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從不認爲,書記大人是一位因專注於工作而廢寢忘食,渾然忘我的,可歌可泣的國家幹部。
相反,只能說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由內到外散發着‘腦滿腸肥’氣質的,死胖子……
你說他那張肥臉都幾乎破了相了,居然還能沒事兒人一般,跟小夥伴兒們如此淡然從容地扯閒篇兒……
也不知道他那肥碩的腦殼裡根本就沒有腦子,全特麼的肥膘,還是他那臉皮已然達到了厚無可厚的地步,對自己臉上的那一道道血口子,根本就渾然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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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高歌這麼一提醒,書記大人總算想起來,十分鐘之前,自己曾經被一輛車速過80邁的大衆途銳,拖死狗一般在地上拖行了十好幾米之遠……
而且自己的這張臉,當時充分地接了會兒地氣,絕對零距離地在地皮兒上滑行着,其抓地性甚至堪比米其林馬牌等任何一種防爆輪胎!
“……”
對於將自己拖死狗一般拖在地上的那位兇手,書記大人恨不得將自己的搭檔,剝皮抽筋,生啖其肉,痛飲其血,食肉寢皮,挫骨揚灰!
“我這張原本清秀俊美的面龐,這會兒是不是沒法兒看了啊?”爲了最嚴厲地懲罰自己的搭檔,書記大人語氣無比的悲憤道,“是不是已經……破——了相了啊!”
好一個‘破’字,當真是吐字清晰,且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啊!
猝不及防下,村長大人結結實實地被噴了一臉的唾沫……
艱難地抹了把臉,村長大人呼吸吐納,氣沉丹田,煞爲認真地答覆道:“對於你來說,破——了相,其實就相當於整容了啊!”
嚯!
到底是練家子啊,這一個‘破’字出口,隨即便是一道勁猛的罡風,徑直衝着書記大人的那張破臉,破空而去!
小胖子那張面積龐大的肥臉上,瞬間便糊上了一層帶着些許菸酒氣,另外混雜着一絲絲菜湯味兒的,唾沫星子……
如果口水當真可以消毒止血並消炎止痛的話,估計書記大人臉上的那些血口子,這會兒早已結痂痊癒,且光滑如初了……
“……”
到底是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啊……
兩位國家幹部僅僅爲了點兒口舌之利,居然能將一場無聊的口水仗,打得如此超凡脫俗,清新別緻……
“糟了!”正當兩個小夥伴兒中場休息,打算重整旗鼓,再戰三百回合的時候,就聽得高歌同志驀地驚聲叫了起來。
“咋了?”見着高歌兩眼直鉤兒地盯着自己的一張臉,書記大人頓時慌了個神兒,“是不是我這臉上……傷口惡化了啊?”
“我……”高歌同志神情驚恐道,“剛纔只顧着跟人幹架,卻把我家二狗給忘了!”
“我滴個二狗兄弟哎……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哎……”伴着一聲聲淒厲的慘嚎聲,高歌同志扔下一堆目瞪口呆的小夥伴兒,撒腿往辦公室衝去。
一衆小夥伴兒呆若木雞與土狗的同時,書記大人的一張破臉,更是黑得如同遭受了天打雷劈一般……
這犢子太特麼過分了啊!
盯着自己的一張臉,卻在想着自家的一條狗……
您老人家的想象力,着實太過海闊天空,且又天馬行空了吧?
“……”
不過經過高歌同志這一驚一乍後,兩位國家幹部終於肯友好地結束了一場無聊至極的口水仗。
而且出於兄弟情深,村長大人又帶着自己的搭檔,前去醫務室上藥,療傷。
高家莊的這處醫務室,也算是一家夫妻店。
不過人家兩口子可不是什麼赤腳醫生,江湖郎中,更不是專業兜售狗皮膏藥大力丸的……
夫妻二人,一個是初級藥師,一個是初級護師,而且人家那執業資格證絕對保真,絕非出自街頭*****……
女的名爲高雅,同是高家莊土著,只不過雖說其人不如其名那般‘高雅’,但也絕對算得上個頭兒高挑,氣質嫺雅。
男的則是因爲愛情,因爲對愛人的不離不棄,所以甘願落戶高家莊,甘願只做一名默默無聞的鄉村醫生。
其實這位高家莊的女婿,白世鵬同志,倒也並非默默無聞,相反,人家絕對是大名鼎鼎啊……
因爲老白有個極爲招人羨慕,且又極爲招人恨的,相當個性的,性子……
慢……
“……”
慢性子,說得好聽點兒應該算是慢條斯理,沉着冷靜,溫文爾雅之類的吧?
可要說得不中聽點兒,那就是呆瓜呆頭鵝,磨磨嘰嘰娘娘腔兒……
要說其他行業人士的話,性子慢一點兒其實也無所謂了,可這治病救人的事兒,事關病痛生死,你這要急驚風碰上個慢郎中的話,能不招人恨嘛!
可偏偏這位白世鵬,老白同志,醫術精湛不說,且五官端正,品行端正,以至於端正得大夥兒總會忽略了他那驚世駭俗的慢性子……
老白同志的慢性子,慢到驚世駭俗,其實毫不爲過。
曾經有一位村民,身患痔瘡,久治不愈,偶然一個機會,聽說老白對此獨有偏方奇術。
雖說老白只是一介鄉村醫生,可人家的口碑擺在那裡,於是乎,那位村民便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躺在了醫務室的小病牀上……
初步診斷後,老白同志依舊是慢條斯理,簡潔明瞭地告訴他,瘻管而已,可治……
村民大喜,趕緊扒了褲子撅起腚錘子,等着老白同志手起刀落,刀落病除……
哪知道一刀下去後,便再無動靜兒!
那位村民大哥,只覺得自己的糞啊門處,血流成河,且痛不可擋!
回頭看去的時候,但見老白同志一手舉着手術刀,一手攥着電烙鐵,衝着自己的腚錘子,只顧發呆犯傻……
村民大哭,你倒是趕緊的呀……
沒見我這血都淌了一地,足夠做上好大一盆血豆腐了嘛!
老白同志依舊是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神情淡然從容着告知對方,停電了……
村民直哭到暈厥……
那咋辦啊?
你總不能眼睜睜地見着我流血而死吧?
你倒是趕緊想個辦法兒呀……
老白同志面無表情道,等……
村民最終哭到死去活來,且疼到死去活來……
可惜,直等到自己的傷處都結痂了,仍是停電狀態中……
按照老白同志的意思,等來電了之後再繼續手術,哪怕是等到海枯石爛也無怨無悔……
幸虧他家婆娘,高雅女士及時現身,並及時將那位倒了血黴的村民,送去醫院……
“……”
驚聞高家莊醫務室的這位坐堂大夫,居然有着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手術史,書記大人直駭得面無血色!
村長大人很是不以爲然地安慰自己的搭檔,放心,當時那個倒黴孩子傷在臀部,你這卻是傷在了面部,臉上又不會長痔瘡,只是些皮外傷,讓老白給你抹點兒藥就行……
在自己搭檔的勸說下,抱着慨然赴死的決心,書記大人戰戰兢兢着走進了醫務室。
老白同志留給書記大人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年方而立,身高七尺,面白無鬚,談吐自然,溫文爾雅,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舉手擡足間總帶着些許書卷氣,給人一種標準暖男的感覺……
只是眼前這位傳說中的慢郎中,問明瞭自己的來意後,不趕緊上藥療傷,反而總盯着自己的臉,又是何意?
難不成,這就是又一種傳說中的內家功夫,望聞問切?
可你這都盯了十好幾分鐘了,某家臉上的傷口估計都要結痂了,你還特麼的瞅啥呢?
“這傢伙,到底是相面的,還是治病的?”被人盯了個渾身發毛,忍無可忍之後,書記大人悄聲問向自己的搭檔。
村長大人估計也等到耐心全無了,直接開口問老白:“我說,白啊……咱能在年前兒把我這胖兄弟的臉給治好了不?”
“已經好了……”老白同志終於相面結束,惜字如金着說道。
書記大人頓時駭然!
這特麼也太過於神乎其技了吧?!
就這麼瞅兩眼,無聲無息地就把自己這一臉的傷給瞅好了?
“……”
“對於你這般輕微傷口,在膠原蛋白及巨噬細胞的作用下,自動癒合的效果會更好……”或許是出於對國家幹部身份的尊重,老白同志終於捨得詳細解釋道,“如果噴藥治療的話,在藥理作用下,傷口或許會得以更快的痊癒,可表皮細胞同樣會被藥理殺死,從而留下些許瘢痕……”
鑑於這位慢郎中的解釋很是詳盡,態度很是溫和,書記大人當即感動得淚流滿面……
敢情您老人家瞅了半天,就特麼在等着我這一臉的血口子,自動癒合啊……
“那……”村長大人眼角抽搐了好一陣子之後,問道,“就不用再上點兒藥了?”
再次瞅了若干分鐘後,終於趕在書記大人尿急之前,老白同志開口蹦出一句來:“需要打一針抗毒素……”
“是破傷風抗毒素吧?那就趕緊打吧!”
書記大人急着趕緊處理完傷口,趕緊找地方解決一下尿急的問題,於是便急嗷嗷地跑去了輸液室,三下五除二扒下了自己的褲子,並姿勢優雅地高高撅起了臀部……
也不知過了多久,書記大人覺得自己的腚錘子冷得厲害,更要命的是,膀啊胱就要爆裂開了,卻愣是沒等到意料中的那一針之痛!
急扭頭瞅了過去,卻見着那位慢郎中,兩手空空着站在自己的身後,鏡片後的兩隻眼睛,正直鉤兒地盯在自己的腚錘子上……
書記大人頓時又是心頭大駭!
看這傢伙完全一副小白臉兒的本質,不會是另有什麼不良癖好吧?
難不成,對胖爺我這肥碩淨白的臀部,起了什麼歹毒的心思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