慕容葵終於瞭然,輕輕一嘆,笑一聲。
“是……我和穆堯,關係很好。”
穆燁燃一愣,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因爲那隱約之間的不妙直衝心頭。
“可是……”果然,慕容葵笑的華麗,平靜的,脣角飛揚:“你不是穆堯呀!你忘了嗎?你是穆燁燃……你的出現,在我看來等同是扼殺了穆堯。你存在了,他卻不見了!”
因爲慕容葵的話,穆燁燃驚呆了,緩緩鬆開手……
“我答應過他……只要我在這世界的一天,他就是我的男人。我們就會在一起……”回想起了美好,慕容葵擡眸望天,天邊雲朵朵,那彷彿像穆堯的雲朵早散了,不見了,她的心,便空落起來,幽嘆:“我會那答應他,是因爲他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任何。”
目光突然回來,慕容葵望向穆燁燃:“可你不是他……你的心倒退回去了23年以前,回去了三皇子的那顆高傲的君王時候。你的心裡只有王朝,只有仇恨!你忘了23年的時光……在那23年裡,穆堯在山上被他師父救了,縱使冷漠,至少他慢慢學會了感恩,學會了善良,學會了愛……被堯煞孤星壓制着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做到爲了不連累別人,寧可放棄生的念頭,寧願自己死!”
淚水破過眼眶,滑過臉龐,慕容葵哽咽一聲:“我愛他!我愛,是因爲他能感動我的心……你有什麼資格在與他相比這下一無所有還來要求我像對他一樣的對你?救我那麼多次的人是他……爲了我好幾次差點死掉的人是他……一心一意只想與我在一起的人還是他。穆燁燃,你心裡裝的是什麼,你自己最清楚!”
再退一步,慕容葵突然重重一嘆:“你一個人在外面住,多自小心,我還是不要跟着你了。”
轉身,慕容葵猛的一瞪眼,擡手抹臉,欲離開。
“葵……”穆燁燃只是輕輕一喚而已。
慕容葵身子一定,人,背對着穆燁燃,站住。
看着慕容葵背對於自己,穆燁
燃瞬間瞭然那些偶爾閃現腦海的畫面就是他遺忘的那些曾經的穆堯與七月在一起的時光。冰冷的沉眸,穆燁燃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一邊答應我,或是說穆堯時的我,只要你還在這世界裡,就雙雙對對,彼此不分離……但到目的達成時,你依舊會離開,依舊會落得他孤身一人,是不是?”
慕容葵心一痛,整個人一驚的擡眸,傻了傻。
“不論他會如何痛苦……會不會因爲你的離開而死,都不會改變你的決定,是不是?”
穆燁燃的聲音就在身後,慕容葵淚水不爭氣的兩次決堤,心,瘋狂的抽痛起來。
“原來如此。”穆燁燃徑自的點了點頭,突然笑起來:“所以你纔會一看見我走火入魔,失了憶,你便趕緊否定與我之前的約定,說我們關係只是普通朋友。爲的就是想到那天,你要離開了,無牽無掛,不用再兩相爲難。”
走向慕容葵,走至她身邊,側頭看她,穆燁燃笑的好冷好冷:“縱使失憶,不是我的錯,你也能理直氣壯的怪罪。”
低下頭,慕容葵合上雙眼……她一直知道,她不如洛夕成熟,知情懂理,曉大義;她也不如慕容卿聰明,冷靜,能快速分析全局進而做出理智的決定。
她就只是慕容葵……曾經山村長大的夏七月。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從小到大被人欺負……沒感受過溫暖的母愛,不懂得去爲別人付出……她就是這樣的。一直是這樣……像洛夕說過的,她爲何如此不懂事?
因爲她本就不懂事。
點點頭,慕容葵終於抽口氣,擡頭,轉眸望向穆燁燃。
“知道了就好,我沒說過慕容葵是好女孩,我更沒說過慕容葵是個講道理的人。你嫌棄也沒辦法,哦!對了,你可以去找木心雅啊,她淑儀大方,氣質優雅,溫婉動人,是不是?那麼好的女孩子,就在你身邊,幹嘛盯着我這麼個不完美的,跑來挑三揀四?嫌我這麼多,你就不要再理我了嘛!”
甩手就要扒開穆燁燃,推了一下,沒推動,慕容葵借力繞過穆燁燃,徑直向院門口衝去,想要離開……
啪!
一掌扣在了慕容葵手腕上,穆燁燃盯着院子裡那顆早死去不知多少年的曬衣用枯樹架子,目光冷狠,心……引發全身的顫慄。
被穆燁燃一把抓住,正想要尖叫,卻因爲那感受分明的顫抖從他那裡傳來,慕容葵一驚,瞪大眼的甩頭回望……
穆燁燃死死盯着那棵死樹在充滿恨意的看着,半晌不說話……好久好久,他終於轉過了頭來,望向慕容葵,可眼中的恨,依舊分明。
“穆堯,就是穆燁燃!穆燁燃,也依舊還是穆堯。慕容葵,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愛,是不是真的在乎,我,不會變。”惡恨的瞪着頓時目瞪口呆的慕容葵好久好久,穆燁燃突然恨恨的一甩手,扔開了她的手腕,氣勢驚人的提身一縱,如燕,撩入空中,自了院口大門上空縱遠。
被扔的慣性甩的晃了晃身子,慕容葵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時,她的心彷彿被搖碎一般,整個人都懵了,盯着地面發呆……
皇甫鬼一人從內屋走出來,似乎很是喜愛這古代時裝的束腕般,正在隨意的調整着勁道,放眼去看慕容葵,他脣角輕扯,一抹無奈的笑
昇華。
很神奇,不是嗎?兩個女人,除了臉蛋兒長的一模一樣,眉眼,小嘴……其它地方沒一處相像。身材不一樣,頭髮不一樣,連那顆心,都不一樣。更不要提大腦了……
是的……不一樣的思維,不一樣的感情觀。
停在了大院中間,皇甫鬼吐了口氣,突然揚聲,一喝:“小傢伙,過來。”
猛回神,慕容葵彷彿突然清醒般,趕緊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這才抽吸一下,轉身望向皇甫鬼,點點頭,向他走過去。
“鬼哥哥……”停在皇甫鬼面前,慕容葵低着頭,側看地面。
看着慕容葵小倔強的強裝,皇甫鬼心疼的一嘆:“明知道你不是卿卿,可這張臉還是叫我沒辦法沒感覺。”伸手,皇甫鬼挑了慕容葵的側臉逼她望向自己……於慕容葵沒辦法的望向自己時,他衝她搖了搖頭:“我終於找到你和你姐又一處相像的地方。”
慕容葵好奇的一愣,擡眸。
“你們兩,一模一樣的明明愛,就是死不承認。”手指尖刮過慕容葵的臉,撤走,皇甫鬼眼中小恨一抹,輕哼:“作繭自縛。”
眨眨眼,慕容葵瞬間明白了皇甫鬼的意思,心尖那最柔軟的地方就觸動到的一痛。
“鬼哥哥,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把卿卿完完整整的還給你。大不了我拿自己去把她換回來!”
失笑,皇甫鬼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鬼哥哥,我真的……”
皇甫鬼沒說話,沒制止……慕容葵自己停頓下來,看着皇甫鬼的背影,愧疚的皺眉。
皇甫鬼卻想到了什麼吧,又回身,望向慕容葵:“你是最小的妹妹,不是隻有卿卿疼你,愛你,在乎你。我愛她勝過愛我自己,所以,我也能做到寵你,縱你,隨你任性。不要掛在心上,她能做到的怎樣包容你,我一樣也能。”
伸手在慕容葵頭頂拍了拍,皇甫鬼衝她一笑,轉身向內屋大步而去。
慕容葵站在院中,有風吹來……拂去她滿心塵埃,積冬的沉雪,也見風而化了。慕容葵感動的微笑起來……
越笑,越大聲……淚水,相伴的涌出眼眶……
月國無佛教,卻有神教,與現世界的佛教道義相同。
神經傳中有一句:長岸魔鬼花,一千年方開,一千年方落,花與葉永不相見。情不爲因果,緣註定生死。形容的,便是曼陀羅。
紅色的曼陀羅,是衆多曼陀羅中最神奇的一種,它沒有葉子只有花……又名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這個名字來自倒傳出境,入了西域法藏經的神法經,其中就有一句是‘耶摩曼佗羅,華曼珠沙華’,意思是開在神界的紅花,又名長岸花,長岸魔鬼花,天涯寂寞花……,美麗又悲傷的名字。因爲盛開在鬼歷七月。它需要無根水澆灌,所謂的無根水,指的不是雨水,而是……淚水。所以它的花語爲‘悲傷的回憶’。
紅色,是血紅之色,深濃的血紅。
紅色曼陀羅在神經傳中是接引之花的代表,花香是有神力的,它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神語,那多無耶會,此雲到長岸,解義離生滅,着境生滅起,死水有波瀾,即名爲長岸,離境無生滅,如水常泄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