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江,威虎山上威虎廳裡,狍子肉、野豬肉、野雞、野兔等擺了一大桌子。
香氣撲鼻,門口的一羣小嘍囉個個口水直流,拼命的嚥唾沫。
座山雕和八大金剛正在招待奉天來的客人。
來的客人是吳大舌頭和孫老六,孫老六也是張小個子拜把子兄弟,和吳大舌頭一樣,最得張小個子信任的。
自從買了趙四兒那幾塊地後,張小個子就有一種預感,他和劉大雙之間再無不會像以前那樣相安無事了,兩個人肯定要鬧彆扭。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張小個子可不是什麼善人,一旦感覺到有些不利,他可是要預做準備的。
這麼多年,就是靠着這份警覺,從一個小土匪,一步一步做到了東北巡閱使。
爲了增強力量,除了徵兵以外,他開始派人聯絡各地大大小小的綹子,許以高官厚祿,務必拉到自己旗下。
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這些綹子也會是個不小的助力,打正規仗不行,殺人放火,搞點小破壞還是沒問題的。
座山雕算是牡丹江最大的綹子啦,張小個子很重視,派出吳大舌頭和孫老六兩員心腹干將攜重禮前來。
座山雕也不敢託大,論起江湖輩份,人家張小個子可不差於他,而且現在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豪強。
這次專門派兩個把兄弟前來拜山,禮物裝了幾大車,這個面子是給足了。
東北人好虛的,平時在外面混,講究的就是個面子。
裡子咋的都行,面子必須光鮮亮麗。
劉大雙當年在廠子裡混的時候,別看廠子破產了,工資都發不出來,但皮夾克,貂皮大衣是必備的。
光看外表,東北的富裕那早就進入小康,邁向中等發達了。
劉大雙清楚地記得,有個同學兩口子都下崗了,靠在家貼袼褙餬口。
可一見到劉大雙去了,立即開口道:“臥槽!兄弟來了,走,下館子去!”
馬死不倒架,這就是東北人的性格。
鬍子之中那就更講究了,誰輩分高,過年過節的,一幫子人得送點東西,捎句吉祥話。要不輩分高的覺得沒面子,那你日後在江湖上就不好混了。
所以,這次張小個子給足了座山雕面子,座山雕也不敢託大,帶着八大金剛一直迎到山門外。
遠遠的,就望見崎嶇的山道上,十幾輛三掛馬車正吃力向山上駛來。
一隊騎兵,約摸三四十人,荷槍實彈地護衛着。
走在前面的是一黑一白兩匹高頭大馬,黑馬上的是吳大舌頭,白馬上的是孫老六。
隊伍越來越近,約摸四五十米,座山雕滿臉堆笑,向前迎了幾步。
吳大舌頭和孫老六翻身下馬,疾步向前走了幾步。
“三哥!山上風挺大的,您咋還出來了!”吳大舌頭說話雖然漏風,但嗓門大。
“兄弟!說啥話呢,天上下刀子我也得來迎迎我兄弟呀!”座山雕也是嗓門大大的。
“三哥你見外了,咱哥們誰跟誰呀!咋還客氣上了。”
“哈哈!光是你吧!我就不出來這麼遠了,這不還有孫兄弟嘛,第一次來我這兒,我得好好招待招待!”座山雕一邊笑一邊說。
“敢情俺老吳不受歡迎啊!來,介紹一下,這是三哥,威虎山大當家的。這是我六弟,孫烈臣。”吳大舌頭也是邊笑邊給雙方介紹一下。
“見過大當家的!”孫老六連忙一拱手,客氣地說。
座山雕一把上去,挽着孫老六的手說:“兄弟,外面涼,咱進屋嘮去!”
幾個人又是一番推讓,座山雕在前,吳大舌頭和孫老六在後,三頂轎子把三人向山上擡去。
八大金剛沒資格坐轎子,只能步行跟着。
到了威虎廳,下了轎子,三個人又是一番客氣,座山雕居中坐下,吳大舌頭和孫老六一左一右陪坐。
“三哥,這次來,我們張大帥可是給您送了不少好東西!”吳大舌頭喝了一口茶後說。
“是嗎?大帥還記得我這個窮哥哥呀!趕緊擡上來,讓我開開眼。”
孫老六沖外面一招手,一個年輕軍官跑進來,掏出一張大紅的禮單,轉圈敬個禮,大聲念道:
步槍五十支
子彈兩萬發
銀元一萬元
金錶十隻
大漠孤菸酒一百箱
上等杭綢五十匹
罐頭兩百箱
白麪二百袋
……
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很多是山裡急需的,林林總總,唸了半天才唸完。
座山雕聽得眉開眼笑,不住點頭,嘴巴上連連客氣。
可心裡卻直犯尋思,這張小個子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估計是有啥事要我辦吧!
等禮單一念完,座山雕臉上的皺紋全笑開了花。
“大帥還記得我們這些山溝裡的人,送這麼些東西過來,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三哥,我們大帥可從來沒忘記咱綠林中這幫兄弟,有啥好的,都分點過來。”吳大舌頭笑嘻嘻地說。
“可不是咋的!啥也別說了,上酒,咱們哥幾個今天得好好近面近面。”
威虎廳裡一桌,就是座山雕、八大金剛陪着吳大舌頭和孫老六。
其他人,在外面另外安排了幾桌,也是酒肉管夠。
酒過三巡,幾個人慢慢的都有點酒意了。
“三哥,我真羨慕你,這青山綠水的,過得舒坦。”吳大舌頭幹了一杯大漠孤煙後說。
“拉倒吧!兄弟你淨尋老哥我開心,這窮山惡水的,冬天凍死,夏天熱死,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座山雕眯着眼睛說。
“不是吧!我可聽說了,靖安姓劉的那小子挺器重您的!”
“啥器不器重,咱們沒事殺幾個洋鬼子,靖安有時候送點糧食、酒啥的過來表示表示。”座山雕心知吳大舌頭要說正事了,所以,說話也多留個心眼。
“聽說靖安那邊要把東北地面的綹子都給歸攏了,不知道有沒有找三哥說這事兒?”吳大舌頭開始進入了正題。
“傳信過來了,讓我們自己琢磨,過去也行,就這麼着也行。”座山雕淡淡的說。
“三哥,你的意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