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結結實實的栽倒在地板上,葉彎彎疼得兩眼一黑,可比起這些疼,她此刻更在意的是,陸衍還在這個房間裡!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態有多麼的窘,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一半,手上頭髮還溼漉漉的……
老天,還是來一道雷劈死她吧!
“……彎彎,你在幹什麼?”
房間裡響起清潤熟悉的聲音,葉彎彎僵硬的扭過頭,眼淚汪汪的一片,然後她的瞳孔裡倒影出陸衍身影,他站在臥室門口,手搭在門鎖上,是準備出去的樣子。
如果不是她忽然弄出來的動靜,他或許已經出去了。
“呵呵……”
乾笑了兩聲,葉彎彎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目光躲躲閃閃的,就是不再去看陸衍。
不知道怎麼處理,那就乾脆裝死算了。
這是她一貫的做法。
而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
把自己一再的縮小成一團,葉彎彎自欺欺人的在心裡默唸: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趕緊走吧……
氣氛詭異的寂靜了下來。
於葉彎彎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磨人起來,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回頭的時候,房間裡卻響起腳步聲,那腳步聲離她也越來越近,最後視野裡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鞋。
“不是吩咐了有事情找王媽嗎?怎麼還會一個洗澡,這麼不小心。”
陸衍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語調平穩,卻夾雜一絲地責備和不易察覺的寵溺。
葉彎彎還沒來得及回答,身體已經被人輕輕的抱了起來,臉色瞬間嫣紅一片,所有的感官都被削弱,只剩下了觸覺被無限的放大,被他碰觸的地方,像是有火撩過一般。雖然以前也被陸衍抱過,可這一次不同……她什麼都沒有穿!
葉彎彎連掙扎都不敢掙扎,慌亂的擡眸快速掃了一眼,卻連他的表情都沒看到,只看到了他的下頜。
心裡的慌亂沒減少半分,反而更多了:“我、我不習慣洗澡的時、時候有人。”
陸衍聞言,抿緊了脣,瀲灩的黑眸說不出在想什麼。
走到牀邊,把她放下來,葉彎彎想要用被單把自己遮蓋起來,但沒等她有所動作,就被陸衍按住了手,而後是他淡淡的聲音。
“別動,傷口裂了,需要再處理一下。”
她頓時僵在了當場,擡眸看向陸衍。
卻見他面色平靜的走到落地櫃前,拿出備用藥箱,而後又折了回來。
把備用藥箱打開,陸衍拿出酒精和鑷子,清洗傷口。
葉彎彎看着他認真而專注的做着手頭上的事情,腦海裡也不知道怎的,忽然響起曾經聽到過一句話,當一個女人脫光,一個男人還能無動於衷,要麼是太監,要麼是對她不感興趣……而此刻陸衍的表情和往常根本沒什麼區別。
他真的只是拿她做朋友罷了。
心頭頓時不知道是失落多一些,還是安慰多一些。
輕輕的舒了口氣,她開口說道,“我自己來吧。”
伸手想要接過他手中的棉籤和消毒酒精,可在手碰到陸衍的手後,被他緊緊地抓住。
葉彎彎愣了一下,怔怔的擡眸,視線不期然觸及那雙凝聚的黑眸。
莫名其妙的,心被電了一下。
“別動,我來就好。”過了兩秒鐘,陸衍才慢慢的說道,聲音比平常低啞了幾分。
葉彎彎心頭剛降下去的溫度,迅速的攀升了起來,心臟瘋狂的跳動,撲通撲通……一聲比一聲大聲,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胸腔。
實在受不了這麼緊張的氣氛,她扯了句試圖緩解:“好像今天有些熱。”
“嗯。”陸衍低低的應了她一聲。
這簡單的一問一答,沒有緩解緊張的空氣半分,反而像是撩撥了下,更緊張了。
葉彎彎擡起手,輕輕的給自己扇了扇,可她越扇臉上溫度越高,很快臉頰嫣紅一片,最後連帶着耳垂和脖子都紅了,額頭上、後背的汗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越發的尷尬,不敢再去看陸衍,視線在房間裡亂打轉。
可過
了一會兒,不經意的漂過陸衍的身上,就再也移不開。
他欣長的身體半蹲在地上,襯衫的袖口因爲要幫她擦藥而隨意的挽起來,修長而整潔的手指捏着棉籤,輕輕的塗抹着,白色的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口子裸露出一小片結實胸膛,下巴微頜,喉結翕忽,眉目疏朗……在昏黃略顯暗沉的夕陽的映襯下,他的一切似乎都在散發着禁慾而聖潔的氣息。
葉彎彎瞬間覺得,自己快要燃燒了起來,口乾舌燥。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趕緊出去吧。”
未免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葉彎彎再次說道,企圖把主動權奪回來。
她說這話,卻是不敢動一下,或者看他一下,生怕他碰她一下,或者看她一眼,就能察覺到她此刻內心的想法。
陸衍掃了她一眼,自動把她這句話忽略,起身將酒精放回藥箱裡,而後拿出之前在醫院裡開的藥粉,灑在她的腿上,用紗布一圈圈的包裹了起來,弄好了這些,他擡起她兩條腿,不緊不慢的把她的腿放到了牀上,然後蓋上了被單,開口說道:“已經弄好了。”
葉彎彎嘴脣動了一下,想要說謝謝,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乾脆閉上嘴。
陸衍望着她窘迫的模樣,眸子裡浮起一絲的笑意,“這次怎麼不說一句謝謝了?”
葉彎彎扭過頭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心裡頓時惱羞成怒,“你自己不是說,用不着跟你客氣嗎?”
“嗯,的確不用跟我客氣。”陸衍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葉彎彎張嘴,想要請他出去。
忽然,陸衍忽身過來,在她愕然的目光下,將一隻手伸向了她的身後。
整個人被他困在了懷裡,鼻息間充斥着他獨有的氣息,葉彎彎頓時忘了自己想說的話。
“葉彎彎……”
陸衍看了她一會兒,聲音低低的叫了她一聲,語調平平,帶着點嘶啞。
“嗯?”
葉彎彎舔了舔脣,應一聲,喉嚨乾澀的厲害。
“這是我幫你的報酬。”
耳邊輕柔的嗓音,而後——
吻,輕輕的,軟軟的,像是羽毛拂過。
呼吸和心跳瞬間停止了,胸腔裡洶涌而出的東西,如同颱風來臨時掀起的波濤一般,將她席捲。
她擡眸,看着眼前的人,他嘴角帶着笑意,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暗潮浮動,如同一頭蟄伏已久等待着獵物進陷阱的獵人一般,蠢蠢欲動。
葉彎彎怔怔的眨了眨眼睛,面前的人卻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連脣瓣也離開了。
彷彿他剛纔那般模樣,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陸衍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你傻傻的樣子,又不是第一次親你了,用不着這麼震驚吧?”他說着,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比較寬鬆的連衣裙,放在了牀上,“快把衣服穿好,王媽已經做好了飯,你中午沒吃飯,難道連晚飯也不想吃了?”
說完,轉身往外走。
葉彎彎咬着下脣,目光依舊呆滯的住追着他的身影。
可陸衍再也沒露出半點異樣,他很自然的走了出去。
咔嗒一聲,門關上,將世界隔成兩個。
葉彎彎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脣瓣,那裡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是她的錯覺嗎?
爲什麼,在剛纔他吻下來的那一刻,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可是……
記憶中,除了上次在家裡,那兩個玩笑似的吻,並沒有更多的東西。
葉彎彎深深深的的吸了兩口氣,覺得自己真是魔障了,腦子裡盡會胡思亂想。
“葉彎彎,你什麼時候也會自作多情了?”
輕輕的罵了自己一聲,她拿起牀上的連衣裙,慢慢的穿了上去。
穿好衣服,又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葉彎彎咬牙準備走出去。
可走了幾步,房間門口傳來了聲音。
“穿好了沒有?”
是陸衍的聲音。
葉彎彎沒想到他還在門外,連忙應了一聲,“穿好了。”
門咔嗒一聲打開,陸衍踱步走了進
來,見到她已經下牀,他的眉心微微的皺了一下,“你怎麼又站在地上了?”
話裡責備的意思很明顯,葉彎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沒想到你還在。”
她以爲,他讓她一個人下去。
陸衍走到她跟前,屈身將她抱在懷裡,沉聲說道,“是你沒把我的話聽進去,現在倒怪起我來了,是不是真的想再摔倒一次?”
他不止一次的和她說過,有事情找他或者王媽,可她每次做事都不曾想起這句話。
葉彎彎瞪着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眼睛裡滿是無辜,“我哪裡沒把你的話聽進去了?”
他說的每句話,她都記在心上。
“還敢狡辯?”陸衍輕哼了一聲,略帶威脅的鬆了下手。
葉彎彎感覺到身體往下一沉,嚇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等明白陸衍不過是嚇嚇她罷了,她咬牙說道:“不敢,不敢,是我不對,我不應該狡辯的。”
陸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纔對。”
葉彎彎在心裡默默地,覺得陸衍真是越來越崩壞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還是默默地忍受吧。
被抱着下了樓,王媽準備好了晚餐,見到兩個人下來,恭敬地打過招呼後就走開了。
葉彎彎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吃着晚餐。
陸衍吃飯極有修養,一舉一動都優雅到了極點,看得出來是長期薰染出來的。
整個飯桌就他們兩個人,陸衍不說話,她總覺得有點氣氛有些怪怪的。
吃了小半碗米粥,葉彎彎開口問道,“陸衍,這裡只有你和王媽住嗎?”
陸衍放下手裡的碗筷,揚眉看着她,“不是還有你嗎?”
她當然知道還有自己!
“我問的是,在我來之前,這麼大的房子裡只有你和王媽住嗎?”葉彎彎耐着翻白眼的衝動解釋。
雖然只是大致的看了一下,她也大概能估摸出來這棟別墅有多大。
別說住兩個人了,就是住三十多個人,都不會擁擠。
陸衍波瀾不驚的說:“還有一個人,不過他很少回來,你不用在意。”。
葉彎彎聽他這麼回答,不知道爲什麼,想起來自己房間裡那一衣櫃的女人的衣服,心裡頓時像長了疙瘩一樣難受,悶悶的低下腦袋,不再問下去。
陸衍不緊不慢的的夾了一些菜,放在她碗裡,問:“怎麼忽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沒什麼……”葉彎彎埋頭吃飯,搖了搖頭說,“就是害怕不方便。”
陸衍聞言,沉眸想了想,說道:“是我想的不周到,我會和晏卿打招呼,讓他最近別回來。”
“晏卿?”葉彎彎重複了一下。
“嗯,陸晏卿,我堂哥。”陸衍點了點頭說道。
葉彎彎嘴角不受控住的扯出一抹笑容,笑了一會兒,才覺察到自己竟然因爲陸衍房間裡不是女人而高興,她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你堂哥?你不是陸家的長孫嗎?怎麼會多出來一個堂哥?”
“是一個太爺爺的堂哥,長我兩歲,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比較親近。”陸衍說完,掃向葉彎彎,見她眉開眼笑的模樣,眯了眯眼睛,“你怎麼忽然這麼關心我的家人?”
雄性的本能,讓他戒備葉彎彎過多關心陸晏卿。
“我只是隨口問了一句罷了,趕緊吃飯。”葉彎彎連忙岔開了話題,埋頭吃飯。
陸衍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纔再次專心的吃飯。
吃過晚餐,坐在客廳看了會兒綜藝,葉彎彎再次被抱上了二樓。
雖然嘴上說不想麻煩陸衍,可葉彎彎不得不承認,自己因爲能住進陸家而可恥的高興着。
而此刻,她躺在牀上,幹瞪着眼睡不着。
或許是白天睡多了,也或許是想到陸衍就睡在他隔壁……
無論出於哪一種,葉彎彎再次失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翻個身,準備逼着自己睡覺的時候,門卻咔嗒一聲打開。
很輕微的聲音,若是她睡着了,肯定注意不到,可偏偏她現在清醒到了極點。
(本章完)