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黑衣小廝打開了門,探出頭來望了望,問道:“你們找誰?”
“請問聘卿先生在嗎?”藍袍男子笑着問,
“在,你們是……?”
“天津來的,給先生拜年。”
小廝說了聲稍等,縮回頭,關上了門。
王士珍字聘卿,現在辭官回老家正定隱居,這宅子就是王士珍的老家。
等了一下,門又開了。還是那個小廝,客客氣氣地說:“請進!”
中年男子在前面走,兩個隨從提着禮物跟在後面。
宅子不算小,正房是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一水的大青磚,透着古樸。
院裡一棵虯枝錯節的柿子樹,枝條上還殘留着些許白雪,地面的雪已打掃的乾乾淨淨。
進了正堂,是個客廳,正中擺着一張八仙桌,旁邊一左一右兩把太師椅。
一個清瘦的五十歲左右的人站在屋裡,見到人進來,連忙拱手,客氣地說:“貴客遠來,未能親迎,恕罪!恕罪!”
“敢問是聘卿先生吧?在下姓郭,來自天津,代敝東家給先生拜年。”
“多謝,貴東家是哪位啊?”王士珍問道。
“靖安劉大雙。”來的人正是郭孝純,奉劉大雙之命招攬王士珍。
“哈哈!倒真是貴客啊!原來是那小子啊!閣下姓郭,自然是天津漢唐國貨的郭經理,郭大掌櫃的。”王士珍一笑,直接道破了。
“正是在下,帶了些靖安特產,請先生笑納。”說完,叫兩個隨從把禮物搬過來。
王士珍仔細看了一下禮單,上面寫着:
大漠孤菸酒四瓶
冰之魂酒 四瓶
貂皮坎肩 兩件
收音機 一臺
照相機 一部
“聽說這小子能文能武,送的禮物倒挺稀奇,都是靖安生產的吧?”王士珍也不矯情,大大方方收了。
“是,全是靖安的產品。”郭孝純回答道。
拿過照相機,王士珍把玩了半天,搖搖頭笑着說:“這小子是個人才,這麼精巧的東西也生產出來了。”
“聘卿先生要是去靖安轉轉,會發現更多好東西。”郭孝純看似隨意的一說。
王士珍頭都沒擡,帶着戲謔的口吻說:“怎麼?這小子開始打我的主意?”
郭孝純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非也,敝東家只是想日日聆聽先生教海。”
王士珍擡起頭,微微一笑說:“教海不敢,這個小子比我有才的多。但是我對你們靖安卻是很好奇,真想去看看。”
來之前,劉大雙告訴過郭孝純,王士珍這個人極有才華,能文能武,但卻極重忠義,有點倔強。所以,要見機行事。
郭孝純對王士珍好感不多,主要是此人當年協助袁大頭鎮壓義和團,更是殺了幾個義和團重要人物。
不過,對於劉大雙的指示,郭孝純還是不折不扣地執行。他已經清楚地看到,劉大雙絕對是值得他追隨的人。
“馬上春暖花開了,聘卿先生什麼時候方便想去靖安,敝東家必倒履相迎。”郭孝純客客氣氣說了一句。
“郭掌櫃的,張懷芝是否還被你們關押着?”王士珍突然問道。
“並未關押,只是在靖安住上一年半載的。敝東家和張先生約定,在靖安居住一年,也不限制自由,之後,他想去哪裡都行。”郭孝純淡淡的說。
王士珍愣了愣,長嘆一聲,不敢置信地說:“唉!如此,以後成大事者,必是此人!”
“郭掌櫃的,我再問你一件事,前陣子在滿洲里,你們倒底殲滅了多少俄軍?”王士珍又問道。
“這件事是秘密,但敝東家囑咐過,先生問起,可據實回答。那次戰鬥,俄軍是整個西伯利亞軍,一個加強師,四個旅約一萬五千人,僥倖逃命者不足二千人,其它均被殲滅。”郭孝純仍舊是平淡的口氣。
王士珍已經儘量高估保安軍了,還是大吃一驚。北洋軍都是他親手訓練的,原以爲已經是國內戰力第一了,現在突然覺得,面對保安軍,幾乎就是一個渣。
王士珍表面溫和,但性格倔強,多少心裡有點不服氣。
“郭掌櫃的能詳細說一說嗎?”
“叫先生失望了,郭某一直在天津,並未親歷,無法敘說。但先生可去靖安,幾次戰鬥都有現場拍攝的紀錄電影。先生可仔細觀看。”郭孝純心裡笑了,老小子!這次得去靖安了吧。
王士珍還真是被抓到了癢處,他是帶兵之人,聽說有現場拍攝的電影,恨不得現在就去觀看。
“攻打山海關那次也拍了電影?”王士珍急切地問道。
郭孝純點點頭,並未出聲。
王士珍更急了,他對於山海關兩個小時被攻下來一直耿耿於懷,認爲是張懷芝指揮不力。可現在他卻有了更不好的感覺,難道自己訓練的北洋軍如此不堪?
在屋裡焦急地踱了幾圈,王士珍都有點熱鍋上螞蟻的感覺。不過,馬上醒悟了,不行,得沉住氣,不能讓這個姓郭的輕看了。
平靜了一下心情,王士珍擠出一絲笑容說:“既然這樣,有電影這個好東西,我倒是真想去開開眼界。”
“好,郭某不打擾了,現在迴天津,待先生方便,可來天津,郭某陪先生去靖安一遊。”……
三天後,王士珍青衣小帽,只帶了個家人,悄悄的來了天津。……
袁大頭這幾天日子過得也不順心,跟劉大雙一樣,爲錢發愁。
他能接任總裁跟列強支持分不開,其中答應的一個條件就是前清跟外國簽訂的條約全部由新ZF承接。
一山先生有點民族氣概,也激進一點,話裡話外不準備承認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所以列強沒一個支持他,也不借款給他。
老袁感覺他現在就是名義上的總裁,南方各省不買他的帳,一點賦稅不交。北方他控制的幾個省又窮的叮噹響,也收不上來稅。
東北好像有點錢,但因爲嫁妝的事和劉大雙鬧翻了,只有張小個子表示歸順他,但張小個子也伸手要錢,說是要強兵,幫他守住東北。
老袁也要強兵,被劉大雙打下山海關,心裡憋屈死了。南方人不聽話,也得動武才行。可強兵要錢啊,萬般無奈,只好又求助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