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同志有時候就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焚香祭拜一下天地?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皇天后土給自己送來如此有愛的一羣小夥伴兒,讓自己的漫漫人生之旅不會感到孤獨與寂寞,更爲這個染塵的俗世間帶來無盡的歡樂……
然而對於自己的小夥伴兒不小心兜了一褲襠屎這種事兒,高歌同志只能愛莫能助,而且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因爲快樂可以分享,這些五穀輪迴之物還是算了吧……
遠遠地躲在了上風處,直到目送了德福同志步行回家洗澡換褲子去,高歌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車子是絕對不能再開的,因爲會把座墊給塗上個鮮豔豔的屎黃灬色,而且那嗆鼻子辣眼睛的味道,如果悶在車裡一整夜的話,估計第二天德嘉女士會直接將車子丟進水庫裡,全面又徹底地清洗一遍……
“……”
打發走那屎殼郎一般的德福同志後,村長大人那裡又鬧出幺蛾子來了。
“哥啊……我的車子被人給偷了……”電話那頭兒的村長大人,語氣仍是醉醺醺着,像是大夢初醒一般。
高歌同志當即虎軀一震!
這還了得?!
誰家毛賊如此大膽,居然敢偷國家幹部的車車!
況且那車上還有兩個大活物呢……
“你們兩個沒事兒吧?胖子呢?”高歌急問了一句。
丟車倒不是什麼大事兒,丟人可就出了大事兒啊……
“胖子……好像也被人給偷了……”半醉半醒間,村長大人語無倫次着含糊道,“而且,我車上的方向盤,剎車,油門兒……被人一塊兒給偷了去……”
高歌狠狠倒吸一口寒氣!
這究竟是什麼品味的偷車賊呀?
偷不走整車的話,好歹你也偷個輪胎什麼的呀,你說你偷那些零碎兒幹啥?
關鍵是,那胖子明顯就是個吃貨,即便你偷回家去,估計你也養不起呀……
除非你家開肉聯廠的,偷回去說不定還能賣個五花肉的價錢來……
“哎?興歌兒?”這邊正爲五花肉……正爲胖子擔憂着呢,電話那頭兒傳來書記大人的聲音。
“你們兩個……沒事兒吧?”高歌趕緊問道,“車子怎麼回事兒?德尚說是……方向盤跟剎車油門兒被人給偷了?”
“沒那事兒!”胖子哭笑不得着解釋道,“那憨貨醉得舌頭髮直眼發直,植物人兒似的癱着身子睡在副駕駛座上!我這下車去喊他媳婦兒開門呢,回頭就見着這傻貨撅着個腚錘子,滿腳底下到處找剎車跟油門兒,嘴裡還絮叨着方向盤沒了!這傻比……”
尼瑪!
你個副駕駛座上哪來的剎車跟油門兒!
就算你那大衆途銳是個頂配的,可也不會左右同時配置兩套方向盤吧?
“……”
高歌決定把剛纔那番感謝天,感謝地的客套話給收回來,同時再恭請老天爺把這兩個不着調不靠譜的憨貨,趕緊給收回天上去……
一個拉稀拉得一褲襠,一個醉酒醉成了植物人兒……
都說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可我高歌如此的英明神武,又怎麼會認識這麼兩個二貨……
然而等到自己爲了守護自家的婆娘,在那淒冷的秋夜裡,在那荒涼的水庫邊上,整整熬了個通宵後,高歌同志這才恍然驚覺,原來自己纔是不折不扣的二貨。
村長大人因爲醉酒而滾回家睡去了,德福也因爲拉了一褲襠,藉口回家洗澡換褲子,卻是再不見人影兒……
唯獨高歌跟彥修、智修三個癡漢,癡漢子等婆娘一般,癡癡地守在那水庫邊兒上……
上半夜被凍得哆哆嗦嗦的,窩在帳篷裡烤火。
後半夜卻因爲帳篷裡煙氣太重,實在呆不住人了,便又哆哆嗦嗦着爬去了車裡,瑟縮着個身子,生生熬過了一宿……
“……”
第二天一大早,伸手剛能見着五指的時候,德福同志便咧着個嘴岔子,出現在高歌面前。
昨晚拉稀拉得跟屎殼郎似的,這會兒卻是精神無比的抖擻,只是他那一臉欠扁的傻笑,令人狠想再將他揍出一腚屎來。
可又見他兩手提拎着大包小包的,高歌決定暫時原諒他一會兒,吃飽了再揍他……
藉着昨晚智修帶來的煤氣爐子,德福動作利落,手法嫺熟地熬上一鍋黑米紅棗粥。
德福同志現年三十大歲,三十歲之前自己給自己做飯,如今正在跟德嘉女士試婚期間,想必平常也沒少爲自家婆娘做飯,於是這日常烹飪的手藝,倒也練了個熟稔無比……
智修這會兒也從自家的麪包車上鑽了出來,幫着德福一塊兒忙活早飯,彥修也在旁打下手,高歌同志則只負責搖旗吶喊。
“打今兒個起,大夥兒可都要忙起來了,”深秋的清晨,露水重,霧氣濃,寒意大,高歌搓着兩條胳膊說道,“德福那裡先把黨蔘處理好了,抽空趕緊過來找個合適的地兒,先把這農莊的大木屋給建起來……”
“那得讓德尚跟鎮上的電工組打個招呼,先拖條電線過來,”德福四下望了望,繼續道,“另外還要找個鑽井隊,看看這附近能打出眼井來不……不過這井不能太過靠近水庫,不然那水沒法兒喝,只能做洗刷用。”
電氣時代了啊,對電力的依賴太大,這要沒了電的話,現代人的生產能力估計還不如山頂洞人……
“那行,我一會兒就跟德尚說去,”高歌想了想,又道,“你該備料就備料去,該僱人工就僱人工,10萬塊錢應該足夠你折騰的了……另外,別把自家的黨蔘給耽誤了……”
“興歌兒……”高智修湊了過來,陪着笑臉道,“我那飯館兒生意不忙的話,我過來給德福幫忙唄……”
“這事兒你跟德福說去就好,我又不是包工頭……”高歌笑了笑,轉而又對德福說道,“你要僱人幫工的話,記得問問茂祥肯幹不……他那情況你也知道,外頭還欠着德尚一屁灬股的債,他老孃又是個弱性子,家裡有了困難也抹不開面子跟大夥兒張口……”
“行,這事兒好辦!”德福笑着應道,“到時候的下腳料,也順便讓茂祥弄回家去就成,省得他家沒個燒柴,他老孃還要到處劃拉樹枝兒去。”
“哎,興歌兒……”見着大夥兒這就開始分工派任務了,彥修同志也湊了過來,問道,“那你看,我能幫着乾點兒啥?”
清酒紅人面,白財動人心啊……
法蘭西第一帝國大當家的曾說過,世界上有兩根槓桿可以驅使人們行動——利益和恐懼。
而且法蘭西還有那麼個挺知名的老同志,也曾這樣說過,利益是人類行動的一切動力。
簡而言之,利益動人,利益至上,不管是國家利益,還是個人利益,都是值得首要追求的好東西……
哪怕是蚊子翅膀螞蚱腿兒那麼丁點大的利益,也不能憑白放棄掉,不然的話,你將永遠被排除在既得利益者的羣體之外……
“……”
好在眼下這世道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蠢人或愚者,既然有利可圖,吃瓜羣衆就不能繼續只看熱鬧不做事了,不然就不是吃瓜羣衆,而是瓜娃子或瓜慫……
只要這農莊建成,高智修兩口子就能夠及時就任主廚一職,而高彥修則想着,自己到時候也可以向農莊供應菸酒糖茶等必需品……
既然大把的利益在招手,那大夥兒就得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啥也沒有的……高歌會讓他有的。
譬如這位高彥修同志……
見着大夥兒做事的熱情如此高漲又澎湃,高彥修同志更是自告奮勇,奮勇爭先,高歌便認真吩咐他道:“大夥兒這都還沒刷牙呢……你這樣吧,你回去帶些牙膏牙刷還有毛巾什麼的,洗漱用具來……”
彥修同志嘴角抽抽着,心裡好生委屈,我這隻打算出工出力的,沒想要出錢出東西的呀……
雖然心裡這般想着,但話不能這般說啊,於是彥修同志苦着張老臉,說道:“這要放在以前的話,我二話沒有,直接就給大夥兒送來了……可現在不行了啊,家裡所有的財物進出,都要經過德芳的同意才行呢……”
“這樣啊……”高歌稍一沉吟,很是大度地笑道,“那就不爲難你了,咱還是給富貴超市打個電話吧……順便再跟王富貴兒商量商量,今後與農莊合作的事兒……”
“別呀!”彥修同志當即慌了神兒,一把拉住高歌,急聲說道,“這農莊可是咱老高家開辦的,麻煩一個外人的話,那多不合適呀……”
隨後,也不等高歌回話,轉身跳上了自家的麪包車,只留給衆人一個頗爲瀟灑卻又略顯悲壯的背影……
“這摳門兒的熊玩意兒……”德福甚爲好笑道,“就特麼跟牙膏似的,你要不擠兌他的話,他就絕不會出東西!”
“呵呵……”高歌笑了笑,說道,“彥修在德芳大姐面前,處處小心,甚至小心得就跟縮頭烏龜似的……即便德芳大姐再怎麼爺們兒,大概也沒破開他那道殼,如今咱給他們兩口子整點兒熱鬧出來,估計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就會進展許多了啊……”
德福嘿嘿傻笑兩聲,隨即卻又一臉愕然着,小聲問向高歌:“只聽說女人有層膜……沒聽說男人還有個什麼……殼啊?您指的是……包灬皮吧?”
高歌同志腮幫子上的肌肉一陣狠顫,兩隻手變幻了無數個招式後,終於堪堪按捺住了內心強烈的殺人衝動……
“……”
德芳大姐是個潑辣性子,可那彥修卻偏偏是個懦弱性子,甚至懦弱得想要跟烏龜王八似的,把自己周身縮進一個堅固的殼裡。
太過強勢的女人其實是女強人跟女漢子的終極進化版,或者你把這種生物稱作爲女王,也不是不可……
在高傲、孤傲、冷傲的女王面前,膽小懦弱的彥修同志,自卑得如同一條可憐的爬蟲,別說是讓他把女王給睡了,就連女王想要睡他,他老人家估計還在猶豫着第一回合的時候,究竟該使用哪種姿勢最討女王歡心……
如今這位德芳大姐可正恰如狼似虎的年齡段兒,母老虎想要啃王八,卻偏偏又找不到下嘴的地兒,出於助人爲樂的原則,高歌只好耍弄點兒小手段,讓那隻縮頭烏龜把龜……把腦袋從龜殼裡探出來,好讓那母老虎能夠‘儘性’地啃食掉……
“我說,德福啊……”高歌語氣幽幽道,“如果你想要切掉自家老二上頭那層皮的話,我不介意請李醫生親自爲你主刀……”
德福同志瞬間面色煞白,虎軀狠狠一震之後,甚至還極具節奏,極有韻律地打起了擺子……
可以肯定,這要是李醫生她老人家親自主刀的話,第一刀就會要了自家老二的小命,第二刀就會直接要了自己的老命……
“呵呵……高領兒就挺好……時尚又保暖……”德福同志心驚肉跳着乾笑道,“我就不費那錢,費那事兒了……再說,我也不喜歡大翻領……還是大高領的好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